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引坐在一邊看著她忙了一陣,覺得有意思得很。
第一次見她這般笨拙好玩的樣子,感覺她頭都大了,但是又十分倔強。
可見,她是真的喜歡腹中的孩子的。
這就很好了。
他望著她,心血**道:“孩子才兩個月,離出生還早著呢,不如你先學著給我做個荷包?”
薑明熙抬眸,有些呆愣:“荷包?”
“嗯,我們淮南那邊有這個習俗,女子通常會自己繡荷包送給情郎,我也想要一個。”
薑明熙努了努嘴,悶悶道:“這可是個細致活兒,你覺得我能行?”
陸引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謅:“怎麽不行?公主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你挺心靈手巧的,瞧瞧這……衣服,第一次做就能有這般模樣,已是極好了。”
薑明熙:“……”
一言難盡。
“我說真的,第一次就能做成這樣,你是有天賦的,慢慢學著,必定能學得不錯。”
薑明熙咳了一聲,弱弱道:“……我是想說,這不是第一次,這是我做歪的第五件了,其他的都讓輕容拿去扔了。”
陸引:“……”
失策。
他頓時不知道找補什麽好了。
薑明熙眨了眨眼道:“你們淮南,真的有女子送情郎荷包的習俗?”
陸引道:“對啊,其實還有做腰帶的,隻是你應該不方便做,那就做個荷包吧,我一定貼身藏著。”
薑明熙抿著小嘴,磨磨蹭蹭的試探著問:“那你們那裏的習俗,男子送女子什麽?”
陸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這是想跟我要東西了?”
薑明熙撇嘴:“什麽話?定情信物這種東西,本該是交換的,那你跟我要了荷包,總不能自己一點誠意也沒有吧?”
陸引瞥了一眼她頭發間的那根玉簪,笑道:“可是我已經給你了啊。”
薑明熙怔了怔,隨即想起什麽,抬手摸了摸自己頭發上插著的玉簪。
“這個?”
陸引點頭輕聲道:“淮南那邊,男子若喜歡一個女子,會有為女子做一根簪子挽發,請其嫁給自己為人婦的習俗,通常家裏不寬裕的,會做木簪,家世好的,會做玉簪,或是學著做金簪銀簪。”
聞言,薑明熙悄然紅了麵頰,又有些竊喜,小聲嘟囔著:“那你不早說。”
陸引笑道:“那是我的錯。”
薑明熙頗為傲嬌的樣子,梗著脖子沒好氣的:“就是你的錯,這種事情你不說清楚,誰知道是怎麽回事?而且,這分明是你給我的生辰禮,如今又說是定情信物,哼,你這是一禮兩用,沒誠意!”
陸引從善如流:“嗯,那也是我的錯。”
薑明熙翻了個白眼:“什麽都說是你的錯,也沒見你有認錯的誠意,敷衍人。”
陸引笑問:“那公主想讓我有什麽樣的誠意?隻要你說,我都可以。”
薑明熙立刻順杆往上爬,笑眯眯道:“你再給我雕一支玉簪,這支太素了,我要一支更精致更漂亮的。”
陸引一愣,旋即笑著點頭:“好。”
聞言,薑明熙高興了,當即大方道:“那我給你做荷包,不過我剛學這些,短時間內肯定不行,你讓我多學學,等做的荷包能見人了,我再給你做。”
“好。”
“嘿嘿~”
說完了這些,陸引才說起了正事:“皇帝的人已經從撫州離開,應該最多再有兩日便能回到京城,會帶回來鄭風華早已悄然離開鄭氏祖宅的供詞,已經鄭風華在那裏的半年多,從未安生過的消息。”
薑明熙正色道:“你安排的人靠譜麽?可別讓皇帝和鄭家的人發現什麽啊。”
陸引篤定的語氣,透著讓人安心的意味:“放心吧,不會。”
薑明熙道:“等確定了此事,那鄭風華也不必活了吧?”
“嗯,等肅陽侯和方家下獄,他會死在鄭家二房在城外的一處別院中,是以死謝罪。”
薑明熙勾了勾唇,輕嘲道:“說起來,他也算是可憐,本身是沒做錯什麽的,卻也要喪命了,可惜了,鄭家的罪過擺在那裏,他作為鄭家子,享受了鄭家作孽的好處,就得為此付出代價的,誰也逃不過因果。”
陸引道:“也不算沒錯,你當他手上是幹淨的麽?隻不過這樣論起來,其實我們這些人,都是有罪的。”
這話……也沒錯。
他們這樣的人,沒有一個手上是幹淨的,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無辜的。
隻不過,看誰更技高一籌罷了。
不是他們耍弄別人,就是要被別人玩弄,然後成為別人刀俎下的魚肉。
陸引想到什麽,道:“還沒問你,外麵那些針對鄭德妃的流言,是你散布的?”
薑明熙笑吟吟道:“是啊,如今太子和薑臻和之間的隔閡,已經難以抹除了,正好你讓老三抓住機會,如今薑臻和明擺著要抬舉他打壓太子,你讓他就順著爬,什麽都照單全收。”
陸引道:“我已經提醒過他了,如今鄭家逐步衰敗,太子明擺著不對鄭家容情,反而步步緊逼,鄭氏一黨的人正是立場動搖的時候,三皇子也會抓住機會籠絡人心的。”
薑明熙點頭,提醒過了就好,祈王知道抓住機會,便不會太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反正如今,是皇帝和兩個兒子之間的爭鬥了。
。
又過兩日,果然孟懷生派去撫州的人回京了,孟懷生得了回稟,立刻進宮密見皇帝。
皇帝得了這本準確的結果,怒不可遏,立刻下令錦衣衛捉拿肅陽侯和方家的人。
肅陽侯和方家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抓了,一直在喊冤,可是如此罪證確鑿之下,喊冤不過是徒勞?
而且,誰入獄不會喊冤?誰有在乎呢?
皇帝也下令張貼告示捉拿鄭風華。
鄭家這些變故一出,滿城嘩然。
然後,京中流傳了消息,說當初元華公主和駙馬遇刺,就是肅陽侯父子和方家聯手做的,自然是駭人的。
經此,鄭家更是受創,鄭氏一黨也人心惶惶。
這些事情,皇帝勒令不許告訴鄭闊,所以鄭闊還不知道,隻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養著病,皇帝倒是還看重他,日日派人去看診,不過,奚家的藥,宮裏的太醫也是查不出來的。
又過兩日,終於追查到了鄭風華的下落,等錦衣衛趕到的時候,鄭風華已經死了,是畏罪自殺的。
得知此事,皇帝直接讓曝屍荒野。
他正斟酌該怎麽處置肅陽侯一家和方家,孟懷生便來了。
等孟懷生行了禮,皇帝擱下筆,問:“如何?去見過他們了?”
孟懷生道:“回陛下,臣剛從詔獄回來,親自審了肅陽侯和方家的人,他們依舊沒有招認,隻一再喊冤,否認此事,所以,什麽也審不出來。”
皇帝怒然冷笑:“都這個時候了,他們倒是還敢喊冤,當真以為不認,朕就不能處置他們了?!”
孟懷生卻看向皇帝道:“陛下,臣以為,或許這件事其中,當真另有內情。”
皇帝聽言愣著,擰眉看向孟懷生:“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