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寧月冷不丁的一番冷嘲熱諷,大家便都看向她了。

其他人都有些擔心著急起來,尤其是鄭重華,懷陽侯夫人也佯裝憂慮。

而薑明熙,挑了挑眉,也有些意想不到的看著鄭寧月。

她倒是沒想到,鄭寧月還是這樣不長記性,明明惹不起她,非得一次次犯賤。

鄭寧月端著姿態坐在那裏,一臉的憤然怨懟,見大家看去,便又道:“怎麽?本宮說錯了?公主若要探望父親就進去看,不然便不要佯裝看病的到鄭家來,卻站在這裏關心無災無病的三嬸,看都不看父親一眼,更不過問一句,旁人瞧著,還當公主多孝順呢。”

說完,她冷哼一聲,便不屑的別過臉去。

薑明熙笑了,輕笑了一聲,但是這聲笑,可半點沒有愉悅的,反而透著冷意。

鄭重華暗道不好。

薑明熙已經噙著冷笑抬步走向鄭寧月了。

大家都看著她,也紛紛緊張起來。

鄭重華忙跟著薑明熙上前,又不敢拉住薑明熙,隻擔心的看著她,再看看鄭寧月。

鄭寧月見薑明熙冷笑著走來,也心下咯噔著,臉色刹那間的露出幾分不安,很快又斂去,故作鎮定的看著走來的薑明熙。

薑明熙走來了,站在了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鄭寧月立刻防備起來,當即擲地有聲的質問:“你又想做什麽?”

薑明熙不說話,抬了抬手,鄭寧月立刻以為薑明熙要打她,下意識的藥避開,可並不是,反倒是她下意識的躲避被大家看在眼裏,眼神紛紛變得饒有意味起來。

鄭寧月意識到自己失態露怯了,當即羞憤懊惱,又不敢說什麽,隻怒視著薑明熙。

然而,她剛端坐好,就沒事身後的侍女,已經從旁端來了一杯還熱著的茶,薑明熙接過,直接潑在了鄭寧月頭上臉上。

鄭寧月剛端好姿態佯裝鎮定,就迎麵被潑了一臉的茶水,茶葉還零零散散的沾在了她頭發上和鼻子上。

大家紛紛驚了,鄭重華也趕忙上前,見不是滾燙的茶水,才鬆了口氣。

卻也神色凝重極了。

鄭寧月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後臉上的些許疼痛讓她反應過來了。

然後,她猛地起身,捂著臉大叫:“啊——我的臉……”

薑明熙冷笑出聲:“又不是滾燙的茶水,傷不了你自詡美貌的臉,鬼叫什麽?想汙蔑我要毀你容?”

鄭寧月僵住,旋即抬頭狠狠怒視她,連姿態都端不住了,氣急敗壞的怒斥:“你……薑明熙,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用熱茶潑本宮?你瘋了麽?”

薑明熙反諷問道:“我打都打過你了,潑你一杯茶怎麽了?是什麽天大的罪過麽?你敢降罪於我麽?”

鄭寧月被噎住了。

她懊惱至極又無可奈何,剛才一直在鄭家這些女眷麵前端著寵妃的架子,如今便都被薑明熙給毀了。

這些姨娘庶女的,她還在家裏時便敬著她畏著她,她成為德妃回來,這些人更加敬重奉承。

如今被這樣當眾羞辱,這些人不知道心裏怎麽笑話她。

薑明熙冷冷道:“莫說潑你一杯熱茶,便是潑你滾水鐵漿,毀了你這張臉,我也不會落下任何罪過,所以,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少來招惹我,管住你這張惹人生厭的賤嘴,見著我要麽躲開,要麽夾著尾巴做人,否則我便是殺了你,你以為皇叔會讓我給你賠命?”

鄭寧月氣得發抖,咬牙狠狠地盯著她,猶如毒蛇一般,眼神淬了毒一樣。

薑明熙眯了眯眼,笑意泛著寒氣:“怎麽?不服氣?敢這般看著我,你這雙眼睛是不想要了?”

鄭寧月呼吸顫了顫,咬著牙一番權衡,不想跟薑明熙繼續僵持,最終虧的是自己,但是就這樣退讓,丟臉的也是自己。

可薑明熙現在就是個瘋子,自從和鄭家鬧翻,便做事情不管不顧,尤其是在鄭家的人和事上,愣是我行我素得毫無分寸。

偏偏皇帝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是真的寵著她慣著她,幾次叮囑過她,讓著薑明熙。

她確實也惹不起薑明熙的。

隻是越這樣,她便越不服氣。

明明,她已經是皇妃了。

一番掙紮後,她不得不避其鋒芒,讓著薑明熙。

隻是,不等她退去那淬毒的目光,鄭重華已經上前擋在她前麵,對薑明熙好言道:“公主,消消氣,阿月她就是被慣壞了,性子太傲,眼下又擔心父親,情急之下才口不擇言,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你莫要跟她計較了好不好?”

見鄭重華這般卑微的懇求薑明熙的寬容,倒像是自己真的做錯了似的,鄭寧月又不情願了,當即道:“兄長,我不需要你為我伏低做小,我本就沒說錯,她……”

“夠了!”

鄭重華打斷她的話,側頭壓低聲音道:“德妃娘娘,你該回宮了。”

鄭寧月僵著臉有些不敢置信:“兄長……”

鄭重華加重了語氣道:“德妃回宮吧,現在這個時候,你莫要再給家裏添麻煩了。”

鄭寧月氣結,可也知道鄭重華這個時候讓她走是為了鄭家好,也是為她解圍,便又窩火又不甘的看了一眼薑明熙後,甩袖走了。

僵持的場麵,就這麽因為鄭寧月的離開,緩和下來了。

隻是,因為鄭重華幫著額鄭寧月解圍讓鄭寧月這麽走了,薑明熙看著鄭重華,突然冷笑了一聲。

這一聲冷笑,讓鄭重華頭皮發麻。

懷陽侯夫人瞧著夫妻倆這般,怕死又得一番爭執了,便趕忙道:“大家也別在這裏聚著了,幫不上什麽,反倒是擠著人氣兒在這裏,耽誤公爺養病,都回去吧。”

大家在這種複雜的宅門裏生存,也不是沒腦子,立刻就明白懷陽侯夫人的意思,雖然也想留下看戲,卻也知道有些戲不是他們能看的。

所以,一個個紛紛行禮退下了。

但是,這些人退下後,薑明熙卻沒和鄭重華計較,隻盯著鄭重華看了熱一會兒,冷著臉轉身,走向鄭闊的寢房方向。

鄭重華見她這般,也不知道是該高興她沒計較,還是該擔心她又離他更遠了鞥。

懷陽侯夫人挑了挑眉,也跟著就能醒去了鄭闊的寢房。

鄭闊是醒著的,也是能見人的模樣,隻是下不來床。

這會兒,他的寵妾卿樂姨娘在旁邊陪著他。

剛才外麵的情況,已經有人跟他說了,他也正擔心著,隻是他病勢沉重,也無能為力。

剛想讓卿樂出去看看,沒想到薑明熙就突然進來了。

見薑明熙進來了,他掙紮著想起來,卻也起不來,還是卿樂扶著他一些他才勉強支著身子伏在榻邊。

他喘著氣有氣無力道:“多謝公主來看臣了,聽說了剛才德妃對公主無禮,冒犯了公主惹得公主不快,還請公主莫要和她計較太多,她也是無心……”

其實聽了起因,他並不覺得鄭寧月錯了,但是形勢如此,鄭家正處在風口浪尖,鄭寧月沒錯也錯,如今可不好惹薑明熙再和鄭家惡化關係了。

薑明熙皺了皺眉看著他這般,不語。

鄭重華聰薑明熙後麵上前,蹲在床榻前對鄭闊道:“父親,阿月已經出府回宮了,公主沒有為難她了,您放心吧,您身體虛弱,太醫說您現在須得安心靜養才好,莫要焦急這些事了,好生躺好養著吧。”

聞言,鄭闊這才放心了,又給躺回去了。

本以為薑明熙進來了會問候幾句,可是扥鄭闊又躺回去後,薑明熙便突然轉身出去了。

這又弄得鄭氏父子和懷陽侯夫人有些猝不及防。

倒是卿樂,薑明熙離開之前瞥了她一眼,她也接收到了薑明熙的眼神,然後垂眸繼續該做什麽做什麽了。

鄭重華對鄭闊道:“父親,公主這般離開怕是還有氣,我追去安撫一下。”

說完,便起身追著薑明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