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問題了嗎?”

“什麽問題??”男人冷不丁的出聲,把黃茵茵給嚇了一跳,她都是懵的,發現什麽問題啊!

“你剛才的狀態不對勁,你一定是在自責吧?”沈墨言頓了頓,眼神直白地看著黃茵茵,不許她逃避。

在男人這樣的注視下,黃茵茵根本就抬不起頭來,她下意識地躲閃著視線,喃喃道:“我沒有。”

“說謊。”沈墨言雙手抵在桌麵上,沉聲道:“我剛才並沒有覺得困擾,但是你一味地自責,給自己增添壓力,雖然我知道這是你的家庭環境導致的,但是你一直這樣,會承受不住的。”

“什麽??”黃茵茵一愣,她沒想到沈墨言突然提起這些事情,她仿佛徹底被這個男人看穿,沒有絲毫的隱私,連她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你不必這樣,把自己想的很卑微,你原本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沈墨言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女孩子溝通,在他看來,她是一個需要嗬護的小女生。

而現在這個環境讓她不得不什麽都挺身而出,付出多倍的努力來支撐這個家庭,她當然受不了,會有現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也是必然的。

“我沒有,我可以承受的。”黃茵茵不想跟沈墨言繼續這個話題,像是無數次洗腦自己一樣,說自己可以。

弟弟和媽媽那樣的情況,家裏就隻有她一個人了,她怎麽能夠倒下?

不行,也必須行。

“那如果那天池小姐沒有出現,你準備怎麽辦?”沈墨言突然把黃茵茵最難堪的一麵撕開在她的麵前,強行讓她麵對。

黃茵茵驀地抬頭,眼裏的受傷和驚詫一覽無餘,她沒想到這個無情的男人竟然會連這一點都拿出來說。

她現在光是想到夏明浩那可怕的嘴臉,渾身都發著抖。

是,如果沒有池清歡,她現在可能在那個黑暗的樓道裏,被那個男人占盡便宜,甚至連後續也沒辦法反抗。

她甚至知道,夏明浩早就有了太太,可是她無能為力,她不敢報警,也不敢鬧事,她不能夠失去這個職位。

“我……不準備怎麽辦。”黃茵茵聲音變得苦澀了起來,她終於是在這個男人麵前洋相百出,一點尊嚴都沒有。

是了,她的立場就是一個病人,一個有缺陷的人,而他是權威的醫生,拯救她的人。

她還在奢求其他的什麽呢?

“謝謝你,沈醫生,跟你聊了過後,我心裏舒服多了。”

騙人。

黃茵茵擠出一抹蒼白的微笑,抬眸根本沒有望進沈墨言的眼裏:“我覺得接下來的問題我可以自己麵對,我沒什麽大問題的,你的開導讓我想了很多,也看開了很多,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黃茵茵站起身來就要離開,卻被沈墨言驀地扣住了手腕兒。

“什麽……”

黃茵茵原本就難受得渾身都在顫抖,被男人這樣一帶,她一下子站立不穩,整個人往後倒了過去。

“小心!”

沈墨言眼見著黃茵茵要磕在那些器皿上,連忙繞過去,伸手把她給支撐住了。

一道不屬於自己的手臂環在自己的腰身上,黃茵茵隻覺得血液都要倒流了,前一秒所有的傷心和難過,在這一瞬間都被她忘在了腦後,她滿腦子隻想得到一件事情——

她現在,正在被沈醫生抱著。

“我有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近距離地在他的懷抱裏,黃茵茵能夠嗅到那迷人的冷香,她不知道自己是被這個氣味迷惑了,還是被沈墨言這個人迷惑了,整個人腦袋都暈乎乎的。

“坐好。”沈墨言拉著黃茵茵坐在沙發上,這女孩子像是靈魂被抽離了一樣,根本不在狀態,他一時犯難。

她這又是什麽毛病?

沈墨言摩挲著下巴,很認真地在思考,他以為黃茵茵剛才被他刺激到,現在沒有反應了。

黃茵茵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太大的情緒,長期的隱忍讓她連所謂的憤怒都沒有了,她隻會難過,壓抑,再自責。

這樣她的情緒和壓力沒辦法達到一個平衡點,現在正在畸形地威脅著她的身心健康。

“……”黃茵茵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話才好,沈醫生坐得太近,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男人可能隻是對待病人親切,這也可能是他平時對眾多病人做過的事情,舉手之勞,但是黃茵茵就是心跳不聽使喚。

完蛋了,他會不會聽到她這誇張的心跳聲?

黃茵茵強行讓自己平複下來,她真的好怕他知道她這卑微的心情,她從來不知道一見鍾情是這樣中毒性的事情,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一個人,連一點小的細節都能被她放大無數倍。

“怎麽傻了?還好嗎?”沈墨言蹙著眉,湊近想看清楚黃茵茵的表情,他伸手抓著她的手。

這女孩的手都冰涼了。

“!!!”黃茵茵渾身的血液又開始倒流了,她覺得自己死了算了,天呐,為什麽會緊張成這樣。

“說話。”沈墨言真的擔心黃茵茵會怎樣,冷聲嚴厲道。

“說、說什麽??”黃茵茵完全不在狀態,下意識道:“我、我很好。”

又是這句話。

沈墨言煩躁道:“不許說你很好,你好什麽?”

“啊?”黃茵茵不明白男人為什麽突然不高興了,她呆了一秒,愣怔道:“那……我沒事?”

“類似的話我都不想聽到。”沈墨言捏著黃茵茵的下巴,這個距離,他能夠看清楚這女孩沒有毛孔的白嫩皮膚,還有那有些可愛的小絨毛,睫毛也是護士們想要去嫁接才能夠有的卷曲小扇子模樣。

“難受就難受,痛苦就宣泄,生氣就發怒。”沈墨言見黃茵茵快呼吸困難了,放開了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黃茵茵沉默了下來,很久沒有人這樣告訴她,她這才察覺到自己已經被生活壓得,早就沒有了棱角,哪裏還有生氣和煩悶的時候?

沈墨言淡淡道:“我來告訴你,碰到那天的情況應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