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氿水房的當家鍾大老爺自然不承認,因為此事真不是他們做的。
可是既然書信往來和買凶的銀子都出自他們一脈,盜匪所言的接頭之人長相特征也和他的手下一致,便由不得他不承認。
京兆府立刻拿了那名手下去審問,一番審問後,竟然矛頭又指向了鄭家四房!
根據那人所言,是鄭家四房的安陽伯勒令氿水房除掉對鄭家已經有二心的鍾家父子,暗示了氿水房,隻要鍾家父子死了,就幫他們成為鍾家的掌權人,為鄭家所用。
然後,氿水房的鍾大老爺自然就心動了,趁著這次鍾家嫡長房送女回鄉的機會,讓他們不能活著回來。
此事一經傳出,鄭家也傻了。
沒這事兒啊!
可是那個手下言之鑿鑿,說的氿水房的人都差點信了,尤其是鍾大老爺,都懷疑自己不記事兒,加上有動機也有人證物證,他們一再喊冤,卻也隻能鋃鐺入獄。
這麽一來,鄭家哪怕不承認,也得難以洗脫嫌疑。
因為之前鍾家女鍾婉婉犯事兒,鄭家袖手旁觀,看著鍾家被杜家和程家勒索欺壓的事情也再度傳揚。
都說自那件事後,一貫被稱為鄭家錢袋子的鍾家心生不滿,鍾家少夫人也在鍾家的授意下屢屢親近太子妃,所以鄭家怒了鍾家,便想要換個更聽話的鍾家之主。
鄭家百口莫辯,隻能保下安陽伯,幸好鍾大老爺入獄後一再否認,更不承認和安陽伯勾結殺人,鄭家還是能保住安陽伯的。
隻是為了避嫌,當下鍾家的奪產之爭,是不能再插手了。
隻能坐觀後續,等著塵埃落定了再想辦法拿捏,總歸鍾家是在鄭家庇護下壯大至此的,鄭家要拿捏可太容易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矛頭最後指向鄭家,不知道是誰在幕後策劃。
莫非是太子?
鄭闊立刻讓人查了。
鍾家那邊,最有威脅的氿水房廢了,其他旁支不成氣候,鍾夫人身體一直不好,杜淼掌家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隻是有了念想,鍾夫人還是堅持要過繼孩子。
都不需要杜淼勸說,喪事結束且形勢穩定後,她便不顧自己還在病中,便在物色孩子了。
杜淼很識趣,沒有在這件事上插嘴,任由鍾夫人選自己喜歡的,鍾夫人也因此越來越喜歡她,反倒是厭惡鬧騰不斷地小柳氏,連帶著更不喜歡親孫女。
杜淼執掌了鍾家,鄭家和杜家便開始想辦法拿捏她,在杜淼給東宮的嚴雪送了一次禮後,便確定了,鍾家的事情和東宮脫不了幹係,並且鍾家會棄了鄭家這棵大樹,徹底改投東宮。
於是,兩家又開始想辦法從中作梗了。
二月初九,春闈開始。
薑明熙突然有點期待,雲衡給她送來的宰相根苗,這次到底能不能考中會元?
她去了貢院。
本來也隻是閑著無聊來看看春闈的盛景,順便瞧一眼那個有趣的勇士是何等俊俏。
結果遇上了陸引。
哦,陸引如今是禁軍四品中郎將,春闈是大事,為了防止有神峨眉情況,把守貢院得派禁軍,他這個禁軍的新官便也來負責帶人巡查把守了。
薑明熙是微服而來,還圍了麵紗,但是身邊的侍女卻沒遮掩麵容,所以被認出來了。
陸引本來在和監考的官員說話,見到輕容,便確定了輕容跟著的圍了麵紗的女子是薑明熙。
他正奇怪薑明熙為何會在這裏,便見到薑明熙在一個又一個的看著那些長得好看的書生……
他皺了皺眉,撂下那名官員走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他直接上前來拱手見禮:“臣參見公主殿下。”
周圍的人見著聽著,紛紛看向薑明熙,驚惑的猜想這是哪個公主。
薑明熙正在找徐凡青。
反正都來了,先看看是什麽樣兒也好。
因為這段時間,雲霜和她說,便是徐凡青自貶克六親,還是有人因著他的才華和皮相去提親了。
才華確實當得旁人的瘋狂,可是長相嘛,她不知道。
她倒是要瞧瞧,得是多好看。
沒想到陸引會過來,還當眾叫破她的身份,愣了一下才道:“世子免禮。”
陸引站起後道:“公主怎麽會到貢院來?這裏人多雜亂,不是公主這等金枝玉葉該來的,還不帶護衛,若是出什麽事,禁軍可沒辦法對陛下交代,還請公主立刻離開,臣命人送你回府。”
薑明熙不悅道:“我隻是好奇春闈時這裏會有多熱鬧,才來瞧瞧,本來我微服而來,無人知道是我,你見著當做沒見到就是,為何要管我?陸引,你不過一介臣下,輪得著你來管本公主?”
話語間,頗為惱怒驕橫。
陸引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有些擔心她這般態度,會讓自己丟臉,見不少人在看著,忙壓低聲音道:“公主殿下,臣不是要管您,您身份尊貴,如果在這裏有個好歹,便是禁軍的責任,禁軍擔不起這個責。”
薑明熙冷笑:“你若不叫破我的身份,便就不會有人知道,如何會有危險?當真是本末倒置不知所謂。”
說完,她便氣惱著轉身走了,輕容也忙跟上。
陸引看著她走遠,隱沒在人流中,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四下冷眼一掃,等那些人都畏懼的移開目光,這才轉身回去繼續做他的事。
薑明熙很快上了自己的馬車。
她扯下麵紗,奇怪的問輕容:“你說他為何要這般叫破我的身份讓我走?難道今日這裏會有什麽變動?他和三皇子有計劃?”
輕容輕聲道:“奴婢瞧著,約莫都不是。”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