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像是池塘中的一彎魚,遊弋在她的周圍。
攪和得這溫度宜人的泉水突然就變得灼人起來。
慕熙夏的臉紅的不像樣子,她緊張的看著入口方向。
“小……小瑾他沒回來嗎?”
“放心。”宮弈湊近了一些,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東山有我專門讓人為他準備的露天電影,是他最喜歡的蜘蛛俠,他沒那麽快回來。”
“那……那也不能……”慕熙夏瑟縮了一下,脖子好癢,真的好癢。
“不能什麽?”宮弈乘勝追擊,將她抱到了他的腿上。
“喂!這樣不好!”慕熙夏害羞得要命,想要從他身上滑下來,卻被他緊緊抱住,炙熱而迫切的吻落了下來,還有忍耐到極限的聲音,“不是說要盡早跟樂呈見麵嗎?”
慕熙夏放棄了抵抗……
所謂攪亂一池春水,大概指的就是他們現在吧……
……
慕熙夏運動量超標,晚上睡得極沉。
第二天早上門鈴響起,她拉起被子就蒙住了頭。
“這才幾點啊,誰這麽討厭!”
“你好像約了袁楚楚。”宮弈也沒有睡醒,他側身給了她一個早安吻,迷迷糊糊的說,“如果不想赴約,我讓人打發她走。”
慕熙夏卻突然清醒了過來,她“蹭”的從**坐起來,“不行不行,答應了別人的事怎麽能爽約呢。”
她裹了睡袍,開門讓袁楚楚進來,然後說:“你隨便坐,我去梳洗一下。”
“好。”
袁楚楚今天穿了便服,不用拘泥工作手冊,就端正的坐在了沙發上。
慕熙夏衝進套房臥室之後,門沒有關嚴,昏黃色的燈光從裏麵隱隱約約透了出來,別有一番溫馨。
宮弈那樣冰冷的男人展現昨天那種暖融融的笑容,他一定很愛慕熙夏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才能找到一個如此愛她的男人呢?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幸運……
袁楚楚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居先生的臉,他平靜的說著人活於世的意義,平靜的說著因果報應的循環,他淡泊高潔,仿佛天邊的雲,高不可攀。
她趕緊甩甩頭,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居先生是世外高人,豈容她一個凡夫俗子肖想。
慕熙夏很快就跑了出來,穿著簡單的布裙棉t,對袁楚楚說:“走吧。”
外麵天還沒有亮,山中夜間溫度很低,慕熙夏穿的有點少,一邊走一邊朝著手哈氣。
袁楚楚便說:“走快點就沒那麽冷了。”
兩人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到了山上的寧德寺。
寺門外已經等了不少善男信女,他們都是過來聽師父講經的。
慕熙夏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一雙眼睛閃著滿滿的好奇。
“寧德寺人氣這麽旺,怎麽我從來沒聽說過?”
袁楚楚說:“其實這寧德寺以前也不過爾爾,自從來了一位居大師掛單,這才香火鼎盛了起來,聽說他德高望重,猶如世外高人,大家都想沾沾他的仙氣。”
慕熙夏更好奇了。
跟著大家一起規規矩矩的排隊進了偏殿,前排的蒲團都已經坐滿了,她和袁楚楚一起坐在了門邊。
等所有人都進來之後,背後的門就關上了,然後就有一個穿著僧袍的男人從側門走了進來。
慕熙夏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居大師竟然這麽年輕,他頂多也就三十歲,姿容俊美,身形瘦削,確實是謫仙之姿。
這環境,這樣貌,這氣質……慕熙夏都懷疑自己要穿越了。
居大師緩緩開口,“今天我們要講的是華嚴經……”
他的聲音輕而有力,有種穩定人心的力量,慕熙夏這是第一次聽講經,竟然也聽了進去。
突然有人在門外喊了一聲:“不好了,著火了……”
坐在門口的慕熙夏立刻跳了起來,拉開門跑了出去。
偏殿有一處客房,裏麵的香燭不知怎麽倒了,燒著了桌布,桌子底下有很多線香,頓時全都著了起來,火光衝天。
僧人們去打水,慕熙夏衝過去一起幫忙。
可是小水解不了大火,有人打了救火電話,消防車上山要二十分鍾,眼看已經沒辦法,僧人們決定放棄那間客房,在旁邊用沙土築起防火牆,隻但願火勢別再燒過來。
有個信客快步走過來說:“那是我的房間,我的行李還在那裏。”
他試圖穿過警戒線,進去取。
風聲夾雜著劈裏啪啦的火燒聲,極為駭人。
立刻有人拉住了他,“不要過去了,危險,而且已經燒了這麽久,沒準已經燒沒了。”
慕熙夏看見那人的臉上露出了萬分難過的表情,猜測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便自告奮勇的說:“我去幫你拿,是什麽東西?”
她拿起一個棉被罩在身上,又拿起一桶水兜頭倒下來。
那人搖頭,“不要了,你一個小姑娘也很危險。”
慕熙夏瞪他一眼,“趕緊的,別墨跡,再等就真的去不了了,我在學校上過消防演習課,放心,我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那人便說:“別的都不要緊,就有一個大概這麽大的盒子,裏麵是一個玉鐲子,是我老婆留下來的,她生前最最喜歡了,我老婆上個月剛去世……”他眼中含淚,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大小。
慕熙夏表示知道了,然後衝進了火場。
居大師看著她孤勇的背影,微帶讚許點了點頭。
慕熙夏運氣還不錯,那個盒子十分顯眼,她拿了就跑了出來,扔掉濕漉漉的被子,把東西遞給那人。
那人自然是千恩萬謝,慕熙夏擺了擺手,拉著袁楚楚說:“我們回去吧。”經過這場折騰,居大師已經提前結束了經課。
兩人準備回度假村,剛走到門口,就有一個僧人跑過來說,“居大師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他拿著一個盒子放到了慕熙夏的手上,慕熙夏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打開一看,是個小小的瓷白瓶,旁邊有一張紙條,寫著三個字:燙傷膏。
字跡俊逸出塵,如同居大師人一樣。
袁楚楚“啊呀”一聲,拉起了慕熙夏的手,“你受傷了,我怎麽才看見!”她懊惱極了,“早知道我剛剛應該代替你去的!”
“沒事,小傷。”慕熙夏看了看手上被灼傷的地方,搖了搖手上的盒子,“你看,這不還因禍得福了嗎?”
“你剛剛為什麽那麽拚,為了別人的東西不要命了?”
“那個大叔,很可憐。”慕熙夏歎了口氣,“如果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又要連她最喜歡的東西都失去……我簡直都不敢想……”
“善良也要有底線。”
“我預判過不會有事才會去的,我沒你想象中那麽舍己為人。”
兩人有說有笑的下了山,宮弈已經起床,正在客廳百無聊賴的看電視。
袁楚楚沒有跟慕熙夏一起進去,而是在外麵跟她話別,“夏夏,這次能遇見你我很高興,你現在很幸福,比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多了很多笑容,我希望你能一直這樣下去,仇恨這個東西,是毒藥,如果你總是執著,等到有一天你真的報了你以為的仇,可能你也變成了你不喜歡的另一個樣子。”
慕熙夏“嗯”了一聲,不想讓袁楚楚擔心,便故作輕鬆的說:“你放心吧,我不會的。但是你要記住,回錦城一定要找我,你曾經說過想做我的朋友,這句話我可是一直記得。”
“好。”
兩人揮手道別。
慕熙夏走進了別墅,宮弈聽見聲音,扭頭看向門口的位置。
“回來了?”
“嗯。”她把受傷的手往後縮了縮,不想被宮弈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