登州鎮大營覆滅,整個膠東半島沒什麽成建製的清軍。加上之前的幾場戰鬥,種福平台覆蓋區域內隻剩下少數零散清軍與滿清衙門。

這樣的局麵下,有長信道長組織,才能出現數萬民眾參與運輸的壯觀景象。大漢軍隊過了大清河,拿了報酬的洪舵主立刻指揮船隊離開。等著分東西的民眾將留在大清河以北的糧食全部分光,也運著糧食返回窮困的山區。

便是如此,最後還是有將近八百名依舊嫌賺的不夠多的壯漢參加到運輸行列。他們都得到了承諾,如果肯一路把東西運過小清河,運抵最終目的地臨淄縣,他們可以得到更多的報償。大漢軍隊甚至會派人護送他們到故鄉。

有了這樣的承諾,加上長信道長的號召力,以及霍崇種福平台這幾年進入膠東半島後立下的名聲。壯漢們個個賣力。

錢清率軍前來的時候攜帶了一千輛車,更準確點說,是一千組合了車輪與車軸的輪胎,以及固定簡易車架的鐵質部件與繩索。

此時剩下的都是需要運回根據地的戰利品,整過重新整理捆綁,兩千部隊護送著運輸隊直奔臨淄。

錢清覺得很是開心,意外的幫助不僅超額完成目標,更讓繳獲大增。甚至連回程時間都縮短了許多。原本說要增加三天時間,現在預計隻需要增加一天。

眾人行走之時心情更是不錯。胡浩然湊過來問道:“大姐,道長說了那麽多,都在說什麽呢?”

“我也沒聽明白。”錢清坦率的答道。

胡浩然不解的問:“那大姐還聽得那麽認真?”

錢清壓低聲音,“咱們可得罪不起道長,他要說,我隻能聽著。反正不吃力。下次若是道長對你講這些,你可要學著。”

“罷了。”胡浩然連連搖頭,“我可沒那耐性。”

其他人想法與胡浩然差不多,既然聽錢清都說聽不明白,大夥也不再多說。都討論起關於這次繳獲的多寡,還有回去之後能得到霍崇何種讚揚。

錢清心裏麵可沒有表麵上這麽不以為然,長信道長的話的確不容易明白,錢清卻沒有小看的心思。她生平就見過霍崇與長信道長聊天的時候能談的那麽暢快。平日裏的霍崇總像是若有所思,心裏麵藏的東西遠超過他說出來的。所以錢清忘不掉霍崇神采飛揚的模樣,仿佛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

繼續走,就見旁邊的雷虎看了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長信道長講述那些東西的時候,雷虎也湊過來聽了一陣。錢清覺得雷虎或許聽懂了點什麽,就笑道:“雷秀才,難道你也在悟道麽?”

這段時間雷虎覺得錢清對自己一直是以禮相待,也就是很冷淡,隻是因為公務才會說幾句。此時聽聽錢清主動搭訕,還是帶著微笑。不解之前就已經有了笑容,雷虎歎道:“我沒想到長信道長倒像是個真修道的。”

錢清聽到這話,就不敢再讓雷虎把這個話題說下去,立刻板起臉,“霍先生都很尊重長信道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雷虎完全沒猜透錢清的心思,隻覺得這女人的心思真難猜,前一刻還笑著說話,此時怎麽就變了臉色呢。

沒辦法,雷虎隻能繼續沉默著向前走。好在長信道長的話也真的有意思,雷虎回憶著聽到的內容,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無聊。

“錢姑娘。凡人都以為若是有了某種星格,就可以原地不動,等著上天給那人呼風喚雨的能耐。這可是打錯特錯。霍先生雖然不是修真之人,對於修真的見識勝過無數道士。這等事貧道就不班門弄斧。這大道便如洪流,一往無前,絕無顧忌,更不回頭。既然錢姑娘或許有七殺命格,也請錢姑娘一往無前。隻要錢姑娘如此,便不會失了這份眷顧。”

雷虎本以為長信道長會講述些神神鬼鬼,或者因果報應,或者是什麽秘術。卻沒想到道長所說盡是些微言大義。便是此時依舊想不明白,也覺得道長很厲害。

而錢清的回答在雷虎心中的感覺竟然不在道長之下,聽完了道長這番話,錢清答道:“道長所說……這不就是運氣麽?”

“哈哈,果然聰明。有人把這天意說是運氣,有人把這天氣說成造化。貧道乃是修真,自然覺得世間有大道。說這些不是要讓錢姑娘去尋這大道。貧道隻是想告知錢姑娘,既然錢姑娘此命格已經有天意眷顧,那就沿著當下抉擇一路向前。凡人都會困惑,若是錢姑娘遇到困惑,乃至於質疑這來路。不如將自己交與天道,沿著這一路走到盡頭。自己不變,天道眷顧也不會變。”

雷虎感歎著長信道長的高深認知,也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裝神弄鬼。前麵的話海能理解,後麵的話竟然完全理解不能了。

正在想,路上一陣騷亂。沒多久,就見三匹健驢停在眾指揮前麵。驢子性子倔強,沒有馬匹那麽通人性。此時跑得很暢快,突然被叫停,不高興的啊嗯啊嗯的發起了驢脾氣。

不過霍崇軍中此時別的牲口不多,就是驢多。騎驢的通訊員蹦下來,將一份文件交給警衛員。警衛員遞給錢清,錢清打開一看,原來是霍崇要她按計劃行軍。想到再過兩天就能見到霍崇,錢清滿心歡喜,對通訊兵說道:“我會和臨淄保持聯係。你回去告訴先生,我們能提前兩天。隻比之前計劃晚一天。”

通訊員卻沒走。看著通訊員欲言又止的模樣,錢清收起笑容,“到底怎麽了?”

通訊員來的時候接到命令,不得逼著錢清主動加快灰軍速度。此時乃是錢清主動詢問,就把李樹德已經逼急臨淄,霍崇親自帶根據地剩下的三百不對與李樹德兩千清軍周旋的消息。

錢清大驚,立刻召喚其他人商議。眾人聽到這消息也都急壞了,若是霍崇有個閃失,打了多少打勝仗都沒了意義。根據地在臨淄或者蒙陰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霍崇所在的地方才是大家的歸處。

劉時旺、胡浩然立刻要全軍拋下戰利品,立刻趕回去。錢清當即要他們不要這麽急,“先生上陣,便是隻有三百人,也能殺的李樹德兩千人片甲不留。所以先生才讓我們從容回軍。既然這樣,我先帶六百人回去。你們小心行軍,李樹德突然攻打臨淄,必然有蹊蹺。或許他的目標不是先生,而是咱們呢。”

就在錢清想辦法安撫部隊之時,李樹德帶著兩千人到了臨淄城下。就見李樹德走的那條路所直通的城門大開,城頭上高高坐著一人。身邊站了兩名侍從。

李樹德聽到探馬稟報的時候已經覺得極為不解,此時靠近,果然場麵與探馬所說的沒什麽不同。雖然城門口沒啥老卒打掃道路,這場麵依舊氣的李樹德命叫陣的大嗓門士兵大罵:“霍崇,你這狗賊。到底是弄得什麽玄虛。用空城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