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則奇怪,“你在笑什麽?”

宮奕忙收起笑容,正色道:“沒什麽,父親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

沈璟接到了宮奕的電話,他要他去查那個醫生,這件事情知情的人就隻有他和駱羨凝,駱羨凝肯定沒有那麽傻,自己爆料自己,所以消息的來源就隻有那個醫生。

收了別人的錢,辦完事又反咬別人一口,這個操作必定事出有因。

駱羨凝也派人在查這個醫生,她的人因為之前接觸過醫生,所以掌握的資料要多一些,也比宮奕更快接近真相。

據說,這個醫生上學的時候曾經接受過葉氏的獎學金。……

而且最近他還接受了一筆葉氏的科研經費。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一個醫生又沒有什麽科研項目,要什麽科研經費。

而且,他自從消息曝光之後就沒有回過醫院,他失蹤了。

駱羨凝表情不屑,葉維凡這個蠢貨,竟然敢在她頭上動土,她要讓他看看,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派人繼續去找醫生,然後約了葉維凡見麵。

葉維凡心有餘戚,這次把見麵地點約在了比較正常的飯店包間。

駱羨凝直言不諱的問他:“季醫生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葉維凡聳聳肩,倒了杯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跟我兜圈子沒有什麽意思。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瘋,也很狠,你別逼我做出什麽發狂的事情。”

葉維凡給駱羨凝遞了杯茶,眼神真誠,“我真不知道,你以為我閑得啊,就算天天跟著宮家人後麵也未必能挖出這麽大的料吧。”

駱羨凝向來看不起葉維凡,覺得他有勇無謀,此時就有些信了,“真不是你?”

“我最近一直在籌備婚禮,我哪有那個時間,再說了,我有什麽動機要這麽做?”

他說的倒是很有道理,他得償所願,馬上就要和阮安然結婚,此時掀起這些波浪,對他沒什麽好處。

駱羨凝便換了個問法,“那你倒是說說,你覺得誰有動機做這樣的事?”

葉維凡笑得像個單純的孩子,“那就很多了吧,眼紅宮家的人那麽多,我要是你,我就先把那個姓季的醫生挖出來,威逼利誘,就不怕他不說實話。”

“這還用你教?”駱羨凝鬱悶的說,“我派了很多人在找他,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

“那我幫你留意留意?”

“好啊,那就謝謝你了。”

葉維凡跟駱羨凝分開之後,看著她的背影,表情十分的不屑。

駱羨凝瞧不上他,他又何嚐瞧得上駱羨凝?總之各走各的道,誰也別想打擾誰。

……

葉灼言一天比一天好起來,阮安然最近沒什麽事做,所以經常在醫院陪他。

看了新聞之後,她就特別留意起腫瘤中心的消息。

經過她有意無意的打探,得知黃鑫家有一兒一女,聽說宮家人給的錢都被兒子拿去了,女兒很是不服氣,所以這次在醫院鬧事鬧的最凶的是女兒。

她現在天天在醫院樓下拉橫幅,控訴醫院草菅人命,要醫院“還我最好父親”。

但是黃鑫病友們卻很不齒她的行為,因為黃鑫生病的時候,她很少過去探望,基本都是兒子和老伴照料的。要說孝順,黃鑫的兒子是真孝順,每天一下班就往醫院跑,給黃鑫擦身陪他聊天,其他病友都很羨慕。

黃鑫女兒不知是受了誰的指使,像個火藥桶一樣雇了人守在住院樓下,接受所有媒體采訪,聲淚俱下,仿佛是宮家人拿槍殺了她的老父親一樣。

聽說黃鑫的老婆和兒子來勸過她一次,說逝者已矣,不要讓黃鑫走的不安寧,黃鑫女兒破口大罵,最後她媽媽和弟弟灰溜溜的走了,再也沒有來過。

看來這兩人倒是蠻善良的,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件事的輿論越演越烈,很快警方就傳召了宮奕過去問話。

醫院這邊有了證據,通過調查醫生的行動路線的監視視頻來看,確實是換了藥,但是醫生遲遲不露麵,也就隻能先找宮奕充充麵子,否則會被群情激奮的民眾冠以警方不作為,官商勾結這些帽子。

宮奕態度很是配合,承認了自己是有私下跟黃鑫家裏接觸,讓他們把腎捐給宮正則,但是說自己並不知道有治療新藥這回事。

雖然利用鈔能力插隊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也沒有違反法律,所以警方又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送走了他。

剛出警局,宮奕就看見駱羨凝開著車在等他。

不想被記者們拍到,宮奕沒有猶豫就上了車。

駱羨凝道:“這件事與你無關,為什麽警查去宮家要人的時候不把我交出去?”

“在他們眼裏,是我還是你,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駱羨凝握緊了方向盤,“你不要以為你這樣做我會感激你。”

“你無需感激我,你是為了我父親,所以這個鍋我來背,並無什麽不妥。”

駱羨凝心裏憋著一股氣,但是宮奕就這麽不鹹不淡的跟她說話,她的氣無法宣泄出來,便狠狠踩下了刹車,然後掉頭。

“你想幹什麽?”宮奕看出來她是朝著警局的方向開去。

“我去自首,我不能承你的恩惠。”她私下裏正在布著能毀掉宮奕的局,她不能因為宮奕替她背鍋,就又心軟了,“我自己做過的事情,我自己負責。”

“你別傻了。”宮奕冷冷的說,“就算你現在去警局說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有什麽證據嗎?那個醫生可是已經失蹤了。除非醫生正好在你手上。”

駱羨凝看見前麵綠燈變紅燈,慢慢減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隻要這個醫生不出現,所謂的換藥就扯不到我們頭上,你也無需去自首。”宮奕趁著她停車,拉開了車門,“如果你執意要去警局,那便去吧,看看他們相不相信你。”

宮奕絕塵而去。

駱羨凝坐在車裏,皺起了眉頭,直到後麵的車紛紛摁起了喇叭,她才發現變綠燈了。

原來……隻要讓醫生徹底不出現就行了啊……

她沒有發現,她理解錯了宮奕的意思……

駱羨凝加派了很多人手,全國搜尋這個醫生的下落。

這件事的熱度慢慢降了下去,畢竟空口無憑,總是在噴宮家以錢買命,可是關鍵證人卻一直沒有出現,那就沒有實錘。

但是黃鑫女兒依舊在醫院樓下靜坐。

聽說醫院答應再賠償一百萬,可是她覺得不夠,獅子大開口要了五百萬,醫院懶得搭理她,就這麽耗上了。

阮安然經常路過的時候給她帶個麵包帶個水什麽的,時間久了,也就混了個臉熟。

黃鑫女兒叫黃小玫,好高騖遠,沒上什麽學,又不願意幹力氣活,年近三十一事無成,她把這件事當做她自己命運的轉機,所以執著的很。

阮安然這天又往她腳邊放了瓶水,黃小玫叫住了她。

“謝謝你啊。我這每天也沒時間去買吃買喝,要不,以後你天天幫我帶?我給你錢。”

阮安然忙擺手道:“你別誤會,我給你帶東西不是為了錢,我隻是對你感同身受,所以希望你能為你父親討個公道。”

黃小玫像是遇到了知音,拉著阮安然讓她坐下,“我來這裏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碰到像你這麽明事理的人。”

阮安然心裏好笑,她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錯了,還覺得是天下人都錯了呢。

罷了,反正她也隻是來打聽消息的,順著黃小玫的意思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