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出局
宮崎耀司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伊藤忍說什麽?
伊藤忍清清楚楚地重複了一遍:“宮崎耀司,你是我的!”
“忍……你清醒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宮崎耀司掙紮了一下,卻突然被身上的疼痛弄的全身一僵,從而不可抑止的回憶起了織田靖彥與他的那一場……情愛。
激烈的,迫不及待的,卻充滿著愛與珍惜的,情愛。
宮崎耀司突然有點兒臉紅。
站在門邊的曲希瑞臉色一暗:到了這種時候,宮崎耀司還會為伊藤忍的靠近臉紅,甚至仍然沒有注意到伊藤忍言辭和態度上的侮辱……
然後他突然被宮崎耀司召喚了。
“希瑞,過來,忍他……是不是被催眠了?”
曲希瑞愣了一下:“沒有,伊藤忍沒有任何被催眠的跡象。”
宮崎耀司皺眉:“織田……不,藍堂,幫我聯係希臘的白虎門,詢問赫爾萊恩門主,是否曾經對雙龍會白龍使用過移情術。更小姐,請您幫我,檢查一下忍的身體狀況。”——雖然遇到了完全不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宮崎耀司的應對方式仍然雷厲風行。
南宮烈突然上前一步:“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伊藤忍沒有任何問題。”
“是嗎……”宮崎耀司眉頭越皺越緊,懷疑的眼神卻已經看向了展令揚,“展先生,這種玩笑,並不好笑。”
展令揚無辜中槍,一時間竟然沒有做出反應——這雖然不是他第一次平白無故地被人冤枉,可是這一次,他真心無辜,連他本身還被伊藤忍這種突然的變化而意外呢,事情居然就被歸結到他頭上來了。
倒是伊藤忍暴躁起來:“這不關令揚的事,宮崎耀司,我腦袋沒有毛病,我告訴你,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令揚!”
宮崎耀司舉手投降:“好吧好吧,忍,你先放手。”
伊藤忍冷哼一聲,直接在空中鬆開了拎著宮崎耀司睡衣領子的手。宮崎耀司落在**,不可避免地再次牽扯到了某個部位,詭異的疼痛和不適讓他僵硬了一秒鍾。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忍,我隻是你的黑龍,也永遠願意是你的黑龍,至於其他……這不可能。”
伊藤忍居高臨下地看著宮崎耀司鬆開的領口裏麵點點斑駁的紅痕,一時妒火攻心:“織田靖彥都可以,我就不可以嗎?難道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所想的嗎,你一直追著我,我去火並也好,去了美國也好,你一直像狗一樣跟在我後麵,心裏想著的,不就是這個嗎!”
“不,忍……不是……”宮崎耀司的反駁再一次被伊藤忍打斷。
伊藤忍抬起宮崎耀司的臉,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卻被他異常紅潤的嘴唇和隱隱透出嫣紅的眼尾將怒火燒得更高:“這是什麽?剛剛還在外麵和我接吻,接著就可以在**對著別的男人張開大腿嗎?怪不得織田靖彥一直忠心耿耿,原來是用的這種方法。那麽,戴維斯有沒有?長瀨會服從你的命令,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吧!”
宮崎耀司的臉色徹底變得雪白,連紅潤的嘴唇都刹那間失去了血色。
這樣的侮辱,這樣的侮辱……宮崎耀司的靈壓突然暴動,哪怕是浦原喜助特質的實驗義骸也再無法完全隔絕他四溢而出的靈壓,很顯然,素質上與普通人類身體並無區別的義骸不能承受隊長級別的靈壓暴動。
最先受損的是義骸相對脆弱的內髒——但是宮崎耀司死死地咬住牙齒,愣是沒有讓血液噴濺出來。
他再也不想示弱了,哪怕作為一個奪取雙龍會和帝國財團的手段,哪怕明明知道隻是作為麻痹伊藤龍之介的偽裝。所謂忍無可忍……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這是,宮崎耀司平生第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
看到宮崎耀司倏然大變的臉色,伊藤忍也稍微有點兒後悔,但是伊藤忍並沒有道歉的意思——麵對宮崎耀司,不管他有沒有道理,也不管錯誤到底是在誰的身上,他絕對不是道歉的那個。就像,除了遠離日本和宮崎耀司這一個心願之外,隻要伊藤忍想要的,宮崎耀司就一定會為他做到一樣。
沒有人注意到,曲希瑞的臉色灰敗了一瞬間,然後飛快地閃過一絲潮紅。
因為藍堂英已經衝了進來,出於某種過分強烈的憤怒,藍堂英沒有使用自己的冰的天賦,而是猛地向著伊藤忍撲過去,揮動了拳頭。作為優雅高傲的夜之貴族,揮動拳頭這個動作藍堂英從來沒有親自做過,可是在這個時候,除了親自讓拳頭打擊在伊藤忍的身上之外,藍堂英已經沒有其他方式能夠用來表達他此刻的心情了。而很顯然,雖然能力的確比一般人類強大,伊藤忍並不能跟上藍堂英的速度。
“伊藤忍,你怎麽敢!”在重重地揮出了幾拳之後,藍堂英終於稍微冷靜下來一點,眼中閃過了一絲吸血鬼特有的血紅色,怒吼了一聲。
一時之間,連白鷺更都被藍堂英的氣勢所懾,沒有阻止藍堂英幾乎鬧出人命的舉動。
倒是宮崎耀司及時作出了反應:“藍堂住手!”
“耀司!”藍堂英不可置信地看向宮崎耀司,以為他至此還在想著伊藤忍,心中幾乎絕望。
宮崎耀司稍微咳嗽了一下,把胸中上湧的血腥氣壓下去:“夠了藍堂,玖蘭樞絕對不會願意看到你在這裏殺人。而且,伊藤忍死在黑龍落的話,我會有麻煩的。”
宮崎耀司說這段話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看伊藤忍一眼。
藍堂英隨手丟下了已經有幾處骨折的伊藤忍,雖然仍然在為耀司傷心不值,心底的某個角落裏,卻突然悄悄升起了點點喜悅。然後他試探性地接近宮崎耀司的床,握住了宮崎耀司的手,然後十足脫線地道:“耀司,要不要吃巧克力棒?”
這句話威力十足,不但宮崎耀司差點兒摔倒,連心情複雜的“東邦”眾人都忍不住黑線了一下。
但是宮崎耀司沉重憤怒的心情,卻已經被這隻小動物純淨而清澈的目光給洗淨了,藍堂英藍綠色的眼睛裏,是一向調皮任性的吸血鬼少年,從未露出過的溫柔。
於是宮崎耀司露出了一個微笑:“好吧,不過我要你珍藏的那幾包限量版。”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那是我好不容易留下來,準備帶回去做禮物的,你怎麽發現我藏起了巧克力棒的?”
“大概是巧克力棒小精靈在我做夢的時候告訴我的吧~”
“巧克力棒小精靈是什麽東西啊口胡——世上有這種東西嗎!”
“吐槽太無力,藍堂你不適合吐槽呦~”
打起精神來與藍堂英拌嘴,宮崎耀司忽略了自己心中仍然存在的憤怒,隻是因為,藍堂英那孩子,是在真真正正地為他擔心。宮崎耀司不是好人,這理所當然,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藍堂英理所當然的擔憂和溫柔,他看在眼裏。
然後在經過了這幾句毫無營養的吵鬧之後,藍堂英突然停住。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卻速度飛快地,抱住了宮崎耀司。
宮崎耀司拍了拍吸血鬼少年的毛茸茸的腦袋,顏色燦爛而陽光的金色頭發比想象中更柔軟。
“沒有關係,藍堂,我並不難過,我已經放下了。”
吸血鬼少年把頭埋在宮崎耀司肩頭上,用力地點了點頭。
無可奈何地繼續抱著死死抓住自己不肯離開的藍堂英,宮崎耀司現在才有餘暇去理會“東邦”的存在。展令揚已經在藍堂英單方麵毆打伊藤忍的時候,就已經將腰間的長軟劍抽出了一半——雖然展令揚也知道是伊藤忍的話太過分,可是作為朋友,他首先要考慮的並不是是非因果,而是朋友的安危。倒是“東邦”其他人的行動並不一致,向以農和安凱臣旗幟分明地護住了展令揚,可是與“東邦”其他人一樣,他們沒有理會伊藤忍。
而作為“神醫”的曲希瑞,更是沒有行使自己作為醫生的天職,去像往常“東邦”成員受傷之後,第一個湊上前治療。
哪怕伊藤忍是展令揚很重要的朋友也一樣。
事實上,這個房間裏最痛恨伊藤忍的人並不是藍堂英,也明顯不是宮崎耀司,而是曲希瑞。伊藤忍對宮崎耀司的這種毫不顧惜的傷害是一個方麵,是他親手造成了現在的局麵,是另外一個方麵,甚至,如果不是織田靖彥突然閃身擋住他滴出的藥液,恐怕情況,還要遠遠比現在更嚴重——如果真的是伊藤忍與宮崎耀司發生了什麽,現在伊藤忍的態度和言辭,給宮崎耀司造成的傷害,恐怕會嚴重十倍有餘。
曲希瑞非常後怕。
如果不是顧忌到剛才宮崎耀司所說的“伊藤忍死在黑龍落,會給我帶來麻煩的”這句話,曲希瑞已經動手對伊藤忍下藥了——也許他可能會因為顧及宮崎耀司的感受而不能殺死伊藤忍,可是給他一些讓人生死兩難的教訓,對於東邦“神醫”曲希瑞、對於掌握著世上最高層次的催眠術的曲希瑞來說,並不是一件無法做到的事情。
曲希瑞甚至沒有心思去嫉妒藍堂英——他將宮崎耀司對藍堂英那種前所未有的縱容與親昵看在眼裏,可是曲希瑞覺得,如果藍堂英能夠讓宮崎耀司輕鬆一點,心情好一點……無論如何,他都會很高興的。
“耀司,你的身體……”曲希瑞側過頭去,將眼中的痛苦掩飾過去,道。
宮崎耀司遲疑了一下:“先去外麵找個守衛,把伊藤忍帶走,交給伊藤伯父——更小姐,請您去客房休息,玖蘭已經傳來消息,有意邀請更小姐去黑主學院,還請更小姐養足精神。”宮崎耀司首先用玖蘭樞這個威脅讓白鷺更老老實實地走開——對於白鷺更來說,美男子雖然重要,自己的性命卻是重中之重。然後宮崎耀司轉向展令揚等人,態度冷淡到極點,“東邦諸位,熱鬧看夠了沒有?我的臥室不歡迎你們。”
曲希瑞咬住嘴唇,卻站在原地沒有動,而展令揚稍微遲疑,還是配合著黑龍落的守衛,抬走了伊藤忍。哪怕是最喜歡看熱鬧的展令揚,現在也知道,此時並不該他們留下。
而除了南宮烈之外,沒有人發覺:雖然宮崎耀司的態度很差勁,甚至無辜地把惡作劇的黑鍋扣在了展令揚的頭上,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南宮烈那一句“伊藤忍沒有任何問題”的判斷。
宮崎耀司相信南宮烈的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