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薑明熙是小產了的,身子失血虛弱得很,醒來了得盡快補充體力,輕容去弄了一些吃的來。
隻是東西弄來了送進去時,薑明熙已經不哭了,而且昏睡過去了,陸引也將她安置在床榻上,此時正靜坐著守著她。
其實薑明熙不是哭暈的,是陸引把她弄暈的。
終歸是舍不得她這樣大哭傷身。
東西也隻能等之後醒來再讓她吃了。
嚴雪上前勸陸引道:“剛才輕容去給公主弄了吃的,想必公主醒來的事情也傳出去了,宮裏和太子那裏必定都能第一時間知道,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太子一旦得知她醒了,肯定會來看,陸世子應當知道自己不宜被看到在這裏,你和公主的事情也不能被發現,你還是快走吧。”
陸引抬頭看向她,有些顧慮。
嚴雪道:“這裏有我們,陸世子放心吧,我們會把公主照顧的很好,等之後沒了多餘的人,你再來陪她就是。”
陸引也知道自己確實沒辦法一直陪著她。
能陪一夜,看著她醒來,撫慰她失去孩子的傷痛,已經是很好了。
陸引將薑明熙的手放回被子裏去,又凝著薑明熙靜謐蒼白的臉看了片刻,才移開目光起身。
他很懇切感激的對嚴雪和奚婷道:“有勞你們了,等她醒來後跟她說,我晚上會再來陪她。”
嚴雪點頭,道:“快走吧。”
陸引又不舍的看了一眼薑明熙後,才離開了。
信華長公主這裏,也收到了薑明熙醒來的消息。
此時天剛亮。
而她此時正在公主府的地下密室中,正跪在一塊無名的牌位前,滿臉悔罪。
她自知自己有罪,對不起自己的母後和兄嫂,對不起薑明熙,對不起薑家的列祖列宗。
沒辦法去皇家宗祠跪著,隻能跪在這個牌位前。
這是十四年前的政變之後,她立的牌位,雖是無名她卻知道供奉的是誰,所以,每每追念的時候,總會來上柱香。
隻是表麵上,她似乎從不將當年的這場血腥屠戮放在心上,一直隻是個隻知道享樂的信華長公主。
這塊牌位雖然藏在這裏,可無名無姓,若是被發現,她也能和遮掩了去。
跪了一個晚上,她其實已經雙腿都沒知覺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有人來,是她的心腹婢女桑和。
“長公主,剛才元華公主府那邊傳來消息,元華公主醒了。”
信華長公主緩緩抬頭,看向那塊無名牌位,兩行淚滑落,她卻笑了。
桑和勸道:“長公主,別跪了,再跪下去,您身子受不住的。”
信華長公主點頭,道:“扶我起來,給我備水沐浴,我要收拾一下,去看她。”
桑和忙麵色一喜,上前將信華長公主扶起來,可信華長公主跪了那麽久,腿都沒知覺了,根本扶不起來,隻能讓她先坐在在地上緩緩。
桑和忙要給信華長公主揉捏,好舒緩一些她的腿部知覺。
信華長公主不讓她忙活,道:“我在這裏緩一緩就好,你去準備沐浴的事情吧。”
桑和想了想,應聲起身,福了福身就要出去。
信華長公主叫住她,吩咐:“還有,派人去一趟馮家,告訴馮廣霆這件事,你知道分寸。”
桑和一愣,隨即也應了,這才出去。
。
其實信華長公主的人來之前,馮廣霆就收到消息了。
他派人盯著元華公主府的動靜,再天亮之前,有人陸續出府去報信,他就知道,薑明熙醒了。
他靜坐了一會兒,才收到信華長公主的消息。
其實他知道,信華長公主不是要告訴他這個消息而已,而是在提醒他這件事。
就如昨夜,信華長公主也寫了一封信,詳細的寫了薑明熙解毒落胎的情況。
信華長公主就是要讓他好好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做的事情造成了什麽樣的後果,如何傷害了薑明熙。
即便事先早有預想,可看著那封信所描繪的那樣,想象著當時薑明熙經曆的事情,他也還是難以承受。
他終究,那樣傷害了他深愛的女子,不論是為公為私,他都罪孽深重。
他這一生,都將永遠虧欠她,將要不惜一切的去贖罪和補償。
這是他欠了她的。
遣退了來報的人,靜坐許久後,他起身,去尋了馮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