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眼看不起天懸。

他往身下的陰影裏一抓,從影子裏硬生生拖出黑色絲線纏繞在手指上,隨著手指如翻飛,黑線猶如靈蛇遊動,活靈活現。

這是他在那秘境裏習得的秘法,前期可以操控紙人,將紙人變活,後期則可以影子為媒介操控活人,可越階控製敵人,強大無比。

就讓天懸成為他的第一個傀儡,這樣一來,他便可以掌控整個玄門。

至於那個蘇臨安和牧錦雲,同為遠古秘境的繼承人,他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張青眼堅信,他的傳承,不會比那兩人的傳承弱。

……

天懸施法,逼妖魔鬼怪顯形。

然而沒有任何效果,反而引起村民懷疑,“你們是騙子吧?竟然敢騙到老子頭上!”那人手裏的柴刀往前一揮,“滾出去!”

恰在這時,身著孝服的女子一下子摔倒在地,她身後的幾個男人搶著去扶她,個個都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她顯得十分難堪,本來蒼白的臉上因為羞怒而多了一點兒奇異的紅暈,“你,你們鬆手,我不要,你們扶。”她想推開男人,奈何沒有一點兒力氣,大概手上用了點兒力道,將一人的胳膊抓了一道紅痕,那人一怒之下將她重重一推,使得她往後栽倒,後腦勺著地發出咚的一聲響。

“這些人太惡心了吧,怎麽這麽對待一個女人。”

有學生看不下去,出聲阻攔,“怎麽打女人呢!”

白衣女子艱難地坐起來,她眼淚汪汪地看著為他打抱不平的那幾個學生,嘴唇翕動,用唇形在說:“幫,幫我,救我。”

人看著都是活人,但又處處透著古怪,天懸阻止了那些想要上前幫忙的學生,他問:“你們誰在微博上發的信息?”

見這群人始終沒上當,不肯主動走入陣中,張青眼沒了耐心,直接控製了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那個紙人,是他從傳承裏得到的,並非他自己裁剪而成,是他目前最強的助力。

就見本來坐著的白衣女子突然站了起來,推開攔在麵前的村民,直直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救,救我,我是被拐來的!”她速度太快,衝得又突然,那些村民好似沒反應過來,都沒將她攔住。

已經有幾個學生想要去接應她了,然而就在這時,天懸手中桃木劍一揮,在麵前斬出一道溝壑,與此同時,劍尖兒上一道雷擊符落下,直接劈到了女子腳尖兒,那女子愣在原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天懸:……

好像真的是人?

他確實沒看出來不妥。

幾次試探也沒露出破綻。

他這裏有好幾百人,個個都能打,這群村民雖然拿著武器,一個個凶神惡煞,但頂天不足百人,不成氣候。

如果這女子確實是被拐來的,倒是可以順手一救。

他看了女子麵相,隻覺得有點兒模糊不清,但掐指一算,又算出個被拐走的可憐命格,頓時心生了一點兒憐憫,說:“放心,我們會幫你的。”

村民一下子惱了,“那是老李家娶進來的媳婦,怎麽,老公剛死就想丟下殘廢婆婆跑了,想都別想!”眼看村民要抓人,白衣女子一慌,就往天懸麵前鑽,想躲到天懸背後!

就在她出現在天懸背後,並且五指成爪,打算拿住天懸之時,一個巴掌大小的紙片人從天而降,直接撲到了她臉上,將她眼睛恰好蒙住。

“啊!”白衣女子驚叫一聲,伸出雙手去摳那小紙人。結果紙人沒摳下來,反倒把自己的臉抓爛,眾人就看到她的臉破了個洞,裏頭竟是黑洞洞的一片!

這……

這忒麽居然不是人。

白衣女子暴露之後,所有的村民都露出了本來麵目,戰鬥立刻打響。

“是紙人,用火攻!”

“燒不了!那紙不普通。”

整個村裏,都出現了一些細碎的響動,讓人聽著都有點兒頭皮發麻。

“啊,有蟲!”

“是蠱蟲!”

他們所在的山,好似蟲子堆積而成的蟲山,無數蟲子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宛如一片海浪,欲將所有人吞沒其中。

這裏的學生好多原本就是普通人,陡然見了這樣的場麵,尖叫聲此起彼伏,學的一些知識忘得一幹二淨。

陳雁鴻以前也是普通人,不過她的表現比許多人都要好。

她還能用靈氣砸出一些小火球,雖然效果一般,到底能燒死一些蠱蟲,隻是鋪天蓋地的蟲子這麽過來,一點兒火球根本阻攔不住。

幾個老師設陣阻攔,也沒有半點兒作用!總覺得這些攻擊手段已經脫離了掌控,蟲子們肉眼看得見,攻擊卻很難對它們造成傷害,好似,它們的本體不在那裏一樣,然而,不管是肉眼還是神識,都能清楚地看到這些蟲子是真實的,並不是幻象啊。

眼看蟲子要衝進人群了,陳雁鴻猛地想起她還有張符。

她拿出手機,慌忙取下手機殼,將那張驅蚊符朝著蟲子的方向砸了過去,“別怕,我有驅蚊符!”

驅蚊符?

你咋不說你有六神花露水呢。

大家對符文也有了一定了解,可沒聽過什麽驅蚊符,就連老師們,都沒抱太大希望。

哪曉得那符扔出去,沒發光,也沒什麽反應,就一張白紙,輕飄飄地飛到蟲群上方,又緩緩墜落。

在白紙落下瞬間,蟲群停下腳步,與此同時,腳下地麵發出哢哢的聲響,竟是像玻璃一樣裂開,眾人這才發現,腳下的地麵居然是一麵鏡子,那些蟲子的真身在地下,上麵的竟然是它們在鏡中倒影,難怪攻擊落不到實處,這些蟲子,是影子!

雖是影子,卻又跟真的一樣,還能攻擊到人,若不是驅蚊符,他們這會兒恐怕已經被蟲群給吞沒了,還找不到破解之法。

曬穀場,被破了法術的張青眼臉色蒼白,唇角有血。

他把心一橫,逼出一口心頭血噴在手裏的黑幡上,神色猙獰地低吼一聲,“去!”這幡是秘境內的傳承,他還沒徹底煉化,操控起來十分吃力,還得損耗自身氣血,但來人已經破了他的蠱陣,又壓製了最強的那個紙傀儡,眼看他已落入下風,不得不用鬼幡翻盤!

鬼幡一出,猶如陰雲籠罩在眾人頭頂。

薑卿眉頭緊鎖,他喊了一聲,“柳斯禮。”法寶對法寶,要對付那黑幡,還得靠柳斯禮手裏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