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當即道:“對,就是往生閣,去年屬下隨世子在慶城,也算是親曆了往生閣策劃的那場獵場刺殺,那些往生閣的殺手所用的殺人手法,和今日那些極為相似,都是快刀斃命,以及後來往生閣的那些殺手迅速消失無影,與今日公主的那些人,便是也如出一轍。”
因為無名擅於追蹤暗殺,所以不隻是武功高強,也觀察力細膩入微,尤其是對殺人這種事情。
聞言,陸引久久沒有說話。
所以,他之前的猜測,或許是對的,隻是她混淆轉移,蒙混了過去。
她和金川,關係密切。
往生閣,或許也和她緊密相連。
她比他了解的,要深得多。
見陸引這般深思,無名也猜到了陸引的疑慮,提議道:“世子,可要屬下順著去查?”
陸引思量片刻,搖了搖頭:“不必了,沒什麽可查的了,有些事情既有眉目,便八九不離十了,若去查,隻會打草驚蛇罷了。”
無名道:“可公主這般謀劃過大,隻怕所圖不小,若不查清楚有所掌握,怕是……”
陸引道:“沒什麽可怕的,她到底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親。”
若還沒有孩子,他對她自然沒有那麽安心,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他總覺得有了孩子,他們就真的徹底綁在一起了,生死,榮辱,都是一體的。
盡管還沒成婚,但是於他而言,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他們有了孩子,他們是一家人了。
無名顧慮道:“可是殿下,屬下是怕公主若是對您滿是欺瞞,隻怕真心也未必有多少。”
其實不同於無常對薑明熙的偏見,他素來是讚成陸引和薑明熙的事情的,他覺得自家世子太苦了,若能有個人相伴相知,自然再好不過,世子喜歡公主,公主若對世子也有心,加上二人有了孩子,自然一切都好了。
他最擔心的,是自家世子會被傷害踐踏。
可眼下,就很有這個可能。
其實,陸引也在想這個問題。
她越是高深莫測難以探究,她的真心,便也越是虛幻,好似她往日的柔情小意,都猶如鏡花水月一樣了。
若她和金川以及往生閣都有關係,那去年金川相關的一切,又有多少是出自於她的手筆?
他們之間,他一直以為是他掌握主動權,可事實上,當真如此麽?
無名一陣思索後,提議:“世子,不如想辦法問一問那個輕容?她跟在公主身邊,那日公主到底和鄭重華說了什麽,她必定是知道的,而且,公主的事情,想必她也是知道不少的。”
陸引輕哂:“問她?那還不如我親自去問公主。”
隻怕輕容,也是她的人。
隻不過,她瞞著他,先前還騙他說不敢收服輕容,怕打草驚蛇被皇帝起疑,他才從中費心幫她處理了輕容所帶的隱患,現在想來,隻怕也是在忽悠他罷了。
否則那日,她怎麽可能會殺了茯苓而留下輕容?
無名剛才一時間沒想到,如今倒也反應過來了。
陸引揉了揉眉心,道:“行了,沒別的事你就看看還有什麽遺漏的,務必把此事處理好,莫要引起什麽麻煩,我想一個人待著,你先退下去忙吧。”
無名頷首:“是。”
無名退下後,陸引在書房中坐著靜思了許久,才起身走出了外麵,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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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明熙到了亥時就休息了,半夢半醒間,好似有人在摸她的肚子,之後臉上一陣異樣的觸感,讓她猛地醒了過來。
一睜眼,便看到陸引在,正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著她。
守著她的緋月,已經暈在一邊了。
薑明熙瞬間睡意消散,起身驚道:“你……你怎麽來了?這裏可是鄭家。”
陸引給她拉好被角,道:“無妨,鄭重華新喪,鄭闊夫婦病了,眼下鄭家為了喪事諸多忙亂,不如往常森嚴,我小心些就潛進來了,也是不放心你,便忍不住來看看。”
薑明熙道:“我沒事,雖然也是有些動了胎氣,但是問題不大。”
陸引看著她難掩嬌弱的麵龐:“可你臉色很是不好。”
薑明熙莞爾:“是我自己弄的,身子沒事,隻是臉色和脈象看著虛了些,放心吧,我不會損害自己和孩子的。”
陸引聞言點頭,似乎是放心了。
他隨口問:“現在皇帝已經讓人大肆追查殺手的事情,我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必不會露餡,倒是你,你動用了你的一些人,可收尾幹淨了?”
薑明熙道:“自然,我本也不用太過費心收尾此事,除了我們自己,誰又能知道殺手是兩撥不同的人?隻要無名那裏穩妥些處理,就沒什麽問題了。”
陸引對此不置可否。
心裏卻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她是不是一開始讓他來策劃殺鄭重華的事情,便是藏了別的心思?
就好像,現在是他策劃的此事,他的手下收尾……
若是萬一被皇帝的人查到什麽蛛絲馬跡,查到的,也隻會是他!
她是在利用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