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柔貴妃生辰宴至今,也兩旬過去了,錦衣衛一直在查金川貢品染毒的案子。

可是錦衣衛隻效忠皇帝,追查的進度如何,外人無法探查,隻能等皇帝宣布最終結果。

隻知道,這段時間,錦衣衛抓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是朝中官員,不僅慶城這邊人心惶惶,京城那邊也多人下獄,鬧得風聲鶴唳的。

錦衣衛指揮使孟懷生,還在十日之前奉命前往金川了。

太子擰眉地道:“孤狩獵之前問過父皇,父皇說根據孟懷生傳回的消息,金川節度使和郡守都有問題,且金川那邊上下自成一派,心不在朝廷,到底隻是詳情如何,孟懷生還沒有查出來,”

“如今看來,恐怕是貢品染毒的陰謀落敗,父皇這般大幅追查,還讓錦衣衛還查去了金川,他們狗急跳牆,才發動了今次大規模的刺殺。”

這樣,也是對得上因果的。

金川郡呈上大批染毒的貢品,意在謀害皇室,如今失敗了,金川郡難逃其責,必會被追查,也難以善了,血流成河是難免的。

所以發跡於金川郡的往生閣,派出大量高手刺殺皇帝作亂。

可見金川郡的節度使和郡守,必有謀逆之心,而往生閣的閣主,怕就是他們的人。

陸引又問:“那昨日那些逃離的殺手,追捕誅殺得如何?”

說起這個,太子臉色難看極了,忍不住懊惱起來:“昨日的刺客不下三百人,死了四十餘人,其他的全部逃走,分明有傷者,卻逃得迅速幹淨,”

“那兩個被抓回來的,還是錦衣衛楊同知親自抓到的,其他的便是抓到了活口,也都看管不力,或逃走或自殺,剩下的大多逃得不知所蹤。”

說著,太子還很是氣急,便是溫和從容如他,眼下都氣得不輕。

鬧了那麽的大的動靜刺殺皇帝,卻逃走了那麽多刺客。

派了那麽多人追捕追殺他們,卻還是如此成效,那些人可謂廢物!

朝廷和皇室的臉麵尊嚴,都被這些亂黨賊子踩在腳下了。

等這些結果傳回去,皇帝還不知道如何震怒呢。

陸引眯眼道:“這麽多人,卻逃得這麽幹淨迅速,除了他們謀劃得當備足了退路,隻怕禁軍也不幹淨吧,整個獵山,可都是禁軍把守,那些人來得毫無預兆,退得幹淨迅速,必有缺口。”

太子頷首道:“你說得不錯,孤已經讓人在查禁軍了。”

陸引還要說什麽時,屏風裏麵的太醫匆匆出來.

倆人的談話自不能繼續了。

“太子殿下,經過臣一番施針固脈,公主脈息已經平穩,眼下醫女在給公主重新處理包紮傷口,後麵精細養傷便可,隻是有一點,公主可不能再情緒激動,更不可能再牽扯到傷口了。”

“還有,如今天氣炎熱,公主殿中雖然放了冰塊降溫,但是最好再加些冰,便是再冷一些也無妨,但是絕不能有熱氣,以免傷勢惡化。”

太子既是放心又是憂心,點頭道:“孤知道了,孤不會讓她再牽動情緒扯到傷口,至於冰的事情更是小事,要多少,你是太醫知道分寸,你吩咐了人去拿就是。”

“是,太子殿下。”

太子對陸引道:“馮恩那邊的事情隻怕牽涉也不小,世子先去忙吧,孤過後再尋你。”

陸引神色淡淡,一副對裏麵的人不甚在意的樣子,垂眸點頭應下:

“殿下請便,臣去忙了。”

他拱了拱手,事不關己一般瞥了一眼屏風的方向,轉身而去。

太子又等了片刻,裏麵醫女給薑明熙處理好了傷口,太子才繞過屏風進去。

薑明熙躺在床榻上昏迷著,臉色比之前還不好,本就毫無血色的臉,眼下竟透著幾分灰敗。

太子坐在床榻邊看著堂妹這樣,心疼極了。

他對輕容她們道:“你們要好生照顧公主,等她醒了,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都滿足她,讓她能夠安心養傷。”

“是。”

輕容緋月和殿內的其他婢女都福身應下。

隨著,輕容道:“太子殿下,昨日陛下離開之前,說等公主醒了,要立刻派人回去稟報的,不知殿下可派了人回去?”

太子道:“孤一會兒就派人回去稟報。”

輕容不複多言。

太子坐了會兒後,外麵有人進來稟報:“啟稟殿下,寧儀郡主在外求見,說想看看公主。”

聞言,太子微訝,後略含喜色:“快讓她進來。”

很快,一個女子被內侍引著進來,此女麵容清麗不俗,周身縈繞著一股子清冷自持的氣度。

此女名叫鄭寧月,是鄭家嫡女,鄭重華的嫡親妹妹,因頗有才名又性格中正,頗受帝後喜愛,被破格賜封寧儀郡主。

她是太子的嫡親表妹,也與太子兩情相悅,雖沒有婚約卻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一對天作之合。

她不通騎射不喜熱鬧,所以不參加秋獵,昨日並不在獵山,是因為鄭重華重傷,一早趕來的。

“見過太子表哥。”

她娉婷有禮的福身行禮。

太子上前攙扶她道:“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鄭寧月由著他攙著起身子,後按下太子的手,退後一步,可見親近,卻不失分寸。

太子放下手,柔聲詢問:“不是在接替舅母照顧重華?怎的過來了?”

鄭寧月輕聲道:“聽說公主醒了,便過來看看,她本就即將是我嫂嫂了,這次又是為了兄長受如此重傷,是鄭家的大恩人,該來看看的。”

太子點頭了然,接著低聲道:“雖是這樣說,可隻你來看,也是不妥。”

浦陽公鄭闊兼並首輔之位,背著一堆政務要忙,在鄭重華脫險後,就已經隨聖駕回慶城,其他鄭家的人也都回去了,隻有鄭夫人留下照顧兒子,鄭寧月是早上才來的。

可既然鄭夫人在,應該過來看看薑明熙的。

她卻沒來過,就早上派身邊的人來過問一次。

很是不妥。

就像鄭寧月說的,薑明熙即將嫁進鄭家,又是因為救鄭重華才受傷的。

鄭寧月垂眸道:“我知道,我母親昨夜守了兄長一夜,如今在休息,等她醒了,我會讓她來看看。”

太子嗯了一聲,叮囑她道:“太醫說表弟明日最遲能醒,你也別擔心,照顧表弟的事情,讓下人和太醫親自來就是,你也注意休息,莫要什麽都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