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日,奚婷不知道是什麽毛病,估計是太稀罕薑明熙這個表妹了,老愛往薑明熙這裏跑。

自然不是明著來,而是揀著下午薑明熙午憩的時候來。

她來了,薑明熙便不好睡覺了,然後奚婷除了醫術厲害,竟然也棋藝不錯,表姐妹倆就湊在一起下棋打發時間了。

薑明熙也挺心累的,她是喜歡下棋沒錯,但是不是這樣日日下的喜歡啊,她晚上要招架陸引,本就睡眠不太足,白日連午憩都被奚婷占了去,隻能早上起的晚些了。

她現在記憶盼著杜淼能夠早日回京了。

是了,杜淼不在京城。

因為之前富臨侯府,鍾婉婉毒害富臨侯世子夫人的事情,雖然杜淼出麵處理,保下了鍾婉婉,但是鍾婉婉還是被杖責,也要被送走。

養好傷後,年前鍾家便送鍾婉婉回祖籍之地了,鍾家也一家老小都一並回去,要為鍾婉婉擇好婚事再回京。

等她回京了,奚婷才能真的幫她醫治。

當然,這次回京,鍾家父子是要死在半道上的。

本來還得製造機會,結果鍾家要送鍾婉婉回去,那就正好可以在半道上殺了鍾家父子。

當然在這之前,趁著鍾家父子不在,杜淼留下的人,一直在利用最近鍾家給她的信任造勢,便是一應生意,偏向和東宮示好,反倒對鄭家的奉承弱了許多。

鄭家的不滿,理所當然。

就在正月中下旬時,鍾家人終於返京,也就在回來的途中遭遇了盜匪,一行人或死或傷。

鍾家父子死了,杜淼為了救鍾夫人擋劍受了傷,鍾夫人喪夫喪子,也病倒了。

此事傳回京城,鍾家亂了。

一直到正月底,事情還沒查清楚,事態卻不等人,鍾夫人和負傷的杜淼才被護送回來,一並回來的,還有鍾家父子的棺槨。

等著她們的,是人心不安的鍾家上下,還有虎視眈眈的旁支親戚和鄭家。

一路回來,鍾夫人剛到京城就累病了,亂成一團的鍾家,便落到了傷勢有所好轉的杜淼和鍾少主的寵妾手裏。

可妾就是妾,之前再受寵再得抬舉,如今也越不過杜淼這個正室夫人去。

何況杜淼不隻有縣主的身份,還替鍾夫人擋劍了,鍾夫人對杜淼更加倚重,儼然一副好婆婆的架勢,沒了以前對杜淼的諸多刻薄,倒是冷待了作為她娘家侄女的妾室。

不過這份轉變,也是有另一個原因的。

來見薑明熙的杜淼輕諷道:“原本她有個女兒倒也是麻煩,畢竟鍾傑誠沒有兒子,這個女兒便算是鍾家嫡係正房唯一的孩子,也不是不能以她做鍾家繼承人,原本就算要過繼,也得好一番勸說才行,”

“但是事發當時,小柳氏絲毫不顧我那婆母的死活,護著她那不到三歲的女兒跑了,我那婆母可算是心都寒透了,如今見著她便厭煩。”

薑明熙淡笑道:“這倒也是人之常情啊,自己的女兒自己護著,怎麽都不算錯,可惜人心總是這樣的,涉及自己的命,便沒有是非對錯了。”

杜淼譏笑道:“公主說得不錯,我那婆母原先沒有孫子,便對這個娘家侄女給自己生的孫女疼得不得了,因著這個孫女,都不催著鍾傑誠生兒子了,可到了這種時候,孫女再重要,便都不及自己的命了。”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人性。

薑明熙懶得置喙這些東西了,正色道:“過繼的事情你且先不必提,如今隻管打理好鍾家上下,且看著那些旁支親戚和鄭家會如何盤算,攘外必先安內,等鍾家那些旁支鬧得更凶的時候,你再提此事。”

杜淼點頭道:“公主的意思妾身明白,如今鍾家算是無主,為了爭奪家主之位和偌大的家產,他們不會輕易罷休,便是等到旁支鬧得難以招架的時候,以過繼旁支的孩子做嗣子來安撫那些人的貪得無厭,到底欺負幾個孤兒寡母奪產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能不做,自然誰也不願意做,”

“但是有了繼承人的**,他們隻會為了讓自家孩子能過繼給嫡長房而內訌,主動權便在我們手裏了,我也不會被大柳氏質疑心懷叵測。”

薑明熙很滿意的笑道:“正是如此,你是很聰明的。”

被薑明熙誇,杜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薑明熙繼續道:“等他們為了繼承嗣子一事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橫縣那邊也該查到那夥盜匪是受誰指使劫殺鍾家的了,到時鍾家威脅最大的氿水房一支便可就此除掉,而後直指鄭家和杜家,誰也別想摘幹淨。”

她看向雲霜,道:“此事,你一定要辦妥,不可落下什麽隱患痕跡,最好能借此讓鄭家和杜家生出嫌隙來。”

雲霜勾唇應道:“主子放心,屬下早就安排妥當,一定會讓此事發揮最大的作用。”

薑明熙滿意的點頭,道:“趁著鍾家這趟亂,把杜淼趁亂撬出來的這筆銀子盡快送去金川交給你兄長,等鍾家各處都緩過來察覺的時候,兩百萬兩銀子不翼而飛,此事便大有文章可做了。”

趁著這次鍾家大亂,杜淼從中內應,從鍾家各處庫房,已經悄無聲息的弄出了兩百萬兩銀子。

這對於鍾家而言,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畢竟整個鍾家家大業大,各行都有涉獵,家產高達不下兩千萬兩白銀,這也隻是保守估計。

在鄭家的庇護下,鍾家這十多年沒少賺,若是加上回饋給鄭家的,更多。

雲霜應下。

杜淼道:“公主,還有一計妾身想問您的意見。”

“你說。”

杜淼道:“妾身以為,之後鄭家肯定不會輕易讓妾身執掌鍾家,必定還會暗中謀算對付妾身,妾身可以明麵上再尋一個更穩固的靠山,東宮那邊,隻太子妃與我親近是不夠的,太子怕是不好利用,所以不如跟皇帝投誠。”

薑明熙抬了抬下巴道:“說下去。”

杜淼繼續道:“妾身可以向朝廷捐銀子,到時候皇帝必定會再有封賞,不管是什麽都是一個態度,鄭家和杜家都不能不忌憚,也可以同時引出兩百萬兩銀子失竊一事。”

薑明熙聞言,愈發滿意的笑著點頭道:“倒是機靈得很,這想法很不錯,那就按照你說的去推動事態。”

杜淼問:“那,不知道妾身該捐多少給朝廷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