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寧月沒想到柔貴妃敢和她說這樣的話,但是,她並沒真的把柔貴妃這些話當回事,反而覺得柔貴妃在倒也不錯。
鄭寧月怒極反笑道:“這樣的話,你倒是敢跟我父親說麽?”
柔貴妃昂首無懼道:“大小姐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大可以去跟鄭公轉述我的這番話,你看看他會不會反駁,會否怒我?還是會斥責你對我不敬?”
鄭寧月皺眉,見柔貴妃這般無畏的神色,不得不有些當真了。
柔貴妃傲然道:“我想要榮華富貴,鄭公想要利用我的美色和媚術攏住帝心,不過都是交易罷了,我是需要幫鄭家做事,但也隻是報答鄭家對我的恩情,與鄭家各取所需,否則,我便是跟鄭家撕破臉,難道陛下還會因此廢了我麽?”
“如今皇後不中用了,鄭家強行將你送進宮,你要取代皇後,要誕下皇子,要為鄭家和你自己另尋一條出路,可陛下已經察覺了你進宮一事或有端倪,是不會讓你們如願的,這些事,沒有我的幫忙你就辦不到,可你想讓我幫你,你就最好擺正態度,否則,你終此一生,都得是德妃而已。”
鄭寧月張了張嘴,卻被柔貴妃這些話堵得說不出什麽來,隻是有些羞惱的怒瞪柔貴妃。
一介瘦馬出身的玩物,怎麽敢這樣囂張?
可偏偏柔貴妃沒說錯,現在,鄭家和她都需要柔貴妃的幫助,否則以皇帝對柔貴妃的寵愛,以及柔貴妃的心計手段,自己絕對是爭不到寵的。
而皇帝看重太子,也不會輕易讓她懷上孩子,分走太子的勢力。
到底是有求於人……
鄭寧月拉不下臉服軟,咬了咬牙,狠狠掃了一眼柔貴妃,然後轉身就怒然而去。
女官婉容上前,扶著柔貴妃坐下,道:“娘娘何必和她說這麽些?由著她繼續自視甚高,都不用娘娘做什麽,陛下就得敲打她了。”
柔貴妃笑意涼淡,眼底湧著幽光,似笑非道:“說了這些,她便是無法反駁,心裏對我不服,指不定會對我出手做些什麽,那豈不是更妙?”
婉容一想也是。
婉容不屑道:“以前總聽說鄭家這位郡主是個聰慧多才得,原以為會有幾分本事,沒想到這般不經事兒,進宮才多久,便這般沉不住氣,當真是淺薄得很,當不起大事。”
柔貴妃嗤了一聲:“不過是鄭家為了太子妃之位,費盡心機造勢,捧出來這麽個所謂的才女美人兒,看著還像這麽回事,實際上,不過一攤爛肉,腐朽不堪。”
婉容一想,還真也是。
柔貴妃示意婉容走近些,後在她耳邊低語吩咐:“去將之前備好的藥尋出來,這幾日你找個機會下到鄭皇後的飲食裏。”
婉容驚訝:“這個時候?”
柔貴妃冷笑道:“隻是謀害太子妃不能生子怎麽夠?得雙管齊下,她沒入宮之前便蓄意讓太子妃不孕,進了宮後,又意圖謀殺皇後想取而代之,到時候莫說鄭家救不了她,還得牽扯其中,夠鄭闊那個老匹夫吃一壺了。”
婉容陰狠的笑著,道:“那奴婢今日便將藥下進去,雖說隻是要用作對付鄭寧月的筏子,可此藥藥效極狠,便是到時候被發現後,會被解掉,可在那之前,藥效侵蝕她的身體,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的,也算是稍微報複她當年親自逼死皇後娘娘的罪惡了。”
婉容說的皇後娘娘,是霍慕笙。
當年霍慕笙被逼死,雖然是薑臻和定的,但是,親自去逼死霍慕笙的,是鄭皇後。
因為鄭皇後恨霍慕笙,在霍慕笙臨死前,還多番折辱,甚至在霍慕笙喝了毒藥後,竟然跟霍慕笙說,不會讓薑明熙好過……
霍慕笙是為了女兒能夠活著,才甘願赴死,臨了卻聽到鄭皇後這樣誅心的話,是死不瞑目的。
之所以鄭皇後要這般對霍慕笙,也是有原因的。
當年,鄭皇後傾慕先帝薑臻郅,一心想要入宮的,可是薑臻郅隻鍾情霍慕笙,一直空懸後宮等著霍慕笙。
後來,薑臻郅以最盛大的典禮迎娶霍慕笙為後,鄭皇後便就想要入宮為妃,到底她癡心於薑臻郅,可始終不能如願,因為薑臻郅不打算納妃。
並且,薑臻郅還將鄭皇後賜婚給了薑臻和。
而恰巧,薑臻郅賜婚之前,鄭皇後在霍慕笙表露出了對薑臻郅的心思,鄭皇後便一直以為,是霍慕笙從中作梗,自己才被賜婚給薑臻和的。
所以,她恨透了霍慕笙。
這些年對薑明熙不好,便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柔貴妃冷笑咬牙:“這算什麽?得她死了,才真的能稍微抵上我姐姐的命和歲歲這麽多年在她手底下吃的苦頭,要不是留著她還有用,我早就讓她不得好死了。”
當然,鄭皇後的一條命,遠不足以相抵她姐姐的命,得薑臻和也死才夠。
婉容歎了口氣,低聲換了個稱呼勸道:“六娘子,耐心些,早晚的事。”
柔貴妃神色堅決的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有的是耐心,慢慢陪他們玩。”
婉容扶著柔貴妃的肩頭,輕輕拍了拍。
柔貴妃抬頭,對婉容笑著,主仆之間,一切盡在不言中。
。
下午,雲霜和奚回一並潛入了公主府,來見了薑明熙。
他們去過馮家了。
奚回也不廢話,道:“我去看過馮老侯爺了,他的舊疾我能治好,能讓他以後雨天雪天什麽的都不用酸痛難忍,”
稍作靜默,又有些無奈道:“但是他的腿跛了,是骨頭當年被利器穿過小腿骨斷裂,導致變形的緣故,已經無法痊愈如初,我隻能盡力讓他恢複腳力,不影響騎馬和用武。”
聽言,薑明熙還是有些鬆了口氣的,這樣的話,馮琦以後能恢複,就是跛腳看著不雅觀,但是,不影響騎馬和動武,其實對於一個將軍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隻是她覺得足夠了也不行。
薑明熙問:“他怎麽說?”
奚回沒說話,一旁的雲霜道:“老侯爺很滿意,說看起來不雅觀也無妨,他本就是個粗人武夫,隻要不妨礙他騎馬打仗,不用以後每逢陰雨雪天遭那份罪,他不在乎這些。”
薑明熙笑笑,道:“他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拘小節,既如此,你盡力就是。”
奚回點頭。
薑明熙對雲霜道:“對了,我想盡快再見一麵馮廣霆,若是可以,帶上阿允就更好了,你傳個話去,看看他們何時方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