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簇姐姐,公主怎麽可以這麽對我們?”

等一出了門,小錦就抱住阿簇的胳膊哭訴道,“公主還說拿我們當姐妹,結果一出事就把我們推出去替她死。”

阿簇沒說話,聽她繼續說,“說到底丫鬟就是丫鬟,是生是死由不得自己。”

“是啊小錦,丫鬟就是丫鬟命,人該認命。”

“什麽?”小錦震驚地脫開手,直勾勾看著阿簇。

阿簇麵目平靜,同樣凝視著小錦,“小錦,公主給了我們一條命,能為公主去死是我們的榮幸。”

“我們出身卑賤就該認命嗎?就因為我們沒有身在皇家,所以連個姓氏都沒有。”

“那你想姓什麽,姓佔嗎?”阿簇走近了一步。她個子稍微高一點,此刻低著頭微微有些壓迫感。

小錦笑了笑,臉上又恢複了乖巧的摸樣,“阿簇姐姐何必這樣凶,我也隻是嘴上埋怨幾句。你不是最了解我,從小到大就逞逞嘴皮子。”

她說著又委屈地提起了昨天的青樓遭遇,開始賣慘。

阿簇不動聲色地聽她說著,心裏對她的小把戲很是不屑。

可是也難免有些惆悵,是啊,兔死狐悲,她們到底隻是死侍。

可是公主如今怎會變成這樣呢?

自先皇後去後,公主便變了一個性子,變得溫婉嫻淑,端莊大方。可是無論是那個調皮的公主還是知書達理的公主,都是心地善良,滿懷慈悲憐憫之心。

她明知互換後小錦會被如何對待,也明明可以找其他解決辦法,卻還是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步入地獄。

就算小錦一時愚昧背叛了她們,可她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姊妹,就一次機會也不給她嗎?

公主是何時變得如此心狠。

“阿簇姐姐,我先去收拾屋子了。”說的嘴幹舌燥,結果發現阿簇竟然走神了,小錦沒好氣地說了一聲就走了。

還以為這個阿簇作為書伴跟著佔酥讀過幾年書,能擺脫身上的奴性,結果也是個滿腦子隻有主子的丫鬟。你們且看著吧,等我做了主子,要讓你們好看。

阿簇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小錦晚些肯定會去找其他人,花花和團子性子不比她沉穩,她得提前去叮囑一二。免得那兩個丫頭因氣惱小錦而露了餡,壞了公主的計謀。

還有那個元國公主,她也得先去替公主找個借口掩飾一番,免得到時候被小錦挑撥,對公主心存芥蒂。

寧府正堂,昨夜吃了癟的寧家眾人已經整整齊齊坐了有好一會了。結果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新人來敬酒,氣得寧利威又是摔了一個杯子。

今早上朝雖無參他的折子,但朝中一向與他不對付的那幾個大臣可真是陰陽怪氣的可以。

“姨夫,莫要氣壞了身子。”柳湘兒上前替寧利威拍著背,聲音嬌滴滴的。

“湘兒乖。”寧利威看著這個膚白貌美的外甥女,這才收斂了威嚴,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後就將手放在了上麵。

柳湘兒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狀似乖巧地站在一旁,眼中卻是閃過一抹。陰狠

昨天寧桓的隨從告密說他找到了安平公主,結果她趕到了人早走了。不止害她錯過了寧府的好戲,還得去應付寧桓那個無聊的書呆子。

回來後竟然還聽說她替表哥納了個妾!

今天她可要好好看看,這粟裕公主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老,老爺,公主說她還未嫁入寧家,可不能作為兒媳婦來敬茶,那是失了禮數。不過如果寧家邀請客人一起吃早點,那她自然可以以公主的身份來入席。”下人顫顫巍巍伏倒在地,果然身上又是被砸了一個杯子。

“好啊,好啊。”寧利威站起身,“昨天不是納了個妾。怎麽,她也不來?”

“一個失身的婢女,難道也想耍公主的威風。”沈秀娟站起身,“老爺,夫人,我親自去請。”

“請”字尤其咬牙切齒,一想到昨天當眾被踢的那一腳她就恨得牙癢癢。

管她是東夷的龍還是蛇,入了這寧家,不給她蛻下一層皮她沈秀娟怎咽得下這口氣!

“公主,聽說小錦被當眾羞辱了一通。”

阿簇將一朵簪花插入佔酥的發髻,看著鏡子中的佔酥。

她家公主若打扮得豔麗,當真是風華絕代。

隻是這頭飾,不好配衣服。

“怎麽了?”

“公主,我們帶來的衣服都是比較素雅的。”

佔酥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一絲悲涼。

是了,前世怕公主的身份讓寧家人覺得有壓迫感,她帶的服飾都十分低調。

她五官偏豔,打扮得素雅反而沒了風采,顯得平平無奇了些。

說起來,這些還都是小錦“貼心”準備的。

“一套搭得上的也沒有嗎?”

阿簇想了會兒,“有是有一套,貴妃添在公主嫁妝裏的,昨日正好隨其他衣物一起從將軍那拿回來了。是素錦大師親手繡的那套東夷國寶鳳臨霞帔。隻是那套······稍微貴重了些。”

“就那套,去取來。”

佔酥透過鏡子看向站在身後的錦繡,“錦繡,你可會元國宮廷發髻?”

“公主來了,公主來了。”

第三趟請公主的仆人終於是請到了公主,一路喊著跑過來。

“寧尚書還真是客氣。”佔酥笑了兩聲,步調卻是不變,姿態依舊端莊。

眾人聽到她的聲音,卻是又等了一會才見到她緩緩走來。

傾國之貌,仙姿貴體,美人顧盼生輝。

寧利威和寧白羽眼睛都亮了,呆愣在原地,眼神死死黏在佔酥身上。一旁一直等著一睹公主醜態的柳湘兒憤憤地絞著帕子,滿眼嫉妒。

“是你?”突然,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站了起來。

“寧公子,有禮了。”佔酥望向他,展顏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美人語笑嫣然,豔麗不可方物。寧桓隻覺得心猛地一緊,砰砰跳得厲害。

“酥酥,快入座。”寧白羽瞪了他的庶弟一眼,立馬走上前扶著佔酥落座。

佔酥笑著任他扶著,視線卻是依舊有意無意掃過寧桓。眼中光彩溢目,嬌媚勾人。

“昨天嚇壞了吧,這些早點都是照著東夷口味做的。”

寧白羽夾了一塊糕點放到她碗裏,三年前的他倒確實了解自己。

佔酥看了團子一眼,團子很是機靈地立馬開口鄙夷,“這是東夷口味?我們東夷皇宮可不吃這些廖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