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自家殿下什麽也不做的就摸著手裏的那一塊玉,子諾不由得回想起她從未見過的那位親王,莫名想起這一塊玉的來曆。

“當年燕親王離世,唯一的兄弟手足離開,皇上悲痛萬分,封了殿下為公主以示悼念。

奴婢還記得這玉還是當時的禦賜之物,封公主的那天抬了十餘箱的寶貝。”

曲長歡一聽,直接就道,“換一塊。”

這要是刻成她自己佩戴的玉飾,那都還好說,畢竟這說到底是青華的身子,但要是送給與青華不太相關的人,還是不太好,左不過這公主府不缺玉。

曲長歡又在庫房挑挑撿撿,終於找到了一塊上等的碧玉,雖然沒那塊玉那麽上乘,但塊頭正好合適。

然後就去了書房塗塗畫畫的,不過半個時辰又拿著這一張紙出來,又去了寢殿的後院,隨即就是不斷的磨擦的聲音。

花隅來找人是最先發現的,又看見他殿下在磨玉,能讓這位主親手動手的也隻有那麽一件事情了,頓時了然。

“設計圖畫好了?”

轉眼花隅就順著曲長歡下巴一揚的方向,將那圖紙拿出來,看了一眼之後,花隅又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塊來玉,仔細對比滿足的又塞了回去。

“果然還是我自己這塊比較好看。”

馬上這得了曲長歡一個無語凝噎的表情,但終究後頭還是收了一收。

“找本宮幹什麽?”

花隅樂滋滋的,“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能說。”

曲長歡:……

論一個眼神到底有多麽大的壓迫感,看一向無法無天的花隅想跑的眼神到底有多難就知道了,一個鬆懈,那跳出去的簡直比圍牆還要高。

花隅走了之後,其他又有人圍了過來,公主府上的人還真從來沒見過他們殿下還會這一手。

假裝著幹活不斷地來回看,來去匆匆,又相互好奇著,到最後見曲長歡根本就沒有要趕人的意思,索性紛紛圍在一起看起這一幕來。

謝銀朱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在一群人中擠了出來,就看著那塊玉被磨的逐漸圓滑,“殿下,你這是在幹什麽?”

曲長歡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用水將手裏的玉洗了一會兒。

“做玉牌,話說你今天出現的晚了,那酒需要這麽盯著?”

曲長歡在天光下比劃了一下,光線從那玉裏麵透了出來,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力量。

“現在這個時候是有點兒麻煩。”

謝銀朱當然直接順著這個話就說了,實際上他回來將一切安排好之後,小憩了一會兒,就到這個時候了,聽到這個消息就過來了。

至於那酒到時候直接從攝政王府拿過來就行。

曲長歡動著手裏的活,謝銀朱頓時想起今早那碎了的那一塊玉,試探著,“給誰?”

曲長歡低頭繼續忙活著手上的事情,“反正不是給你。”

謝銀朱心想這要是真是給攝政王的那豈不是還是給他的,一股無名的竊喜之意開始湧在胸口。

雖然覺得按照殿下慣常根本就不是能做這種事情的,但萬一呢……

當即也不走了,一會兒遞個這個,一會兒遞個那個,儼然就是一個免費打雜的。

磨玉是一件特別耗費時間的事情,這幾個時辰曲長歡其他什麽事情也沒管,便從傍晚磨到了快要睡覺的時刻。

中途謝銀朱還想把人拉回去休息,但曲長歡要一股氣的做完什麽事情,目前還真沒人拉得動,能夠按時吃飯就是一件極其給麵子的事情了。

但就算是如此堪堪隻完成第一道工序,曲長歡還想多磨會兒,但必須要走了,不是什麽其他的事情,而是因為,抓到人了——魏文。

走過去的路上,曲長歡還在嫌棄,“抓了這麽久,看來你後麵這花家,連同你一起都挺廢物的。”

花隅這就不服氣了,“我早就能把他抓回來!”

曲長歡露出一個然後呢的表情,花隅深吸了一口氣,“那不是中途出了點意外嘛。”

“那你昨日個不是還想去攝政王裏麵一探究竟嗎?還不是連攝政王府的大門都沒進去,還差點射成了刺蝟。”

花隅想反駁但還沒真說出話來,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真是要了命的,怎麽殿下什麽都知道。

看懂了麵色曲長歡在笑,“雖然吧,你的確是多活了三十年,但要知道你師傅永遠是你師傅。”

他太高,曲長歡根本就不能像以前一樣摸他的頭,幹脆跳起來直接一手掌飛了他的頭頂,然後毫不猶豫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花隅隻想笑,然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房間的燈光非常的暗,隻有一個人背對著的身影躺在房間中央,那背影一看就知道是魏文,這不同於往日的狀況,讓曲長歡的臉色瞬間被平靜了下來。

“澆水,弄醒。”

沒有情緒起伏的倆個字落下,一盆冷水直接被潑在魏文臉上,曲長歡不緊不慢的帶上麵紗,遮住自己的麵貌。

冷水是井底打的,一潑是透心涼,魏文被迷藥迷的還不是特別的深,剛睜開眼,這一瞬間它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用一種特別的姿勢扭了起來,看著麵前看不出真是麵目的倆個人,狠道。

“果然抓你們就是一點兒錯也沒有,居然連老夫都敢抓。”

曲長歡拖著腮,手指點在臉頰側,以往這種眼神,她隻在魏文對別人的時候看到過,沒想到啊……

“也不多問了,就隻說一個事情,為什麽說頌華餘孽,說的是頌華殿下之前留下來的那一批人,還是指的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稱呼,我記得你也是頌華殿下的老臣,不應該如此。”

魏文哪裏是能從他口裏套出話來的,連這話都沒聽,直接強著脖子一個扭頭,一個正眼都不給瞧。

“哼,你別想從老夫口裏知道一丁點事。”

“不說?”

魏文覺得頗為荒誕,“這些問題還要問老夫,你們自己心裏不應該清清楚楚的嗎,別在這裏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