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拚命地跑,可是他那樣的小身板,怎麽可能跑得過成年人。

那段路是他這輩子走過的,最漫長的路,身後有魔鬼在追著他,就連呼吸進肺裏的空氣都變得冰冷刺骨了起來。

“該死的小偷!!!前幾天我們丟的錢是不是也是你這個畜生偷的??”

他不知道誰偷了錢,他太餓了。

餓到快要失去知覺,幾乎是本能的,看到有吃的就被吸引過去了,那時候的他還很小,根本沒有太多的意識。

“小叫花子,你沒有爹媽嗎??”

身後一個人逼近他,一下子把他踹翻在地,他直接撲進了前麵的水坑裏,嗆了滿鼻子滿眼都是泥水。

太難受了,那時候還沒有什麽輕生的想法,完全沒有任何的概念,隻是覺得好委屈,但是又不知道找誰哭訴。

他有意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沒有爸爸媽媽。

棍棒砸在身上的滋味不好受,蘇落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被打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對方泄憤似的拚命問著他錢去哪兒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

辯解的機會也沒有,他被打得口腔裏都嚐到了血腥的氣味。

雨越下越大,他分不清楚自己臉上是雨水,淚水,或是血水。

不知道什麽時候,雨突然停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他費力地睜開眼,就看到了那道纖細的身影。

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這道身影是他沒辦法觸及到的高度。

“管家,他沒事吧?”

“還有意識,我們現在就叫救護車。”

蘇落鬆了一口氣,緊繃著的身體都放鬆了下來,他好像得救了。

他以為對方不會管他,誰知道那雙幹幹淨淨的米色小單鞋直接就這樣踩進了水坑裏,湊到他身邊來,也不嫌棄他髒。

“寶寶,你還好嗎?”

她叫他寶寶。

“這些人怎麽這麽惡心啊,小孩子都這樣打,不怕把人打死了。”

蘇落看不清楚她的臉,靠著身影覺得她是個很溫柔的大姐姐,沒想到居然替他罵人了。

“管家,先把他弄到一邊來吧,這水坑裏好冷啊。”

她還給他擦臉。

絲質的白色絲巾,被他臉上的髒東西染成黑色了。

之後的一切都格外的美好,仿佛是噩夢過去的美夢,太過於舒服了,蘇落都不想醒來,就此沉溺在其中他也願意……

“艾瑪真是累死我了。”

池清歡哼哧哼哧的回到房間洗了個澡,給Lily報備了一下,黃茵茵最近睡眠很沉,池清歡就沒有去打擾她了。

因為消耗過大,池清歡還給自己安排了一杯奶茶。

來之前她就看好了,這附近有家奶茶店評價不錯,離住處也超級近。

不到半小時,池清歡就捧著奶茶,坐在**看劇本了,她總算是舒服了。

“不知道宮先生在做什麽。”池清歡才剛剛想起宮禦霆,宮禦霆便打電話過來了。

“喂,宮先生?”

“你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今天有什麽好事情?”宮禦霆光是聽池清歡說了四個字,每個字都像是跳躍著的,格外輕快。

開心?

池清歡看了看鏡子,她好像確實挺開心的……

無語。

“你都不知道我碰到了什麽糟心事,哎,我太慘了!”池清歡把今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不過,我多了個兒子啊哈哈哈哈,你都不知道我說我是他爸爸,那白癡氣成什麽樣子了。”

宮禦霆:……

“你倒是知道把爛攤子留給我。”宮禦霆其實最擔心的就是池清歡傻乎乎的被欺負,現在看來,他這個宮太太倒是一點都不傻。

“那必須的呀,不然我把我哥哥抬出來嗎,像我這種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哪裏比得過你們呀。”池清歡笑著賣慘,“哎,你倒是可以放心了,隻要跟蘇落在一起,別的男人都看不上我,安心!”

“哪有你這樣說你自己的。”宮禦霆勾了勾唇角,一點都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男人都是有保護欲的,希望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保留尊嚴,池清歡雖然是無意識的,但是蘇落肯定很不好受。

按照這個女孩子的腦回路,蘇落這個“弟弟”的立場,估計扭轉不回來了。

了解池清歡的宮禦霆,心裏總算是舒坦了一點。

“本來就是啊,他看著好脆弱,特別能夠激起人的保護欲,和茵茵給我的感覺差不多。”池清歡實話實說,“不過他應該沒事吧,我喝了一點都沒事。”

宮禦霆滿頭黑線:“你下次還是多注意,出去不要隨便亂喝別人給的東西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啦。”池清歡吐了吐舌頭,“如果何修文真的找你麻煩,你會不會頭疼啊?”

池清歡時時刻刻想著宮禦霆,生怕自己讓他困擾了。

“不會。”宮禦霆低笑,“這些都是小事情,你在外麵別讓自己受委屈,有老公在,不用擔心。”

“切。”

池清歡嘴上嫌棄地說了一句,其實電話這邊,她的臉都通紅了,熱度持久不散。

幹嘛突然來一句“有老公在,不用擔心”啊,討厭,好蘇好喜歡!

“那你早點休息,我這邊處理好就過來看你。”宮禦霆安撫著池清歡。

“好,你也早點休息,麽麽噠!”

池清歡紅著臉說完,立刻掛了電話,沒有聽到男人那頭低沉的笑聲。

試探了一下,池清歡發現宮禦霆還不知道洛司言今天來了劇組的事情,她姑且放心了一點,他要是知道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事情呢。

B市。

“查一下,今天在場的都有哪些人,還有,今天的餐車確定是洛司言送的?”宮禦霆臉色沉得,祁鬱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Boss,確實是洛司言,他還去了劇組,不過沒有停留太久,就像是太太的朋友一樣。”

宮禦霆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

祁鬱頭疼,洛司言是不是活膩了,明知道Boss知道太太一切的事情,還要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不是故意的嘛!

男人和女人哪裏有什麽單純的友誼。

果然,第二天這事兒就被營銷號當八卦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