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的舞惜,被眾人喚醒,嗓子幾乎說不出話,她隻問了一句:“你們可無事了?”
一屋子的宮人們哭著跪下:“謝六公主救命之恩!”
聽了這話,舞惜麵露笑容,昏了過去。
原來時辰剛到,趙德就連忙喚她起身,結果舞惜直接暈倒在地上。皇上聽了連忙派人送她回去,吩咐太醫好好給她看病,並免了絳紫閣上下奴才的杖責,隻說若再出事,一並罰過。
看著再度昏厥的舞惜,秋月連忙喚進太醫,眾人愈加勤謹的侍奉。到哪兒找這麽好的主子啊?
絳紫閣裏通宵忙碌。
明光殿裏,雍熙帝也頗為著急,負著手來回走。趙德上前,遞了一杯熱茶:“皇上,您喝一口吧!李太醫他們醫術精良,六公主又有您庇護,想來無事!”雍熙帝看了他一眼,沒有接過茶,隻說:“舞惜她¬——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敢這樣違拗朕,罰跪還是輕的!”
知道皇帝心中的忌諱,也知道皇上口中雖不承認,但心底還是擔心的。趙德忖度著開口:“皇上,容奴才說句萬死的話,宮中這許多的皇子公主,可像六公主這樣勇敢執著的,別說公主,就是皇子們也少有。”看了眼皇上麵無表情的臉,又再說,“這份心性,和皇上您年輕的時候總有八九分相似。”
這句話說到雍熙帝的心坎上了,心中想著:就連太子素日見了朕,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確無人敢和舞惜一樣。自從……就一直冷著這個女兒,前次崇德殿上舞惜那謹小慎微的樣子……閉了下眼,心中感歎:還是今日殿外那個不服輸的樣子更像朕的孩子!
思及此,雍熙帝吩咐:“趙德,再派兩個太醫前去醫治。再去選些進貢的藥材,記住你親自送去,等公主醒了回來告訴朕。”“是。”“等等,再告訴那丫頭,病好以前先免了她每日的抄錄。”“奴才遵旨。”
毓秀宮內
靜妃和流嫣坐在正殿紫檀桌前,麵前站著的是爾嵐。她是自小服侍流嫣的貼身丫鬟,姐姐叫爾珍,是靜妃身邊的大丫鬟。
聽著爾嵐的話,靜妃母女頗為驚訝。那嬌嬌柔柔的六公主禦前抗旨?
母女對視一眼,流嫣問道:“那父皇沒有生氣嗎?”
爾嵐低頭回稟:“皇上應該是生了好大的氣,所以罰六公主跪在明光殿前。後來六公主昏了過去,皇上吩咐了要好生醫治,此刻連趙公公也在絳紫閣外候著。”
“什麽?趙德在絳紫閣?”靜妃詫異開口。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母妃,您也太緊張了,父皇可是整整罰她跪了三個時辰,六妹身子本就嬌弱,許是不大好,父皇才讓趙德去的。”流嫣安慰自己的母妃。
靜妃搖搖頭,說著:“你畢竟還小,你父皇是什麽性子,我還能不了解嗎?以前幾日崇德殿的情形來看,皇上似乎很不喜她。更何況你父皇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有誰敢違拗他心意,更別說這樣公然頂撞了。可是皇上隻是罰跪這樣,此刻就連趙德都守在那,你想趙德是什麽人,他是不離皇上左右的啊……”
流嫣不以為意的開口:“母妃,您不用擔心,父皇他大概隻是不想這個事傳出去了,惹人議論。若真在乎,怎會罰跪三個時辰?”
“你的分析也不無道理。”靜妃點頭;“好了,時辰不早了,你早點休息。這事再看看吧,母妃隻有你和子灝兩個孩子,自然希望你們在你父皇心中占有最重的分量。”
聽了這話,流嫣撒嬌的在靜妃懷裏說著:“女兒知道,母妃也早點休息。明日我還要學習舞藝,母妃多去看看哥哥的學問吧。”
絳紫閣內
趙德站在側室,寢殿裏幾個太醫都在,一番望聞問切後,又聚在一起低聲交流。
約莫小半時辰後,太醫出來了。
趙德上前詢問:“李太醫,這六公主身子如何?”雲珠他們也都焦急的看著太醫。
李太醫麵帶微笑:“趙公公,請皇上放心。六公主身子無礙。之所以會昏倒,隻是因為跪久了又淋了雨,太勞累了,感染了風寒。待臣開了藥方,修養幾日就會好的。隻是今日六公主跪得太久,恐傷了膝蓋,還請姑姑為公主上藥按摩。”
聽說六公主無事,趙德回明光殿複命去了。太醫們都已離開,隻餘下李太醫在向雲珠交代保養事宜。秋月帶著下麵的人去煎藥了。
第二日清晨,舞惜醒來,看見絳紫閣的一幹人等都跪在自己麵前,嚇了一跳,連忙起身:“你們這是幹嘛?”一說話才驚覺自己的嗓音啞的厲害,渾身酸痛,尤其是膝蓋,火辣辣的疼。
“六公主,您快躺下,秋月,快去拿藥。”雲珠上前扶著她,並拿了兩個蘇繡軟枕在背後,讓她靠著舒服。
喝過藥後,舞惜再次疑惑的望向眾人。
“奴婢(奴才)們多謝六公主維護救命之恩,今後將萬死以報公主。”大家齊聲說道,就連新來的月采和月喬眉間都顯露敬意。畢竟在這深宮之中,奴才們俯拾皆是,命如草芥,又幾人會真心維護呢?這六公主自醒來後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
“你們跟著我,隻要忠心於我,我必不會虧待你們。”舞惜看著眾人眼底的感恩,心中想著:沒想到自己無心的舉措竟有著意外的收獲,能讓他們都忠心於自己,也是有利無害的事。
趁著這個機會也總算認清了自己宮裏的人,除了雲珠、秋月外,另兩個小丫頭一個叫亦雲、一個叫亦鈴,小太監除了小順子外,另一個叫小何子。經此一事後,絳紫閣的眾人對舞惜都是忠心耿耿的。
表完忠心後,大家又都忙著各自的事情了。隻有雲珠留在寢殿中,為舞惜上藥。看著舞惜紅腫的膝蓋,雲珠心疼的說:“六公主,您以後可別再這麽任性了!您看您的腿,這要是落下病根可怎麽好?”
舞惜忍著痛,看著雲珠的淚,反而笑了:“沒事的,擦些藥會好的,這事本就是我引起的。你看你們現在都無事,多好啊!那三十杖打下來可比我這嚴重多了!”
雲珠看著舞惜,歎氣:“六公主,您同小姐一樣都是至情至善的人!您是公主,不必為奴婢們想那麽多的!”
知道雲珠同母妃關係極好,很想從她口中探聽到當日之事,可是……雲珠仿佛不欲多言。舞惜想著早晚會知道,也不急於一時。但是來自現代的舞惜並不能認同他們的盲目忠君思想,開口說著:“姑姑,從今以後你別再說奴婢怎樣的話了,奴婢同主子都是一樣的人!”
雲珠驚愕的抬頭,惶恐開口:“六公主,您要折煞奴婢嗎?奴婢就是奴婢,為主子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不欲在這問題上與她糾纏,舞惜心知這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她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想著昨日跪了一下午,又昏睡了一晚上,此刻還真是餓了。舞惜笑著吩咐:“姑姑,我餓了,傳膳吧!”
許是自己受了傷的緣故,禦膳房送來的菜要精致豐盛許多:鵪子水晶膾、百合酥、花香藕、冬筍玉蘭片、山藥粥,外加冰糖百合馬蹄羹,都裝在甜白瓷小碗中,讓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動。
一邊吃,舞惜心中一邊感歎:禦膳房的菜就是好吃啊!看來這古代的封建皇權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吃完飯,舞惜就不知道該幹嘛了,腿不好又不能到處走,而且自己尚在禁足,想走也走不了,這古人什麽娛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