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道:“我說,臨安死了,就在今日,雖然不是皇叔賜死的,可她犯下如此大錯,皇叔雖然不殺她,卻也打算撤了她的婚事,將她囚禁佛殿終生不出,她盜了貴妃的宮牌出宮,在宮外被人殺了,眼下已經在準備她的喪事了。”
滎陽公主聽完,原本枯寂的眼眸,終於有了些許生氣。
她盯著薑明熙看了一會兒,顯然是在審視薑明熙是不是在騙她,見薑明熙麵上並無絲毫作假的意思,她信了。
信了之後,她也笑了。
可笑過之後,笑容變得苦澀又絕望:“就算如此……她也毀了我,我沒有指望了……”
薑明熙道:“怎麽會沒有指望,女子的貞潔算是什麽東西?尋常人家的女子或許需要在意,那是因為貞潔可以幫她們得來好的姻緣,那是許多女子唯一能安身立命的指望,可你是個公主,於你而言,有沒有所謂的貞潔,你都能活得好好的。”
滎陽公主怔然許久,喃喃著問:“是麽……”
薑明熙認真篤定的點頭:“當然,這次的事情之後,皇叔對你很愧疚,太子也是,以後不管你嫁給誰,嫁不嫁人,他們的愧疚,足夠你依仗一生,所以,不必太在意的。”
滎陽公主紅了眼眶,眼中一片紅潤,無力的哽聲道:“可是我,嫁不了馮廣霆了,堂姐,我是真的心悅他……”
薑明熙不屑道:“若是他因為這件事就不肯和你成婚了,那是他狹隘,也不值當你下嫁,其實對於我們而已,隻要不是必須的,那成婚沒什麽意義,你以後會明白,過得尊貴自在,得以安穩無憂,比嫁人要重要。”
見滎陽公主黯然悲傷的模樣,薑明熙接著道:“若是你實在要嫁,也不是不行的,別忘了你是公主,不管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的出身擺在這裏,注定了主動權在你手裏,你若非要嫁給他,他也隻能娶你。”
滎陽公主苦笑,眼角淚水滑落,疼痛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強求,又有什麽意義?他若不是真心想娶我,即便成了婚,也是過不好的……”
如此,便是怨偶了。
她不要這樣,寧願得不到,也不要往後餘生,跟自己愛的人做一對怨偶。
薑明熙道:“那就不要再記掛他了,抓不住的東西就放手,利用能利用的一切,讓自己過得好就行,事已至此,想想你的母妃,想想你過去受的苦,你得過得很好,才能對得起這一切。”
薑明熙說的這些話,都能說到她心裏去,本身還在迷茫的滎陽公主,逐漸變得清明。
滎陽公主閉上眼重重緩了口氣,聲音縹緲的吻:“這件事,外麵知道了麽?”
“還不知道,皇叔下令壓下了,你放心,不會傳出去的。”
滎陽公主哀求的看向薑明熙,無力道:“那若是……若是要和他解除婚事,能不能讓父皇不要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說是我不願意嫁給他了,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不堪,這是我……僅有的尊嚴了。”
薑明熙點頭:“好。”
經過薑明熙一番勸慰,滎陽公主不再萬念俱灰,之後送來的藥和膳食,她都吃了喝了。
尤其是避子藥。
昨晚因為她那個情況,沒法讓她吃避子藥,隻能現在吃。
吃了東西和藥後,她精氣神恢複了許多,抓著薑明熙道:“堂姐,能不能告訴父皇,那個狂徒和止盈……留給我來殺?”
“好,我會去告訴皇叔。”
頓了頓,她想到什麽,解釋道:“皇叔是病了,並未有意不來看你,而且病勢有些嚴重,隻怕現在還在發熱,想來這幾日沒法來看你,你不要多想,這件事發生,皇叔很是愧疚自責。”
其實,關係關不關心,滎陽公主不在乎,所以,隻是扯了扯嘴角,若有似無的苦笑著點了點頭。
“我母妃……”
薑明熙道:“林昭容昨晚知道後,不顧自己的病體,在你身邊守了很久,之後暈倒了被送回去的,太醫說病勢加重,眼下也是過不來的,一會兒我替你去看看她。”
滎陽公主本有些擔心,聞言點了點頭:“多謝堂姐。”
薑明熙搖了搖頭,無奈自責道:“你不必謝我的,其實也怪我,我昨日不該給你令牌,若我不給,而是派人幫你去打探馮廣霆的情況,也就不會給了臨安可乘之機了。”
滎陽公主搖了搖頭,悲傷自嘲:“這件事怎麽也怪不得堂姐,又不是堂姐害了我,堂姐本身隻是想幫我而已,是我自己錯信於人,輕易聽信讒言,咎由自取……”
說著,便又忍不住悲傷落淚,不能自已。
薑明熙伸手替滎陽公主抹了淚水,正要寬慰她,外麵守著的輕容進來。
輕容說,太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