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既然你想,如今鬧成這樣,你母後逼殺霍皇後的事情也瞞不住了,朕也隻能處置了她,就廢後遷往北宮安置吧,隻是朕希望還是要等臨安成婚後,再處置她。”
當然,他的處置,也不是真的要廢後囚禁,而是弄死皇後。
所以,必須要臨安嫁給陸引之後再說。
太子不太樂意:“廢後,也不會影響臨安嫁人。”
皇帝語重心長的勸道:“但是一旦廢後,你是儲君還好說,可臨安便不是嫡公主了,到底失了名分便不夠體麵了,她也必定難以承受這份落差,她到底是你的胞妹,你不喜歡她是她不討喜,但是,你總得顧念一二,讓她好好嫁人吧?”
太子沉默了。
靜思權衡片刻,太子問:“要等到什麽時候?”
皇帝道:“朕會盡快讓太史令擇選吉日,盡量在大壽之後就給他們完婚。”
如此,也不算長。
“好。”
這樣,也算是對熙兒有所交代了。
盡管,其實還不夠的。
。
入夜之後,解毒的一切準備都做好了。
奚回稍作喬裝後,以協助的名義跟奚婷一道來了公主府,連雲霜也都稍作易容,裝作醫女一並來了。
太子也趕著來了,陸引尋了由頭掐著時間去見太子要稟報所查的進度,正好也隨著太子一並來了。
解毒落胎的過程,寢閣內隻有奚家姐弟,雲霜和輕容緋月,以及幾個打下手的婢女。
其他人都等在外麵。
裏麵沒什麽動靜,但時因為薑明熙在落胎,時不時有婢女端著熱水進去,血水出來。
一個個看著那些血水,心疼不已。
尤其是陸引。
過程中,看著臉色沒什麽波動,也因為現在是晚上,雖然燈火通明,卻光線也沒那麽好,所以他臉上的蒼白不太看得出。
但是他拳頭握得很緊,像是用盡了力氣,指甲嵌肉,出血了都不自知。
他握緊的拳頭在滴血,被太子注意到了。
太子很不解,問他:“陸引,你手怎麽出血了?”
大家因為太子的聲音,紛紛注意力放在了陸引身上。
陸引被叫後回神,才發現大家都看著他,尤其是他的手。
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也顧不得回太子的話,忙將手藏了藏,調整臉色。
太子也隱約看出他老臉色不好,忙又問:“你怎麽了?臉色也不好,怎麽熙兒在解毒落胎,你倒像是受了刺激似的?”
這可說不過去。
陸引心腦空白了一瞬後,故作苦笑的回話:“臣看到這些血水一盆盆的端出來,想到了臣的母妃,當年母妃一屍兩命,死前也是這樣的,便忍不住觸景生情心痛難耐。”
太子聞言了然,想了想道:“你既然見不到這些場麵,就莫要再在這裏待著了,那些事明日你再來尋孤說,眼下也晚了,你回去吧。”
陸引拒絕道:“臣沒事,既然都在這裏了,便等公主解了毒再走吧,也算善始善終。”
如此,倒也沒什麽不妥。
太子沒再說什麽了。
而其他幾個人,知道薑明熙的孩子生父另有其人的,見陸引這些反應,可都沒信陸引的說辭,若是不由得生出了別的想法。
然後,都接連震驚了。
不會吧?!
陸引難道是薑明熙孩子的生父?
嘶……
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後,終於結束了。
奚婷走了出來,一臉疲累的樣子道:“毒解了。”
孩子也沒了……
眾人紛紛進去看薑明熙。
看過之後,除了太子妃要留下親自照看薑明熙,其他人都接連離開了公主府,陸引也跟太子一起離開了。
奚婷也以要顧著薑明熙後麵的情況,等薑明熙醒來才能安心為由,暫時留在公主府,親自照看薑明熙。
輕容和緋月都沒了用武之地,都被嚴雪趕去休息了,明日,她們還要照看薑明熙。
陸引隨著太子離開大概一個時辰後,又來了公主府,不過是暗中來的。
此時,薑明熙的寢閣內,隻有奚婷和嚴雪在。
二人看到陸引突然出現在薑明熙的寢閣,還是輕容帶進來的,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果然就是那個男人!
陸引剛才從輕容那裏知道了,奚婷既是信華長公主的人,不用顧慮,太子妃也能信,不會泄露什麽,所以才敢出現在二人麵前。
見二人震驚之後都一臉了然,他沒多說什麽別的,隻低聲道:“你們能不能先出去?我想陪陪她。”
奚婷和嚴雪看向輕容。
輕容輕輕頷首後,她們才一言不發的與輕容一起去了外間。
陸引吃力的邁著虛浮不穩的步伐,走向薑明熙的床榻,看著平靜躺在那裏,臉色蒼白如紙的薑明熙,再看看她原本開始顯懷的肚子位置……
突然,他整個人都跪跌在床榻前,抓著她的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