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國繁盛,無人敢來犯境。
如今的幽州,更顯淒清。
斜陽映得天地一片血紅,男人就在這中間,手握酒壺,坐在黃土之上。
天色暗得,隻能映出男人的一抹清瘦側影。
他遙望著遠山,時不時的仰頭喝下壺裏的酒,臉上隻是那長久不變的表情,從坐在這裏,便是這樣。
一晃,已有七年。
男人的俊逸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
自從來到幽州,夕陽西下時,殷廷奕常常一個人獨坐於此。
今日,他坐在這裏,再次想起了塵封已久的往事。
這些年,隻有兩個女人,走進過他的心中。
那個名作傅雅的女子,除了是自己心愛的女子,他的父親,亦是自己的心腹。
殷廷仲將傅雅納為妃子,不過是想要離間傅家與殷廷奕的關係。
這件事,除了增加了殷廷奕的恨意,也讓他鬱鬱寡歡。
失去傅雅的痛,讓男人流連於煙花地,摘紅樓的那晚,他遇到了那個讓他至今不能忘懷的女子。
她坐在琴桌後,熟練的撫著瑤琴,她身姿婀娜,卻以紗遮麵。
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卻能看到,她一雙靈動的雙眼。
他還記得,那晚,她彈的曲子,名叫《城破》。
卻不知為何,她那樣嫻熟的琴技,在彈至傷情處,竟然細微的錯了一個音。
這
裏的女子,還會有情不成?
離開摘紅樓的時候,他聽到了打罵聲,和女子痛苦的求救聲。
從不理會這些的男人,竟然破天荒的停下了腳步。
當他看見皮鞭下,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子,心中突然一動。
主子竟然將一個青樓女子帶回王府,府裏知情的人,都暗暗咋舌。
當他將她的麵紗摘下的時候,他甚至連酒勁兒也清醒了。
男人看到的,並沒有想象中的傾城之貌,而是一張猙獰的臉。
他看著奄奄一息的她,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既然,你那麽喜歡女人,那麽,本王就再送個女人到你身邊。本王要你親眼看著,你的江山,是如何葬在女人手裏!
看著被醫好的婈瀟,殷廷奕在心中如是說。
隻是,他低估了這個女子,也錯估了自己。
她明明隻是自己送進宮中的一枚棋子,可當他聽說她命喪於衝泰陵時,竟然不顧一切的前往。
也是因此,才引起了殷梓珺的懷疑。
她對他的心,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隻是傅雅的事,和他對權利的渴望,讓他狠心的將她拒絕。
他卻不知,幾年的朝夕相處,那個被他救下的女子,早已根植在他心底。
看著她對那個男人一點點動心,看著她即將成為他的妃子,殷廷奕再次嚐到了失去的滋味。
他
曾以為,自己是不在乎的。
立妃之前的幾夜,他的心裏,滿滿都是她。
可是即使是用江山,也換不回她的心。
她生命中的起落,從此再與他無關。
他對她相思成疾,誤將蘊凝當做她,那一夜,他口中喚的,一直是她的名字。
那一夜纏情的後果,是自己無法麵對的。
他自知虧欠了那個剛烈的女子,也虧欠了那個孩子。
但是,他卻無法麵對。
直到當他看見,他給她的容顏,也不複存在的時候,他知道,她與他早已形同陌路。
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逃避,對傅雅,對婈瀟,如今,對蘊凝亦是。
也許正因如此,他注定不可能走到權利的巔峰。
在幽州待了這麽久,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無辜的孩子。
隻是,他再做什麽,都已經晚了。
一個對他心死的女子,一個他從未抱過的孩子,他該用什麽來彌補,他對她們的虧欠?
何況,她們遠在京城,何況,他的心裏,還有一個她……
一陣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聲音離殷廷奕還有些距離,便消失了。
男人垂下拿酒的手,慢慢的轉過身。
遠處,一個身穿戰服英姿颯爽的女子,正遙遙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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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