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公主殿下和皇帝說了什麽,他離開的時候,氣得臉色鐵青。”

柔貴妃聽著婉容的稟報,手上的輕搓頓了頓,隨即淡淡笑來:“歲歲忍了那麽多年,心裏不知道憋了多少怨恨不甘,如今撕破臉了,自然都是一湧而出,且會揀著誅心的話來說,他不氣才怪,不過可惜了,竟然沒把他氣出個好歹來。”

婉容擔心道:“六娘子,現在公主受困,可該如何是好?萬一他氣得太狠,公主隻怕性命危矣。”

柔貴妃道:“歲歲既然主動撕破臉,便是有把握可以讓他不敢殺她的,放心吧,她現在不會有危險。”

她凝眉思索著,憂慮道:“不過,得想辦法確認一下輕容那邊的情況,確保她不會再受罪,否則,便是枉費了歲歲鬧出這般動靜了。”

婉容寬心道:“皇帝本來抓了輕容去,隻是想要審問確認公主的事情,如今公主算是自爆了,也撕破臉了,皇帝應該沒有必要對輕容如何了。”

柔貴妃道:“或許吧,不過還是要確認才行,這樣,你去叫人盛一碗我吃剩的蓮子羹來,我送去宣政殿給他敗火,順便探探口風。”

“是。”

柔貴妃吩咐道:“趁著夜色好辦事,你去傳消息給宮外的雲霜,散播今日的事情,就說皇帝欲殺元華公主,裝病引其回宮,又誣陷其給他下毒將其封宮待罪,今日熙寧宮的火,也是皇帝讓人放的,就是為了偽裝元華公主畏罪自殺。”

婉容有些顧慮:“今日元華公主的事情,皇帝是下令封鎖的,外麵隻能知道今日宮裏走水,其他的都不知道,若是這些傳出去,隻怕皇帝嚴查,揪出我們與宮外聯絡的這條線,您就危險了。”

柔貴妃篤定道:“他隻會知道,是先帝的餘勢,是歲歲安排的這些,不會查到我,最多死幾個無關緊要的罷了,還有,連同太子的事情也散播出去,就說太子就是因為得知皇帝要殺元華公主,跟皇帝鬧了,力保元華公主,皇帝才將其封禁東宮。”

柔貴妃眯著眼詭異的笑起來,道:“明日,必定會有宗室和朝臣質問今日的事情,他給不了合理交代,便隻能承受各方壓力,有了這些壓力,歲歲便能好過許多,不然即便他不敢殺,他也必不會讓歲歲好過。”

薑明熙若是不好過,或是出什麽事,那些不滿於皇帝的宗室朝臣,是不會放過這個發難的機會的。

而且,今日的事情一經傳開,大家或不信,或信了,便會揣測皇帝為何要殺薑明熙。

到底是薑明熙犯錯了,還是為了遮掩什麽。

若是她犯錯,大可光明正大的處置,隻要名正言順,便是她身份殊榮,也不是真的處置不了。

可他這般見不得人的手段來除掉薑明熙,還以薑明熙畏罪自盡的由頭,隻能是有見不得人的原因。

這也是要為了以後揭開當年的事情,做一個準備。

婉容道:“可眼下,讓公主保住命過得好,是遠遠不夠的,如此身受桎梏,如何籌謀大局?得想辦法救公主出去才行。”

柔貴妃也知道,薑明熙不能就這樣被困在宮裏,得救出去才行。

可是現在,想要救薑明熙出宮,太難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要付出代價。

不過這個代價,她不是付不起。

看情況吧,若是實在需要,她也不吝嗇自己的。

柔貴妃到宣政殿的時候,皇帝剛吩咐了人去所有能搜的地方搜找國璽兵符的下落。

即便薑明熙說他不可能找到,他還是得找,把所有和薑明熙有關的地方,有可能被她當東西的地方都找一遍。

找不到再說。

皇帝剛吩咐完此事,柔貴妃就來了。

他現在是不想應付任何人和事的,隻想好好靜靜,所以對柔貴妃也少了幾分往日的柔和溫情。

隻淡聲問:“愛妃怎麽來了?”

柔貴妃似乎看出了皇帝的不耐,小心道:“聽說陛下見過元華公主後便氣得不輕,臣妾擔心陛下,來看看陛下,給陛下送一碗冰鎮蓮子羹來敗敗火,免得陛下氣得傷了身子。”

說著,便把蓮子羹放在了皇帝麵前。

然而,皇帝看到蓮子羹,就想到了之前薑明熙特意送了蓮蓬回宮的事情,當時覺得薑明熙懂事貼心,現在想來,隻覺得居心不良。

而這碗蓮子羹的蓮子,也是那些薑明熙送回來的蓮子做的……

想到這裏,他哪裏還吃得下,當即大手一揮,就把那碗蓮子羹揮飛落地,碗碎了,蓮子羹撒了一地。

“該死的東西!”

柔貴妃嚇得驚忙後退兩步跪在地上,驚懼道:“陛下息怒!”

皇帝聽到柔貴妃的聲音,氣頭緩了幾分,看向旁邊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柔貴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失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