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嗯,朕已經決意如此,表麵上,就讓她以憂懼廢後一事,突染惡疾不宜成婚,將其留在宮裏,囚在自己的寢宮中,實際上,就讓她去佛殿好好反省,她母親待過的地方,她去待著也正好了。”
眼下提到臨安公主,他言語神色間,可以看得出厭惡。
曾幾何時,這可是他默許嬌寵的嫡公主呢。
嗬。
薑明熙問:“是待一輩子麽?”
皇帝道:“她若以後能知錯再看,若是一直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不知悔過,在那裏關一輩子也好,朕隻當沒這個女兒。”
見薑明熙麵色猶疑,皇帝道:“怎麽?元華對此有什麽要說的?”
薑明熙道:“不瞞皇叔,我私心裏,是希望她被關一輩子的,可我擔心太子哥哥那裏……”
皇帝擺擺手:“這不必擔心,太子若知道他的好妹妹做了什麽,隻會處置得比朕更狠,太子心性正直,可容不得她犯下這等錯。”
薑明熙點頭道:“倒是,幸好此事壓下了傳不出去,不然不僅皇家名聲被毀,太子哥哥又得被影響,本來就被廢後牽連名聲受損,再有這樣一杯胞妹,豈非火上澆油?”
薑明熙這麽一說,皇帝便更加生臨安公主的氣了。
這個混賬東西。
薑明熙提醒道:“可是皇叔若是要讓臨安跟陸引解除婚事,也得陸引自己願意才好吧?他那麽喜歡臨安,若是不願,強行拆婚,也是不妥。”
皇帝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這點元華不必擔心,陸引會願意的,他並不喜歡臨安。”
薑明熙睜大了眼,詫異道:“不喜歡?可之前元華看在眼裏,他不是對臨安很是鍾情麽?怎麽就成了不喜歡了?”
皇帝道:“此事說來複雜,他反正是不喜歡的,你也別多問了。”
他不能成全陸引的心意,也不能讓薑明熙知道陸引心悅的是她。
薑明熙不以為意道:“好吧,皇叔不想說就不說了,反正我也不關心,隻是眼下除了兩個堂妹的事情,還有一點很要緊,出了這樣的事兒,您的壽宴,可還要依舊大辦?”
皇帝道:“自然要辦,此事已經壓下,也不急著立刻處理,外麵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準備了這麽久,若是突然不辦了,豈非惹人猜測?等壽宴之後,朕再處置這些事就是。”
然而,很快,皇帝就是想辦,也辦不了了。
因為下午,臨安公主那邊看守的禁軍匆匆來報,臨安公主不見了,她的寢殿內,隻有給她送午膳的宮人,被剝走了宮人的服飾,顯然她喬裝成宮人逃出了。
皇帝立刻讓人找她,一查,查到中午的時候,皇宮的堯化門,有一個宮人持貴妃宮牌出宮去了,可柔貴妃並未派人出宮,並且柔貴妃的宮牌也不知所蹤。
應該是上午臨安公主鬧自殺引了柔貴妃去,趁著抱著柔貴妃哭求的時候,拿走了柔貴妃的宮牌。
皇帝氣得不輕,也猜到了臨安公主出宮,大概不是逃走,而是想去搬救兵。
如今能救她的,隻有和陸引的婚事。
皇帝立刻派人去淮南王府,可去了沒找到人,說是臨安公主確實去過,可陸引不在王府,在禁軍當值,且那個時候應該在帶人巡城,不確定具體在京城的哪個地方。
臨安公主立刻離開了淮南王府去找陸引去了。
然後,這一去……
“死了?”
薑明熙聽到這個消息,驚得猛地起身。
輕容頷首:“是,貴妃娘娘派來告知的人說,禁軍和錦衣衛找她的時候,她被人發現死在一處小巷角落,是被路過的百姓發現的,這才驚動了附近的錦衣衛,如今她的屍體已經被帶回宮中,據說,是割喉,一刀斃命。”
薑明熙隻是驚訝了一會兒,便差不多了然了。
應該是淮南王夫婦。
陸引說過,淮南王夫婦現在致力於毀掉他和臨安公主的婚事,在他安排的人的挑唆攛掇下,他們知道了,要想毀掉這樁婚事,要麽陸引死,要麽臨安公主死。
可他們殺不了陸引,也沒法對居於深宮的臨安公主出手。
陸引本來打算,等皇帝大壽之後,尋個時間引臨安公主出宮,給淮南王夫婦機會的。
今日臨安公主隻身出宮,去了淮南王府才去找陸引,所以,淮南王夫婦掌握住了她的行蹤,必定會逮住這麽好的機會動手。
不過,拋開她和陸引這樣掌控這些情形的人之外,別人不會想到是淮南王夫婦做的,想必若是要查,也不是那麽輕易查出來的。
薑明熙留下輕容在這裏替她看著滎陽公主,趕忙去了皇帝那邊。
而此時,皇帝殿中,他正看著麵前擔架上臨安公主的屍體,麵色沉鬱,還是有幾分沉痛的。
柔貴妃許是得知消息匆忙而來,隻穿好了宮裝,卻並沒有梳好發髻,此時正在寬慰皇帝。
太子和太子妃,也是剛到不久,麵色都很是凝重。
薑明熙不等通報便疾步進了大殿,看到臨安公主的屍體,做出難以置信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