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後,便是一片**,接著,連番驚疑的聲音響起:

“公主殿下,您在說什麽?”

“是啊,你怎麽能行啊?你是女子之身,是個公主啊。”

“公主豈能為帝?”

“簡直是倒反天罡,荒謬至極……”

“荒唐啊……”

薑明熙就這麽看著下方那些人的激烈反應,饒有意味。

嚴首輔和小部分打過招呼早就知道的人也都沉默看著這些人的反對燥亂。

很快,他們都逐漸安靜下來。

首先強烈反對的,是一個老學士:“公主殿下,你此言荒唐,皇位自古男者舉子,公主是女子,豈能為帝?”

接著,禮部尚書道:“是啊,還請公主切莫玩笑,國不可一日無君,宗室之中多有天資聰穎可堪為帝之人,請公主從中選出新君。”

然後有人舉薦:“臣以為,連郡王文武雙全,是極為合適的人選。”

“臣以為恂王也不錯……”

“奕王……”

“夠了——”

薑明熙一聲喝止,起身走到階上邊緣,看著下方坐等漁利的宗室和那些爭相表態的官員,冷笑:“諸位的意思,是我多年忍辱負重,百般籌謀奪回來的江山,就這樣拱手讓人?就因為我是女子麽?”

最先開口的那位老學士道:“公主殿下撥亂反正實乃大功,是大徵的功臣,但自古沒有女子做皇帝的,還請公主莫要任性胡鬧……”

薑明熙打斷他的話:“誰說沒有?”

眾人紛紛愣著,不解的看她。

薑明熙道:“千年前永朝的末代帝王,不就是女子之身?”

這……大家都沒想到她會提這個,而且還有許多人都不知道這個人,因為千年來許多人都不認可這個女帝的身份和存在。

薑明熙道:“她是永朝亡國之前最後的掙紮,可大徵國祚綿長,我以她為例子是不妥的,隻是告訴你們,自古並非沒有,當初永朝皇室血脈枯竭,群臣便擁她這個僅有的公主上位坐鎮,”

“所以,女子並非不能為帝,不過是看有沒有到這個地步,有沒有這個必要,歸根結底,決定這個的從不是男女之分,而是血脈,不是麽?”

她頓了頓,冷眸掃視下方,字句鏗鏘:“而我薑明熙,乃是大徵薑氏皇族的正統嫡係血脈,我為何不能為帝?”

這……

“公主殿下,你這是謬論……”

薑明熙厲聲質問:“何為謬論?這世上,本沒有什麽是不行的,不過是世人自定法則罷了,既然自古有之,你們再不認,史書之上仍是認可那位為永朝最後一位帝王,那便是可以的,”

“而大徵皇室,沒有人比我更稱得上是皇室正統,我手握國璽兵符推翻國賊亂政,誰比我更有資格做這個帝王?是你們口中那些隻等著坐享其成的廢物?”

這話,讓剛才被舉薦的那幾位,一個個麵露怒色卻不敢多言。

薑明熙又冷厲道:“再有,我自幼便被父皇作為繼承人培養,父皇當年崩逝之前將國璽兵符交予我手,並留下遺詔,立我為儲,誰敢質疑?”

話語間,剛才宣讀詔書的內侍官,又從身後內侍捧著的托盤上,拿出一道卷著的詔書。

而下方的人,大多都驚得不行。

先帝將元華公主當繼承人培養?還留下遺詔?

誰信啊?

可還沒等有人質疑,薑明熙道:“諸位應該是不信的,那就等聽完了,尋來父皇當年的親筆真跡,與詔書驗一下筆跡,看看虛實。”

說著,她側目眼神示意後,走回了皇位上坐下,內侍官便上前展開了詔書。

整個詔書內容,連同薑臻和竊取皇位的真相和立儲傳位的內容一並宣讀,聽完之後,大家依然不行,薑明熙讓人尋來了先帝的一些親筆真跡,讓他們對比檢查。

筆跡一樣。

而且,那位老學士和幾個老臣仔細辨認,都能看得出來,不管是詔書的質地還是詔書筆跡和璽印的痕跡來看,都和十四年前政變之前先帝下的幾道詔書差不多,可以認定,這是十多年前立下的。

如此一來,沒有造假的可能。

嘶……

所以,先帝真的留下了立儲傳位的遺詔。

那就麻煩了。

既是遺詔,那是比活著的帝王詔書更有威懾力的,雖說詔書既定就是金口玉言不可更改,但是隻要帝王想改,還是能改的。

但是遺詔,改不了。

何況還是先帝那樣有影響力的帝王,在這樣的情況下留下的遺詔。

可,豈能讓一個公主做皇帝?

薑明熙擺足了唯我獨尊的姿態,冷冷道:“今日見你們,便是為了定下此事,我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也不是在跟你們商量,而是告訴你們,我薑明熙要繼承皇位!”

“這是我父皇留下的遺詔所定,也是我十四年忍辱籌謀該得的,由不得你們反對,誰不滿,誰就把我殺了另立新君,否則我便以抗旨謀逆之罪論處,誰想帶著家族老小一起死,大可一試。”

話落,守在殿內殿外的禦林軍和禁軍上前一步,長矛擊地,‘謔——’的一聲發出響應,響徹皇宮上方。

大家都受到震懾,心下惶惶。

再不滿,在薑明熙如此強硬的態度和先帝的遺詔下,任何反對都是找死。

何況,現在京城一切,都被薑明熙掌控著,誰也反抗不了她。

薑明熙還算滿意這些人沒找死,站起來道:“就這樣,禮部連同中禦府籌備七日後的登基大典,一應安排禮部擬定好後上奏於……朕,再有,三個月後朕會和淮南王陸引成婚,也一並備著。”

後麵一件事,因為陸引就在她身邊,這些天,陸引一直在宮裏和她出入同行,為她走動和辦事,且倆人同住熙寧宮,大家也都猜到了,所以也不算意外了。

倒是陸引,有些意外。

三個月後成婚的事情,薑明熙沒事先跟他說過。

薑明熙遞了個眼神給嚴首輔,讓他好好和這些人說說,便帶著陸引離開了,留下一大殿的人。

之後,就是嚴首輔帶著一些官員,對那些不滿的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導。

至於那些宗室,信華長公主和那位在宗室中輩分威望都很高的老王爺來應付勸導。

非必要,薑明熙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流不必要的血,所以,能勸告這些人莫要作死,也是一件善事了。

離開了議政殿,陸引才一把拉住了薑明熙。

薑明熙頓足看著他:“怎麽?”

陸引呆呆的道:“怎麽這麽突然就說了我們成婚的事?”

薑明熙挑眉:“時機合適就說了啊,怎麽了?你不願意?”

陸引忙道:“怎麽可能不願意?隻是你沒提前跟我說今日要宣告此事,我以為……我以為你暫時沒想成婚。”

薑明熙沒好氣道:“我都和你公然一起住在熙寧宮了,整個皇宮,甚至是外麵的人都知道我們住一起了,不成婚是鬧哪出?我是這樣不負責任的人?”

行吧,確實是這麽一回事。

薑明熙道:“要不是大亂剛過,西境又在打仗,現在不適合成婚,我隻怕直接將你我的大婚和登基大典一起辦了,想來三個月內西境那邊能平定,所以也不算著急了。”

這兩日並沒有收到西境的軍情奏報,薑明熙都打算,如果戰事不妙,讓祝英山帶著休整好的金川大軍去西境馳援。

爭取三個月內,內憂外患全數平定。

陸引還想說什麽,突然一個宮人匆匆來報:“啟稟公主殿下,滎陽公主又派人來求您一見了。”

薑明熙這才想起,她還有個滎陽公主沒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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