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霜煞有其事道:“有幾次了,他見著我的時候,尤其是我關心他的時候,他總會臉紅,一開始可不這樣,而且他這樣的性子,若不是對我也有意,昨夜不該是咬破我的嘴,而是一掌打死我了。”
倒是有點道理。
但是,薑明熙能讚同?
她忙道:“那個……你可能是想多了,雲霜啊,你應該知道,這世間不論男女,很多人都會有那麽一種錯覺,就是覺得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自己,這是大忌,你可別犯啊。”
雲霜哼笑道:“主子,我又不蠢,你少用這說辭來忽悠我,你知道,我並非自作多情的人,我若連這點都看不透,豈不是白白混跡風月場多年?”
薑明熙靜默片刻,唏噓道:“可是你要知道,你心悅他,他心悅你,於你們而言,並非兩情相悅的圓滿姻緣,我不想你受傷害。”
雲霜故作坦然無謂,笑道:“我知道,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想過和他真的糾纏這些事兒,主子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薑明熙思量了一會兒,正色道:“你和他接下來,就盡量不要見麵了,以後有什麽事,派手下去找他就行了,別讓他再去你的場子裏,你有什麽人需要醫治的,讓表姐去吧,她也閑得很,以後奚回住的地方,你別再去了。”
雲霜愣愣的,旋即扶額道:“主子,這好像有些,矯枉過正了吧?”
薑明熙卻十分鄭重,沉聲道:“雲霜,我不想你和我外祖母一樣。”
雲霜一時啞然了。
薑明熙道:“如果你們能在一起,我沒什麽可說的,我知道他很好,你也很好,我是很放心的,可是雲霜,我的外祖母當年被始亂終棄,如果沒有外祖父的包容,你說她懷著我母後,該如何活下來?奚家的規矩擺在那裏,除非奚回肯脫離家族,否則,他娶不了你,你該怎麽辦?”
雲霜很認真的輕聲道:“主子,即便沒有結果,我雲霜依然可以好好活著,我並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薑明熙道:“我知道,沒有他你也能活得很好,我從來不覺得女子一定要找個男人依靠存活,到底如今的世道,不再是五十多年前,你也不是我外祖母,可是阿霜,你是頂好的女子,你該一直恣意灑脫的活,不該經受情傷,那是會很痛的。”
雲霜沉默了。
她也知道,情傷很痛,不亞於血肉之痛,甚至更甚。
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她見識過太多。
她其實,一直覺得那些所謂的情傷,其實很矯情,男女之間能好就好,不能好就散,若是實在放不下又不能在一起,就殺了那個人,斷了自己的傷痛源頭,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是隻是旁觀他人的時候,事不關己的想法罷了,想來如果她和奚要糾纏一場,最後要分開,她肯定也是舍不得對他如何的。
旁人或許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自己和情人可以相守才會展開糾纏,可她和奚回,是明知道走不到最後的。
如此,好似也沒有必要糾纏了啊,沒有意義,隻會徒增悲傷。
雲霜好似有了打算,深吸了一下,勾唇對薑明熙道:“主子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薑明熙深深看著雲霜片刻,莞爾道:“那就好。”
雲霜離開後,薑明熙看著她離開的那處窗台,心下悵然。
隻怕,有些事情,她終究是勸阻不了的,隻能冷眼看著,看著悲劇重現,看著她在意的兩個人糾纏痛苦,她也無法幹預太多,終究有些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除非……
或許,奚回也該離開京城了。
這麽想著,她便也有了主意,立刻讓輕容派人去信華長公主府,請了奚婷來。。
她原本這段時間的身子,就是奚婷負責調養的,之前進宮了不好找奚婷,好在進宮之前,奚婷根據她的情況給了藥和藥膳方子,並不耽誤什麽。
如今出宮了,叫奚婷來複診也合情合理,不會引起猜測疑心。
奚婷下午便來了薑明熙這裏。
看診之後,她欣慰道:“恢複得很好,看來這段時日在宮裏,你也好生吃藥,也起居正常。”
薑明熙笑道:“不敢不聽從醫囑,怕你罵我。”
奚婷沒好氣的瞥她一眼,笑道:“胡扯,我可舍不得罵你。”
薑明熙笑著,接著便說起了真正的目的:“其實今日尋表姐來,是有一件事想讓你幫忙。”
“什麽事兒?”
薑明熙道:“你去一封信回齊鳴山,讓舅父想個由頭叫奚回返回齊鳴山吧。”
這讓奚婷納悶了:“為何?怎麽?他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