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貓
黑崎一護眼疾手快地加了把力扶住這個剛認識的朋友，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那個身手驚豔動作幹脆的人，臉色竟然異常蒼白。
“謝謝。”宮崎耀司並沒有狗血地暈倒，隻是瞬間無力而已。
倒是黑崎一護一臉不安：“那個，耀司，你沒關係吧？受傷了嗎？”
“我沒受傷，隻是最近身體不好。”宮崎耀司有點兒不能適應這種純粹的毫無目的的關心。
然後宮崎耀司囧住了，他眼睜睜地看見一個中年女子的幽靈飄了過來，然後色迷迷地在黑崎一護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黑崎一護理所當然地炸毛。
宮崎耀司笑噴了。
在茶渡泰虎的不明所以和黑崎一護的暴跳中，宮崎耀司笑得捶地。
真是……太好笑了！宮崎耀司無法抑製自己的笑意，暢快的笑聲不停地衝出喉嚨，笑到咳嗽也停不下來。在他十八年的生命裏，這還是第一次如此開懷大笑。
直到眼睛裏笑出淚花，宮崎耀司才慢慢緩過來，卻在看到草莓君的倒黴臉的下一秒立刻重新笑起來。
可憐的小草莓，噗！
“你……也能看到？”草莓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宮崎耀司坐在地上，忍不住揉了揉肚子，又順了順氣，才指了一下旁邊笑容猥瑣的魂魄：“是指這位……眼光非常不錯的女士嗎？”草莓先生的臉又黑了下來，而宮崎耀司趕緊低頭調整情緒，免得讓笑意再次衝出來。
被宮崎耀司這麽一通笑，黑崎一護也顧不上第一次遇到同樣可以看到幽靈的同類的好奇了，整張臉紅得像個番茄，手舞足蹈地試圖驅趕那位色大媽的幽靈，而那位大媽看起來對自己的魂魄身份適應良好，不但對黑崎一護揮舞的手視而不見，還親昵地插空試圖給他來個臉對臉。
宮崎耀司又笑噴了。
鬧劇結束於幽靈大媽的轉移目標，當幽靈大媽轉向宮崎耀司的時候，宮崎耀司冷淡地對著那大媽的咽喉看了一眼。
那一眼蘊含的煞氣，鋒銳如刀。
讓宮崎耀司覺得神奇的是，比飛快穿牆消失的幽靈大媽反應還快的，是黑崎一護。他幾乎在瞬間就僵硬了身體，額上有細密的汗珠冒了出來。
黑崎一護的直覺……倒真是靈敏。
不過，現在要怎麽收場？
“什麽嘛，既然有辦法，剛才還看我的笑話。”讓宮崎耀司都驚訝的是，黑崎一護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倒是宮崎耀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好勉強地笑笑：“畢竟是一位向你表達傾慕之意的女士，在不知道你的心意之前，我怎麽敢……”
黑崎一護突然將手放在宮崎耀司的肩上：“不想笑的話，不笑也沒有關係吧。”
宮崎耀司一怔，對麵的黑崎一護仍然是皺著眉頭的凶惡表情，眼中卻流露出了非常溫柔的理解的神色。
“我想我們也算朋友了，在朋友的麵前，如果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好了。你隻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就好了。”
最後，黑崎一護這麽說。
而宮崎耀司卻突然明白，為什麽這個還是個孩子的男人，可以改變積弊多年的屍魂界，可以讓那麽多人將身家性命以至勝於性命的榮耀和矜持托付給他。
真是溫柔的……草莓君。
回到醫院的宮崎耀司心情平靜，甚至不再因為朧過分的保護而情緒暴躁。
他沒有注意，身後看著他離開的黑崎草莓君看向他背影的目光裏，那真摯的擔憂之色。
石田龍弦遲遲沒有什麽動作，織田靖彥很快就開始沉不住氣。倒是宮崎耀司本身，非常敏銳地發現了一件事，隨著自己情緒的平靜，似乎自己身體的惡化速度也在慢慢下降。
然後有一天，他在醫院的露台上看到了一隻黑貓。
那隻黑貓擁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宮崎耀司微笑：“小貓，過來！”
黑貓對宮崎耀司搖動的手指似乎很有興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腦袋也隨之動來動去。直到邁上了宮崎耀司的膝蓋，然後在宮崎耀司溫柔的順毛中，順勢躺在了耀司的懷裏。
側過頭去交代朧去弄一袋牛奶過來，宮崎耀司用手指輕輕撫摸黑貓的背毛，考慮到這隻黑貓可能的身份，他沒敢碰貓咪的肚子和耳朵——性別什麽的雖然那位大人不在意，可宮崎耀司非常在意。貓咪懶洋洋地把下巴擱在耀司手上，在午後陽光裏，黑色的貓毛閃著潤澤的光彩。宮崎耀司不自覺地微笑，貓咪這種生物……還真是可愛，哪怕是偽裝的貓也一樣。
午後的陽光裏，身穿寬大病服的少年膝上臥著一隻小小的黑貓，這畫麵溫馨的幾乎讓人落淚。
至少織田靖彥真的落淚了。
經過了足足一個星期的緩衝，織田靖彥終於能夠麵對現實，不管他是否能接受。
織田靖彥看著露台上那個沉沉睡去的少年，目光絕望。他一直想看看耀司拋開束縛，恢複成原本該有的年紀時的樣子，可是他沒想到，看到這個景象會讓他悲痛若此。沒有了肅穆衣著的、身穿普通病服的黑龍大人，看起來竟然如此蒼白消瘦——比普通的十八歲少年更脆弱。而他一直夢寐以求的、耀司的這種靜謐的表情，竟然會讓他有一種、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涼。
織田靖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死死地將哽咽壓在胸中，不能哭，不能出聲。
再也……再也不能讓這樣的耀司再為自己操心了。
“織田，有事嗎？”宮崎耀司身體雖然正在崩潰，那種詭異的力量卻仍然存在於他體內，很容易地，在織田靖彥剛剛踏入醫院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
“是，總長。”織田靖彥一步一步從露台入口走進去。
“是有關於……忍的事情嗎？”宮崎耀司這麽問倒是有原因的，自從他入院，無論是宮崎政一還是伊藤龍之介都嚴令不許任何人用任何事去打擾他的修養，隻有一件事例外，那就是關於伊藤忍的消息。那天被宮崎耀司執意隱瞞伊藤忍病情之事所感動的伊藤龍之介幾乎抱著一種補償的心態縱容著宮崎耀司的一切，包括允許將伊藤忍的消息透露給靜養中的宮崎耀司。——伊藤龍之介認為他這樣做可以讓宮崎耀司稍微高興一點兒。
織田靖彥沉默了十數秒，然後道：“白龍大人已經在今天清晨去了美國。老黑龍大人說，他炸了關東組的倉庫，被記者拍到了照片，白龍大人對外的身份畢竟是帝國總裁……”
“這樣嗎……”宮崎耀司走了一下神，似乎就是這一次伊藤忍回歸日本期間，展令揚邂逅了曲希瑞南宮烈安凱臣雷君凡和向以農，組成了“東邦”的吧？伊藤忍回到美國之後，似乎與東邦很是對立了一番。
“我知道了。”
織田靖彥卻被宮崎耀司的那個明顯走神的神情弄得幾乎暴走。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想著那個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眷戀的伊藤忍嗎？
——哪怕到死，你也不肯稍微移開你的眼睛，讓自己輕鬆一些嗎？
——你難道……就不能稍微的為自己想一想，稍微的……看一眼別人嗎？
織田靖彥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什麽，可是看到宮崎耀司身上的病服，又硬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
織田靖彥一向知道宮崎耀司是個有毅力的人，這一點從他由白龍繼承人成為黑龍繼承人的過程中就可以看出來。非大毅力者，誰能從白道魁首而至黑道巨擘，並且如此遊刃有餘呢？可是他沒想到，在感情上，宮崎耀司也是如此執著。這麽說雖然有些以下犯上，可是每次看到耀司露出那種黯然的神色，每次看到耀司忙碌於那些本不屬於黑龍的工作時，他都會心疼。
人前的織田靖彥隻是雙龍會的忠實下屬，可是織田靖彥的心中，還有著一些隱秘的心思。自從他被年僅十三歲的宮崎耀司憑借高超的武力和智慧收服為下屬之後，他就不可抑止地對宮崎耀司的行止處處在意，而眾所周知，過分的關注一個人……
可是織田靖彥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
他不敢。那樣天人一般的主君，是自己用全部性命和榮譽所效忠的人，並且，僅此而已！
宮崎耀司隨意的揮手，讓織田靖彥退下，現在他膝上的黑貓，有極大的可能性身份不一般，織田畢竟是忍者，如果發現蛛絲馬跡而動武試探……身為主君，可不能讓自己的下屬吃虧。
織田靖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消失。
現在，他的心情又開始無法平靜了，而心神不定對於忍者來說，已經足夠致命。
作者有話要說：牙疼……準備後天去看牙，31日停更。
千萬要一次治好，如果需要分幾次治的話，就太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