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顏玉深吸一口氣,挪了挪位置,努力讓自己坐的和江瑾賢隔得開了些。
江瑾賢麵上一點也不顯山露水,默默將桌麵上的櫻桃推到了鳳顏玉的麵前。
鳳顏玉看著那盤突然“竄”到自己麵前的櫻桃,疑惑地看了江瑾賢一眼。
“紅紅翠翠意濃,心心念念無情。”
鳳顏玉愣了愣,僵著臉道:“櫻桃吃多了上火。”
“試幾個又何妨?”江瑾賢拿起一枚櫻桃,伸到鳳顏玉麵前。
鳳顏玉其實是很喜歡吃櫻桃的,她盯著近在咫尺的櫻桃看了幾眼,視線放遠:“我今天不想吃櫻桃。”
“我知道你想要。”
鳳顏玉的視線這一放遠,就跟廣撒網一樣,坐在對麵的宇文媚捕捉到了,立即舉起酒杯,起身上前。
“皇後娘娘!”
宇文媚三兩步就走到了兩人這一桌。
江瑾賢的臉色不太好看,見好就收,微不可查地將櫻桃放入盤中,端起自己懿文太子的架子,小口啜飲著酒,一句話也不說。
宇文清瞧著宇文媚步履輕輕,較之之前活潑了不少,笑著對旁邊坐著的棲霞道:“你倒是教導的不錯,媚兒也會主動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尋人說話了。”
棲霞賠笑了一下,算是應和了,但看向鳳顏玉的眼神怎麽都算不上善意。
鳳顏玉和宇文媚聊了起來,宇文弈看在眼裏,便跟江瑾賢道:“今日此宴,乃是本世子替家父給懿文太子辦的接風宴,不談別的,吃好喝好便好!”
宇文弈拍拍手,立即有十數個貌美舞姬上前,和著音樂,翩翩起舞。
“這是我們北地的特色舞蹈,不知懿文太子可否喜歡?”
“既是世子殿下的心意,就沒有不喜歡的道理。”
宇文弈笑了笑,給江瑾賢敬了一杯酒。
鳳顏玉拍了拍宇文媚的手:“宴會開始了,你一直在本宮這坐著也不方便,先回去吧。左不過接下來這段時間本宮都會待在安定郡,不用擔心見不到本宮。”
宇文媚點點頭,便離開了。
江瑾賢見宇文媚走了,微微側頭:“你覺得這歌舞好不好看?”
“好看。”
“敷衍。”
江瑾賢吃了一塊鹽水鴨,他此時無意欣賞歌舞,便借著夾菜的遮掩,道:“既然歌舞無趣,你待會兒跟我一起去辦一件事。”
“什麽?”鳳顏玉看著江瑾賢夾到她碗裏的鹽水鴨,旁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江瑾賢是在嚐過鹽水鴨後,在跟鳳顏玉說“這個味道不錯,你嚐嚐。”
“首先,我們得合情合理的離席。”
“這還不簡單。”鳳顏玉一把抓住江瑾賢給自己夾蟹粉涼糕的手,輕輕一晃,撞倒了鳳顏玉麵前的酒杯。
杯中的葡萄酒盡數撒在鳳顏玉的裙子上,鳳顏玉大喊起來。
“啊!”
“本宮都說了,這蟹粉性涼,又配以仙草製成涼糕,最是性寒,本宮不願意吃,懿文太子偏要本宮嚐試!”
鳳顏玉站起身來,撣著衣服上的酒珠,所有人的目光都注目到江瑾賢和鳳顏玉的身上。
“宇文世子,這打翻的酒濕了本宮的裙,本宮要下去更衣!這宴會本宮就暫時不奉陪了!玉桑!”
玉桑立即走到鳳顏玉身邊,鳳顏玉也不管宇文弈同沒同意,直接憤怒地甩袖離開。
轉變太過突然,場上跳舞的歌姬們紛紛止了動作不敢再動。
鳳顏玉到底目前還是天寧皇後,還有大宛長公主的名頭在裏頭,還事關兩國邦交,她如此動怒,大家都少不了給她幾分麵子。
宇文弈輕咳一聲,試圖緩解尷尬。宇文弈嫡親三弟宇文鑫已經開口笑道:“這太子殿下怎麽惹得皇後娘娘這般生氣啊?”
“太子殿下到底是想做什麽啊?隻是想夾菜嗎?”
宇文鑫的語氣流裏流氣的,一點尊重也無,江瑾賢一道眼刀甩來,宇文鑫雖然悻悻,但仍然道:“雖有嫂溺叔援之說,但夾菜這事,沒必要代勞吧?”
“況且皇後娘娘自己也說了,她不想吃,太子殿下仍然執意要夾……”
“你到底想說什麽?”江瑾賢冷聲打斷宇文鑫試圖造起來的編排。
宇文鑫的眼神欠揍地很,仿佛就在提醒著周圍的各位,這同桌吃飯,同筷夾菜,在兩人的身份之間有多曖昧。
“好了,三弟。”宇文弈出麵打圓場,“派個侍女去跟著皇後娘娘,提醒提醒她,免得待會兒皇後娘娘更完衣,找不來回宴會的路。”
鳳顏玉按來時的路線走,又按原路返回,是沒有找不清路的道理,宇文弈派個人過去不過是想提醒她記得回宴會上的。
宇文弈是不想鳳顏玉在府中亂跑的。
宇文弈正要指派侍女,江瑾賢突然站起來,道:“既然如此,世子也不用費心派人了。孤親自去,也好跟皇後道個歉,免得待會兒皇後帶著怒氣回來,這個宴會也不好看。”
江瑾賢說的還算是合情合理,但宇文鑫就是想到了另外一層。
“太子殿下這是特地隔開眾人,想跟皇後單獨相處嗎?”
宇文弈聽到這話,率先不高興起來,他本來還想尋由頭拒絕讓江瑾賢離席,但宇文鑫這話卻是讓宇文弈不得不同意江瑾賢的話。
“三哥,你這話說的不對,皇後娘娘和懿文太子平日裏又不是不能見到,在自己的府裏可不自在許多?為何非要在我們的府裏行你所想之事?太子殿下隻是想道個歉,是三哥你把人想齷齪了!”
宇文鑫沒想到有人會噎他的話,畢竟連大哥宇文弈都還沒開口。
他扭頭見到出聲的人是一直在府裏沒什麽地位的宇文媚,頓時大怒:“我們的府裏?你一個庶女,遲早是要嫁出去的,這宇文府是你的嗎!”
“我就是這麽想的,你還能管我能怎麽想的嗎!你管得了嗎?倒是你,平常在客人麵前大氣不敢出一下,如今倒是頂撞起你三哥了。我看呐,你該不會看上了這懿文太子,所以才替他說話吧!”
宇文媚剛剛已經是拾起了她全部的膽子為鳳顏玉辯解幾句話,沒想到會被宇文鑫如此反駁回去,頓時有些慌張不知道說什麽。
宇文弈臉色已經非常差了,如今懿文太子還在場,宇文鑫就如此說江瑾賢,讓江瑾賢和宇文媚都有些下不來台。
“三弟,夠了!今夜你的酒喝的太多了,這宴還沒過半你就已經醉了,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本世子在這裏代醉酒的弟弟給你道個歉。太子且去做你想做的事,待會兒消了皇後娘娘的氣,和皇後娘娘一起回來繼續參加宴飲,這才是皆大歡喜。”
江瑾賢也不多說,留了幾分態度,起身離席。
宇文弈看著江瑾賢離去的背影,瞪了一眼宇文鑫:“平常口無遮攔也就罷了!這是懿文太子,豈是你能當麵編排的嗎?”
“不論你所想之事是有是無,你自己心裏明鏡似的便好了,何必說出來讓大家不愉快!”
“還有,無論如何,宇文媚都是我們的妹妹,你敗壞了她的名聲,會給我們宇文府帶來什麽好處?”
宇文弈又轉頭安撫宇文媚:“小妹,你三哥說話衝動,剛剛說的話你不用在意。無論如何,你都姓宇文,都是我們的妹妹,我們宇文府,永遠都是你的家。”
宇文媚低頭不語,宇文鑫麵露不屑。
——
江瑾賢終於得以甩下宴會上的人,去找鳳顏玉。他走了一段路,發現鳳顏玉一直隱在花叢裏,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江瑾賢輕手輕腳地走到鳳顏玉身後:“我還以為在宴會上耽誤了那麽久,你不會在附近等著我了。”
“噓!”鳳顏玉難得沒有跟江瑾賢拌嘴,“有情況,別說話,你過來看。”
江瑾賢順著鳳顏玉手指的方向望去,前麵一個小廂房裏亮著燈,影影綽綽的,不知道裏麵的人在幹什麽。
“估計是儲物室,在拿接待客人的陳釀吧?”江瑾賢壓低了聲音道。
“不大可能。若是儲物室,該有人進進出出的。可這裏在府裏的位置實在偏僻的很,那裏麵的人也一直在一個位置,沒有移動過。”
“你想多了。難不成你還想過去看?”
鳳顏玉轉過頭來,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你想想,重要的人如今都在宴會上,你說在裏麵的會是誰?”
江瑾賢無奈,隻能跟著鳳顏玉一起走近,兩人都用了內力消音了腳步聲。
靠到窗下,鳳顏玉就聽到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鳳顏玉深吸一口氣,略顯尷尬地看了江瑾賢一眼。
江瑾賢搖了搖頭,裏麵是一對在偷·情的男女,正在打的火熱。
估計是府裏的下人,江瑾賢自己都不好意思跟鳳顏玉一起聽人這種牆角,拉著鳳顏玉想要離開,就聽裏麵的女人說話了。
“明哥……還是你棒!那個宇文鑫,體驗一點都不好——還自以為自己很能讓女人滿足,啊~啊~一房、接一房地往院子裏抬小妾,也不怕傷了身體,腰疼!啊~~~”
“那可真是苦了你了。悅娘,要不明日我去弄些藥來,讓他到你房裏來的時候,讓你能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