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不服氣道:“誰說我廢物?我不是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跟你勾搭成奸了麽?”

陸引冷笑:“這可不是你的本事,是我的。”

他湊過去一些,抬手拍了拍她的麵頰,氣息縈繞在她跟前,猶如調情。

他哼笑著壓低聲音:“你忘了?一開始也是我找的你,否則你什麽也做不了,當初你謀殺六皇子,還是我給你擦的屁股。”

薑明熙僵了僵,咬唇不反駁。

陸引涼涼道:“要不是我給你收尾,當初你弄死六皇子的事情,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薑明熙有些惱了:“是了,我知道我沒用,費盡心機也隻能苟活,我要是有用,我也不會跟你……狼狽為奸。”

看著不甘不願的。

陸引再度眯眼,眼底泛著寒意:“怎麽?跟我狼狽為奸,你很不情願?之前不是還說想嫁給我?嗯?”

薑明熙低著頭別開目光,委屈道:“如今我是你的女人了,自然是想的,可一開始我確實不情願,是你逼我,不然我一個閨閣女子,哪裏會這般不計後果?”

陸引盯著她看了片刻,便撤回身體端坐好。

一開始,她確實是不情願的。

甚至是恨他的。

後來似乎慢慢的,便軟了。

薑明熙一副不願意提及這些不堪過往的模樣,抿了抿嘴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太子去哪了?”

陸引隨手拍了拍衣服,漫不經心:“拜你所賜,他和鄭寧月起了爭執不歡而散,後親自回慶城去見陛下了,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所以必得是慶城皇宮住一晚再來了。”

薑明熙了然,故作試探地問:“你和鄭風華勾結了?”

這件事是陸引做的,但是既然牽扯到了鄭風華,那必定鄭風華也參與其中。

能這樣天衣無縫一般配合著行事,隻能是聯手。

陸引卻道:“不必勾結,隻需要找個人在其中挑撥一二,讓鄭風華仇恨蒙蔽,不擇手段也要殺了鄭重華,他選在了秋獵動手,我隻是順著他的計劃,當了一回黃雀罷了。”

“你找了誰?”

“鄭風華的乳娘,也就是鄭風華那位妾室的母親。”

這個薑明熙倒是知道的。

鄭風華摯愛的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從小在她身邊的婢女,也正是其乳娘的女兒,和鄭風華同歲。

因為乳娘孤兒寡母,當年剛生了女兒便做了鄭風華的乳娘,帶著女兒進了鄭家二房。

鄭風華和那女子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她死了,鄭風華痛不欲生一蹶不振,乳娘也萬念俱灰滿心仇恨。

所以陸引找到了一心想要為女兒報仇的乳娘,讓她去攛掇鄭風華複仇,再暗中盯著鄭風華的舉動。

薑明熙不得不承認,陸引也是極為聰明的人。

很會拿捏人心籌謀算計。

她若不是藏得深,未必能這樣碾壓陸引作壁上觀。

“那最後一箭呢?便是射傷我的那一箭,馬的問題是鄭風華做的,可那一箭與他無關吧,這必定也要查的,總得有人背鍋吧。”

陸引道:“那日秋獵,鄭風華的母族表兄方鶴山也在,那乳娘雖愛女心切,卻也很在意鄭風華,豈會連累鄭風華去死?為了保住鄭風華,她會供認是她冒用鄭風華的私印送了密信給方鶴山,讓他在獵場中見機行事,”

他看向薑明熙,勾了勾唇:“就在我打算射殺鄭重華的時間點之前,我讓人引了方鶴山追尋而去,獵場內有人看到方鶴山匆匆趕往獵場入口的方向。”

好算計!

所以,方鶴山即便什麽都沒做,也百口莫辯了。

乳娘承認以鄭風華的名義寫了密信送去,他就算沒收到也說不清了,然後他在那個時間點匆匆趕往獵場入口,有足夠的動機和時間射殺鄭重華。

眾所周知,方家這位少將軍,功夫不錯,騎射更是了得。

至此,鄭家內部分崩離析,方家也會和鄭家從此反目。

方家是將門,女兒是鄭家二房夫人,算是鄭家黨派中尤為重要的一家,此遭方鶴山難保,方家會背棄鄭家的。

薑明熙目露欽佩和懼意:“你真的好能算計啊。”

陸引不置可否,嗬了一聲:“你這話說得真夠喪良心,我還不為了你?”

薑明熙不忿道:“你本來就容不得我嫁給他,就算我不說,你也要殺他的,你是為了你自己的獨占欲。”

陸引嗤笑:“我想殺他是一回事,可確實這次的計劃是因為你求我幫你,我才這樣做的,不然我大可以找機會弄死他,隻是缺了天時地利人和,而且你恐怕得背上嫌疑,畢竟早不死晚不死,和你成婚之前死了。”

薑明熙怔了怔,訥訥的看著他,張著嘴想說什麽又不說,眼裏有些感動。

片刻,才別扭地低聲了句:“謝謝。”

陸引冷哼:“免了,我好不容易謀劃出來的局,弄得天衣無縫,卻被你挺身一擋給破了,我白忙活一場,你這聲謝,未免過於可笑。”

薑明熙咬著唇低下頭去,不敢吱聲。

陸引淡聲道:“反正後麵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你自己想辦法廢了他,你若做不到,你知道後果。”

薑明熙咬了咬唇,硬著頭皮小聲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陸引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期待模樣:“我可是期待得很,你這樣處處受限,能有什麽辦法可以在不驚動外人,不讓他對你起疑的情況下,把他弄成廢人的。”

薑明熙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陸引看著,可一點都不動容。

她自己找的。

之後,他幸災樂禍又心情愉悅地走了。

薑明熙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他離開,他走到窗下的時候,回頭看了來,正好看到薑明熙委屈可憐的小模樣。

薑明熙更委屈了,似乎在控訴他狠心。

陸引不為所動,收回目光轉身翻了出去,消失在外麵的夜色中。

薑明熙麵上的可憐勁兒瞬間消失。

真挺累人的。

薑明熙吐了口濁氣,有些疲憊地閉眼凝眉,打算休息。

可殿內涼風一晃,連一旁的燭火都颯颯作響。

薑明熙猛地睜眼看去,就看到了床榻前麵的屏風下,立著一個黑影。

楊慶傑。

“參見公主殿下。”

一如之前的恭敬與臣服。

“平身吧。”

楊慶傑恭敬起身。

薑明熙問:“那麽巧,陸引剛走你就來了,是早就來了知道他在,一直在等著?”

“是,屬下得知公主醒來,正好太子今夜不在行宮,便趁夜而來,沒想到到時陸世子已經在外麵等著,隻好屏息潛伏,還險些被發現了。”

薑明熙了然,緊而又問:“我也一直想見你,那日刺殺的事情是怎麽回事?不是隻有百餘人?為何多出那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