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抿嘴嗯了一聲道:“嗯,信華姑姑怕我以後受罪,覺得我還年輕,又是公主,還能再找駙馬成婚生子,沒必要生下一個遺腹子,而且她覺得鄭重華對不住我,更加不讚同我為了鄭重華生下孩子。”

太子道:“信華姑姑是對的,她到底是我們的親姑姑,考慮的是你的將來。”

薑明熙道:“太子哥哥,我明白的,隻是,我也不是為了誰生這個孩子,是為了我自己,所以,有了就生下來,這是我和這孩子的母子緣分,我的將來有這個孩子,挺好的。”

太子道:“也罷,反正你是公主,有沒有孩子都不影響以後的婚事,皇家也不是養不起,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

薑明熙低聲道:“我以後的婚事,就不考慮了吧。”

太子本來帶著薑明熙往嚴雪那裏去,聞言停下腳步,正色道:“怎麽不考慮?怎麽?熙兒難道還打算給鄭重華守寡?你可別胡鬧,你還那麽年輕,自然該是再尋一個駙馬的,你放心,這次孤親自把關,定然給你尋一個最好的。”

薑明熙笑道:“不是,我對他的情意,早就死在了得知他背叛我之時,先前與他有所緩和,也不過是皇叔有意如此,我不能和離,日子總得過下去,可是如今他死了,我不會為他守的,”

“可是我不守寡,也不到表我就要再尋一個駙馬,我可以和信華姑姑那樣,尋幾個自己喜歡的俊俏兒郎陪著我,反正我是公主,這也沒什麽不行的,我又何必成婚拘束自己?”

她這話,隱約有些玩笑的語氣,可是太子知道,她大概也是這樣想的。

太子淡淡笑道:“行啊,若是熙兒真有此意,那孤親自為你擇選才貌俱全家世清白的兒郎送到你府上,讓他們好好照顧你。”

太子並不覺得薑明熙的想法有什麽不妥。

他覺得男子女子其實多是一樣的,男人既然可以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女子為什麽不可以,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還得考慮名聲,但是薑明熙是皇室公主,皇室公子養男寵,自古以來皆有之。

他的妹妹,自該隨心而活,之前被他父皇嫁給鄭重華,已經受盡了委屈和屈辱,日後想怎麽活就怎麽活。

薑明熙笑吟吟道:“行啊,那以後,就有勞太子哥哥替我把關了。”

太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繼續和她往前走。

薑明熙隨口問:“聽說太子妃嫂嫂以後怕是不好生養了,太子哥哥怎麽打算的?她是太子哥哥的正妃,沒有孩子,終歸是不妥的。”

太子道:“她是我的妻子,有沒有孩子,都不會動搖她的地位,日後,她也會是大徵最尊貴的女子,不必母憑子貴,”

“當然你說得對,她受此無妄之災,本該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如今是不行了,以後,孤會給她一個孩子的。”

他的意思,薑明熙倒是明白了,以後他其他的姬妾有孩子,給一個嚴雪養著就是。

不過她也就是隨意問問,她謀算著她的事情,那一日應該不會來,不然,也不知道算是誰可憐了。

薑明熙道:“太子哥哥,這件事,應該不隻是大夫人做的,如今她死了,攬下了所有的罪過,那鄭德妃該如何?”

太子嚴肅道:“過後孤會去問父皇,若當真她也參與其中,必定是要有所處置的。”

薑明熙道:“可若是如此,顯然皇叔已經決定舍了大夫人保鄭寧月,肯定不會讓你做什麽的,說起來,我是沒想到,皇叔會這樣護著她。”

太子道:“父皇要保的,也不是她,大概是最近鄭家頻頻出事,又剛過了喪,不好再經風浪,這樣的罪名,鄭大夫人擔下,總好過鄭德妃擔,如今鄭德妃在宮裏,算是鄭家的一縷希望了。”

薑明熙呢喃著輕嘲道:“鄭家的希望……也是了,太子哥哥和他們有了嫌隙,而我這個鄭家兒媳與鄭家也翻臉了,加上鄭重華死了,其實我與鄭家的關係,已經很薄弱了,說起來,皇後娘娘到底福大命大沒有被害了性命,不然她若有個好歹,隻怕鄭寧月便是繼後的不二人選了。”

她的話說完,太子停下了腳步,猛地看向薑明熙。

薑明熙有些莫名:“怎麽了太子哥哥?我說錯話了麽?”

太子沒說話,依舊是緊盯著薑明熙,思緒卻有些飄忽,心中也愈發驚駭。

他母後中毒的事情,父皇告訴他,是雲昭儀記恨皇後當年害了她的孩子,所以伺機謀害,如今雲昭儀已經被賜死了。

可他一直覺得不大對勁,又說不上來。

如今,終於捋明白了。

雲昭儀雖說位份不低,但是也絕對沒有這個能耐在皇後的飲食中下毒,可若有人幫她呢?

這件事,看似皇後還活著,所以於鄭寧月沒什麽好處,但是如果不是被發現的及時,以所中之毒的毒性,她活不了多久了。

皇後若死,帝王正是盛年,必得立繼後。

如今宮中,柔貴妃位尊,也最受寵,但是出身不行,做貴妃已經是極限。

隻有鄭寧月最合適做繼後!

他知道,鄭寧月入宮不會是意外,隻會是他那位好舅父和鄭寧月的謀劃,可做他的良娣,日後他登基便是貴妃,難道不比嫁給自己的姑父做皇妃,陪著可年歲上做她父親的人要好麽?

除非,鄭寧月想要的,從來不是皇妃的位置。

而是後位!

從他這裏得不到,所以盯上了他父皇的後位!

他和鄭家現在嫌隙愈發大,他舅父從他這裏看不到想要的前景希望,所以,估摸著送鄭寧月入宮,是打算另起爐灶……

那麽,這次他母後的事情,隻怕和鄭寧月脫不了幹係。

太子越想越是心驚,也愈發沉重,直到前麵被晃了一下,他猛地回神。

“怎……怎麽來了?”

薑明熙無奈道:“該是我問太子哥哥怎麽了吧?太子哥哥剛才冷著臉看著我不說話,有些嚇人,叫了你你也沒反應,別是中邪了吧?”

太子壓下心頭的諸般心緒,淡笑道:“胡說什麽,怎麽會中邪?隻是在想事情罷了。”

薑明熙有些無措擔憂道:“是我說錯了什麽話了麽?怎麽聽了我的花,太子哥哥便這般心事重重的?”

太子笑笑:“並不是,跟熙兒無關,是我自己瞎琢磨事兒,好了,不是要看你嫂嫂?走吧。”

薑明熙見他不想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後,最終也沒追問了,悶悶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