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他暗想,DG集團旗下有大宗商品貿易,有遠洋,有金融,如果說這是一條完整的毒品貿易鏈條,勉強也能說得過去,貿易集團做交易,遠洋集團做運輸,金融集團洗黑錢,可是這可能嗎?這麽大一個集團公司在全世界有頭有臉,賺錢賺得盆滿缽滿,有必要冒著破產清算,身敗名裂的危險幹這行嗎?而且這麽多年下來就沒出過一點事情?
現在他控製了金融集團,將來幹毒品的那幫人想在他這裏洗黑錢是不可能的。就這件事看,王艾莉似乎是在利用他截斷馮昊飛一夥的資金鏈。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貝嘉。
他隻是王艾莉的一枚棋子,現在或許還有利用價值,以後可就難保了,不過他也不傻,當棋子未必不是好事。連掌大權者也有夠不著的地兒,就是說DG的水相當渾,誰的路都不好走,在這場博弈中他不定就是輸家。
貝嘉唔著嘴打了個噴嚏。
半夜裏海風吹著有些涼,賀一寒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貝嘉又感動得亂七八糟,“那你不著涼了嗎,還是……”
“少廢話!給你披上就披上,這叫紳士風度,不因為你。”
貝嘉調侃他笑道:“大老爺們兒。”
他不爽地喝說:“不要還我!”
“我要!”她扭過身子不讓他拿走衣服,脖子縮進衣領好像把自己都埋進他的外套裏,感懷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披衣服。”
沒經他同意就歪下來,腦袋靠著他的肩膀。他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好了,正想著推開她又聽她歎氣道:“其實不該讓你來。”
他斜眼瞪她,“我要沒來,你打算怎麽打這場仗?”
她愣了一會,自嘲說:“硬拚唄,我習慣了,可是你不同……”
他有些惱怒地打斷她,“我是溫室裏的小花朵?得了吧貝嘉,全人類就你吃得了苦,幹得了事兒?走到現在這一步,沒你的時候我斷手斷腳了嗎我?況且要沒我,這事兒能成嗎?你少□□的心。”
她抬頭看著他,那堅決的目光震懾著她的內心。
“小看人!”他不高興地喃喃。
“生氣了?”
“不跟娘們兒計較!”
她從腰包裏掏出一個酒壺,哄著他說:“那咱悶一口抿恩仇?”
賀一寒看著酒壺哭笑不得,也就這女流氓才做得出這麽豪邁的事。“哪來的?下藥了?”
“哪能啊!給你下藥,我能把你這一百幾十斤的大老爺們兒藏哪兒去呀?中午在商場買的,還沒開蓋呢你看。”她“卡拉”一下打扭開了瓶蓋,自己先悶了一口才遞給他,“喝吧!”
賀一寒接過來悶了一口,剛才的豪氣都為了不被她小看死撐出來的,第一次手無寸鐵跟一群武裝到牙齒的亡命徒拚命,能不壯壯膽嗎!
時間悄然過去,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就把酒幹了清光。這次行動生死不定,借著酒精賀一寒滿腔熱血沸騰著,鐵血男兒般的生死豪情油然而生。
“嗚——”,遠方傳來一陣悠長的低沉的汽笛聲打斷了兩人難得的溫馨時光,聲音穿過海浪,透過海麵上朦朧的霧氣,像叢林中危險來襲,猛烈地刺激著兩人的神經。
“來了。”賀一寒像獵人一般精準地盯著遠方的海洋。
碼頭上又開始人頭湧動,幹活的工人,監管的海關紛紛走過來,還有很多不是海關也不像工人的人,這些應該是文尼的手下。
貝嘉壓低聲音,“海關的人不同了。”
賀一寒冷笑一聲,“這麽大筆交易沒海關照應怎麽行,這批人都是有份分錢的。”
比起這點,他更關注的是船隻的歸屬,他卯足了勁看,船身上倒沒有DG的標誌。大概過了半小時船下了錨,拿著箱子的文尼手下昂首挺胸走上甲板,看來貨就在這條船上。
貝嘉用望遠鏡觀察著更遠的海麵,果然有幾個不起眼的光源若隱若現地晃動著,那裏應該就是接貨的地方。兩人跳下集裝箱,貓著腰時不時躲避著來往的人往碼頭另個方向跑,靜悄悄地兩人跳下站台躲進陰影之中。
她看了看表,“他們很快就會開始卸貨,咱們得遊上船,大概三百米,沒問題吧?”
腳下就是抹黑的海水,冷漠而機械地拍打著碼頭的站台,無時無刻滲出危險的氣息,賀一寒暗自吸了口氣,堅定地點了點頭。
“上了船,咱們先想辦法偽裝,完了你去找個地方放火,我去把毒品處理了。”
賀一寒聽後搖頭,“你放火,我來……”
她沒給任何反對的機會,“撲通”一下紮進水裏。
“臭娘們兒!”他百般無奈。
今天有風,海水有些洶湧,三百米的距離花費了他們不少體力,他們找了個死角,攀著固定船隻的鋼索上了船立馬躲進暗處。
賀一寒看她臉色有些蒼白,小聲問道:“還行不行?”
她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探出去,轉角處有兩人在盯哨,一高一矮,她動手弄出動靜把那兩人吸引過來。兩人極其默契,一人一個捂著那兩人的嘴就把兩人放倒了,拽著腿把人拖進暗處,無聲無息,迅猛得就像野獸出沒。
賀一寒覺得自己把人整昏越來越就手了,如果哪天不幹金融,可以改行當特工。
這時候沒什麽男女之別,兩人趕緊換上衣服,凝重地對視了一眼,似乎同時在告訴對方此後要小心保命,完後調頭分道揚鑣。
文尼的手下多布置在貨櫃區,船舶一靠岸,船員們大多數上了岸,這時候的生活區人最少,賀一寒很容易就混入了生活區。船員們都很鬆懈,麵露疲倦,畢竟長時間跑船還能有誰生龍活虎,況且現在是淩晨。
特別食堂這地方鬼影都不見,裏麵烏漆抹黑,賀一寒從窗口爬了進去,用了一些時間來適應光線才往裏走。
食堂的後半部廚房是個半封閉的空間,除了麵向食堂的一麵才有窗有門,連頂上油煙機的出風口都有百葉擋著,往外吹風時才會打開。賀一寒將小窗都封死,找到漏氣報警器,砸它兩下破壞掉,臨走前將所有的燃氣管道都截了,煤氣立馬“嘶嘶”地往外冒。
他捏著鼻子摒住呼吸趕緊往外跑並關上後廚的門,還沒敢走在門外坐了好一會,回身把門輕輕打開一條縫,跟著又趕緊關上。好家夥!這一口差點沒把他熏死。
離開食堂的時候附近已經完全沒人走動了,他掏槍握在手裏,咬牙鼓勵自己,“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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