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華東西吃到一半,便察覺了不對勁。
他明顯地感覺到身體在發虛,下體那一處,有中被螞蟻啃噬的疼痛感,密密麻麻的。
他立刻丟開手裏的筷子,猛地抬頭直逼清然:“你……你在膳食裏放了什麽?!”
清然已經一改剛才的溫柔傷情,變得冷漠夾著怨恨,勾起了一抹近乎殘忍的笑。
她用溫柔到令人膽寒的聲音說:“讓你以後再也碰不得女子,斷子絕孫的好東西啊。”
轟的一聲,鄭重華隻覺得腦袋炸開了,臉色在那一瞬間慘白如紙,簡直不敢置信。
他顧不得跟清然計較,猛地就要起身逃走,可是剛站起來,就渾身無力的跌在地上。
身上發虛無力的感覺更加強烈,下麵的痛感也一樣,他五官擰在一起,倒吸了口氣。
清然起身,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泛冷:
“你當初招惹我,把我養在這裏的時候與我說,你永遠不會不要我,可你騙了我,負了我,連我腹中的孩子都不肯留,公子,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鄭重華喘著氣忍著身上的痛苦,吃力咬牙,恨聲道:“你……你這是在找死……”
清然無畏道:“怎麽會?料理了你,我今日便要遠走高飛了,你殺不了我的?”
鄭重華不想和她廢話,咬著牙就想爬起來出去叫人,隻要守在外麵的康永和硯山知道他出事了,他就……
可是他身上的力氣消散了,身體也難受極了,費了好大的勁才扶著繡凳爬起,剛爬起來,清然一把扯著他,又將他甩在了地上。
“嘶……呃……”
鄭重華猝不及防被重重摔在地上,吸氣痛哼。
清然目光睥睨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團肮髒惡心的爛肉。
就在鄭重華勉強緩過勁來時,外麵進來兩個婢女,正是近身伺候清然的二人,也是昨日險些被鄭重華處死的那兩個。
鄭重華見人進來,眼裏生出一抹希望的光。
可還沒等他說什麽,兩個婢女就對清然福了福身,其中一個道:“姑娘,康永和硯山,還有姚媽媽沈媽媽,都已經中了迷藥暈過去了。”
清然勾唇點頭:“做得很好。”
鄭重華卻又一次如遭雷擊,連身上的痛苦都在那一瞬間感知不到了。
很快他反應過來,憤怒嘶聲叱問:“你們……你們竟然敢背叛我?!”
兩個婢女不語,隻冷眼看著他,眼底是恨意。
清然悠然笑道:“你昨日都想殺了她們了,她們為何不能背叛你?不過她們背叛你也不是從昨日開始的,畢竟服侍了我一年,她們早就是我的人了。”
鄭重華蒼白的臉上,因為痛苦而沁出冷汗,他咬著牙,麵部幾乎是猙獰的死盯著清然。
麵對清然眼底的冷漠與怨恨,鄭重華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示弱。
他閉著眼咬著牙,深吸了口氣,壓著痛苦啞聲哀求:“清然,是我對不起你。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讓你走,我讓你生下孩子,想辦法給你名分,我以後……以後會對你很好,也不計較你今日之事,你把解藥給我,好不好?”
清然不為所動,反而笑意嘲弄鄙夷,蹲在他麵前,伸手拍了拍鄭重華的臉:“高高在上的鄭大公子,也有這樣卑微求人的時候,你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鄭重華僵了僵臉色,可這個時候,他顧不得這些了。
“清然,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我不會反悔,隻要你把解藥給我……”
清然搖了搖頭,輕飄飄道:“沒有解藥。”
鄭重華瞳孔緊縮。
“這藥沒有解藥,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就像人死了,是不能複生的,鄭重華,你以後就和宮裏的內侍一樣了,不過你們還是有區別的,他們被閹割了,你沒有……”
鄭重華恍惚了,怔怔看著清然,隻覺得耳邊嗡嗡的,連清然後麵說的是什麽,他都聽不清楚了。
很快,他反應過來,突然麵目猙獰眼神可怖地死盯著清然,用盡了僅剩的力氣,狠狠地就逃撲向清然。
可是清然起身後退,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鄭重華撲在地上,狼狽得像是階下之囚,掙紮扭曲著身體。
他崩潰叫嚷:“你這個賤人……你……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殺了你……一定……”
清然撫著纖細的腰,悠哉輕笑:“現在我腹中,是你這一生中唯一的血脈了,鄭重華,殺了我,你可就得斷子絕孫了,你舍得麽?”
鄭重華猛地一驚,抬頭死死地盯著清然,恨意和希望凝聚在眼中,哆嗦著唇說不出話來。
他也沒什麽力氣說話了。
“不過你舍不舍得的不重要了,我舍得就行,我會如你所願,落掉這個孽種,遠走高飛,這一生都不會回來了,你就好好地等著迎娶那位尊貴的公主殿下吧,隻是……”
清然眼底除了譏諷輕蔑,還有幸災樂禍:“你說等她知道你是個廢人,她會怎麽樣呢?你不行了,她會永遠守著你麽?還是會嫌惡你,看不起你,然後……養一個又一個男寵來替你陪著她?”
鄭重華重重打擊之下難以承受,大力喘著氣,一個字都吭不出來了,隻睚眥欲裂的凸著眼珠子死盯著她,像是想要用眼神把她碎屍萬段。
可終究徒勞,他越是這樣,清然笑得愈發燦爛得意。
最後,他身心都遭不住這樣的重創,一口血吐出,直挺挺地撅過去了。
不省人事。
清然笑容收起,冷眼瞧著鄭重華片刻後,便讓兩個婢女去收拾東西,離開了這個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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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裏,薑明熙正百無聊賴地喂魚。
眼看著池子裏的錦鯉翻滾搶食,激起陣陣水花,她愈發地覺得有趣。
這時,輕容不知道從哪走來這邊,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
正好和薑明熙隨意掃去的目光對上。
薑明熙又喂了幾把魚食後,突然沒了興致,琢磨了一下後,對身旁的茯苓道:“茯苓,我許是月事來了胃口不太好,午膳不想吃油膩,想吃清淡一些的菜肴,你知道我的飲食喜好和禁忌,去膳房那邊和他們好好吩咐。”
茯苓不疑有他,領命:“是,公主。”
然後看了一眼輕容,示意她好好服侍後,便去了膳房。
輕容順勢上前,在薑明熙側後方站著。
因為周圍不遠處還守著好些宮人,輕容嘴唇都沒怎麽動,聲音壓得極低:“公主,雲霜姐姐來了消息,事兒成了。”
薑明熙不意外,不過也有些驚訝清然動作那麽快。
她低聲問:“清然呢?”
“已經撤離,還帶走了鄭重華安排伺候她的兩個婢女,不過那兩個早就被她策反收服了。”
薑明熙點頭,這些雲霜會安排好的,不用她操心。
她不再多問,因為得了好消息心情無限好,她直接把一整碗魚食倒進了水裏。
瞬間,水裏的翻滾激烈起來,浪花此起彼伏。
心情那麽好,不去做點缺德事兒實在是虧心。
她把魚食碗遞給輕容,興致盎然地拍了拍手:“哎,今日還是想見重華哥哥,走吧,回去寫信給重華哥哥,邀他與我一起去安國寺上香。”
說著,便轉身悠哉的往居住的園子走回去。
輕容和一眾宮人趕忙跟上。
回到居住的萸園寢閣,她寫了一封情意綿綿的信,字句抒發思念之情,紅豆都多撒了一把進信封裏,讓輕容派人將這鼓鼓囊囊的信封送去鄭家。
中午胃口都好了很多,多幹了一碗飯,看得茯苓都納悶了。
公主不是胃口不好麽?怎麽吃得比平時還多?
難道膳房做的這些清淡菜肴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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