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泠歌有了夏孟輔出手安排的保護以後, 出行是方便大膽多了。原本因為研究需要,以段泠歌為首的專家團隊經常要接觸到文物,加上南滇國文明研究是公眾關注的熱門話題, 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總是受關注, 走到哪裏、在哪裏進行學術講座都有大批的觀眾。

因此夏孟輔製定了特別行動計劃,正大光明布置警力在會場外維持秩序、防止意外情況發生, 實則暗中保護段泠歌。有了這層, 段泠歌就不需要夏旅思像個連體嬰兒似的,什麽事也做不了,隻能專門守在她身邊護著她。

在夏旅思沒空的時候她也可以放心出門,甚至還會催促夏旅思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讓夏旅思總是緊張兮兮地黏著她。

於是這日段泠歌剛被夏旅思送到研究院,夏旅思剛停好車就被裴音郗截胡了。裴音郗一看夏旅思就笑了:“我就知道在這裏能找到你!走走走。我跟你說, 你說的那個百草膏的方子, 我們的研究人員昨天晚上做出了突破, 你馬上跟我去看看。”

夏旅思撥浪鼓搖頭:“那不行,我這接送老婆上下班呢。我得守著她, 不然她有什麽事找不到我。”

“哎呀哎呀。藍嵐跟著呢, 你那厲害的爹還安排了那麽多人, 你走開一下沒關係。”裴音郗伸手拉她:“走啦,別一天到晚黏著老婆,看你內點出息。”

“咦惹, 你們看這個人這樣子說話!好像她沒有為了黏老婆每天裝修醫院的電梯,把所有的電梯都裝修一遍似的。”夏旅思吐槽, 敢情裴音郗是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一天到晚騷操作多多, 就是為了借故黏著她家虞醫生的事情了。

段泠歌忍俊不禁, 笑道:“快去吧。你不是很期待百草膏能做出來嗎, 趕緊去看看。”

夏旅思考慮了一下,依依不舍地叮囑說:“那,那我去一會哦,公主姐姐等我回來接你哈,你害怕馬上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回來保護你。”

“快快!”裴音郗二話不說拖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接著這天夏旅思和裴音郗兩人泡在實驗室裏與研發人員討論了一整天。百草膏的方子是段泠歌給的,可是製法卻是上堡國的秘傳,不得而知之下,夏旅思和裴音郗隻能依靠強大的研發能力,不停地嚐試,然後讓夏旅思來看看是不是那樣。

夏旅思從上午忙到下午,急匆匆趕回去接段泠歌的時候,卻被告知段泠歌已經被接走了。夏旅思急急忙忙開車回莊園,沒想到回到又撲了個空,原來段泠歌在回家路上臨時又被叫回去看文物現場了。

夏旅思隻得又開車出去接段泠歌,走到半道,她接到了段泠歌的電話說是回到家了,夏旅思得到消息這才又匆匆忙忙掉頭回家。

她把車停在藍嵐藍岫兩姐妹住的白色小樓前,徑直衝進圖書室。段泠歌一看她來了,心疼得站起來牽她的手:“你看你,忙完了直接回來就好,著急趕著找我,來回奔波,你這樣會累壞的。”

夏旅思本來鬱悶得不行,段泠歌這麽溫柔地哄她,頓時覺得有怨念也被安撫了。夏旅思隻得嘟噥說:“人家不會累壞,我壯實著呢。倒是老婆也太忙了,我會很心疼,不是說好了,隻有我們兩個人,我要讓你這輩子都開開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結果我感覺你比以前更奔波勞累。你不累啊?!”

段泠歌淺笑了笑,點她的鼻子:“傻瓜。”

藍岫笑嘻嘻地說:“我看段姐姐是累啊,但是也甘之如飴。因為姐姐有追求,想還原那段曆史給更多人知道,更是用這種方法來紀念故國與故人。所以累也是很甘願的。”

段泠歌點點頭笑說:“藍岫最乖巧,懂我。”

“嘻嘻,藍嵐你聽,段姐姐誇我。”藍岫一把挽住姐妹的手。

藍嵐表麵不動聲色,視線低垂:“唔……”

段泠歌又笑:“藍嵐也好,又得力,又細致。”

藍嵐的表情未變,但是好像臉色像打了燈光一樣,整個人被光照亮了。她點點頭:“嗯。”

嘶——連藍嵐都要撒嬌求誇誇了!她咋沒有?!

何況……段泠歌真的是如此甘之如飴,如此竭盡所能地去追尋有關南滇國的一切……她,她真的好惦記那裏的一切和那裏的人……

也不是說夏旅思自己就不惦記,實際上她也很掛念藍陌、小娥、小竹子房娘子和許多好玩有趣的東西。隻不過……對於段泠歌來說……南滇國的意義也許是更不同的。至於是什麽樣的意義 ,夏旅思幾乎有點不敢想了。

“走了!”夏旅思摟住段泠歌,一張臉像被人欠了十萬塊錢似的,轉身就帶她往外走。

“可是我還有點沒看完——呀!”段泠歌剛走到門口就驚叫了一聲。

夏旅思整個把她橫抱起,然後大步不回頭地把段泠歌給抱走了。

藍岫趴在門框上,搖頭歎氣道:“這麽遠都聞到酸味兒,不知道公主姐姐會不會被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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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旅思把段泠歌抱上高爾夫球車,一下子就開回她們住的那棟樓去了,下了車又是把大美女抱起就走。

段泠歌很無奈地軟聲哄她:“猴兒放我下來。”

“我不!”

“抱著很重的嘛~”

“我就喜歡抱著。”

段泠歌隻得隨她了。

兩人上了二樓,夏旅思為段泠歌放水,自己則去淋浴三下五除二洗幹淨。段泠歌坐在化妝室裏剛卸好妝,夏旅思就來一把抱起段泠歌快步走向裏間。

“阿思~”段泠歌臉頰微微泛紅。因為夏旅思不由分說地褪了她的衣料,當她沒入水中的時候,夏旅思也像一隻小貓蹭了進來。

白裏透著紅的鮮桃兒在水中若浮若沉,搖搖顫顫的,柔弱得可愛。夏旅思啊嗚下桃子尖兒。夏旅思像一隻頑皮的小魚順著水流出來的方向逆流而進。

段泠歌忍不住伸手捏緊旁邊的防滑扶手。下巴上揚,優美的天鵝頸彎起了一道迷人的弧線,她輕輕櫻喑著,像是嗔,又像是某種鼓勵:“夏旅思,那兒……莫欺負了。”

“就要!”

“這樣,會不荇的…”

“合該不行,姐姐澥給人家。我乖不乖巧,我得不得力?”

段泠歌無奈地睜開眼看看她,然後便抑不住閉上了眼睛,任眼前煙花燦爛,映豔了所有的感覺。

“不荇了……”

心跳亂了。

段泠歌嬌嬌地靠在夏旅思懷裏,本來就累了一天,被夏旅思逗了兩次,幾乎已經耗盡所有的力氣。段泠歌輕輕捶她的肩,櫻聲說:“別再來了,明天我還忙呢……”

“你也太忙了些。泠歌……”夏旅思湊近小小聲問:“你真就這麽著急研究這個?”

段泠歌閉著眼說話,聲音聽起來軟糯帶著迷糊:“嗯,想知道嘛……畢竟當了那麽多年的長公主,南滇國的來龍去脈,總是想弄清的。既然惦記,那就盡己所能去發掘出我所不知的那些曆史。這樣我也能安心……”

夏旅思聽了一陣鼻酸,她是現代人,她穿越到一千年前的南滇國,因為因緣際會她又回來了,雖然思念那邊的人和事但總歸是很輕很輕的。卻不如段泠歌,完全放棄了一切來到這裏,那段曆史對她來說很重很重。

對於段泠歌現在耀眼的光芒,和她懷著熱切期盼的忙碌。夏旅思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好吃醋……因為小姐姐的世界似乎豁然開朗,有了許多新奇的經曆,有了許多新朋友,不像剛來的那幾個月,甚至不像在南滇國時隻專注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夏旅思又很害怕。害怕段泠歌眷戀著過去。害怕她會因留戀故國和不能適應現代的生活而心碎、難受,抑鬱寡歡。

再加上,段泠歌頻頻憶起故人的場景,讓夏旅思不禁想起當時她因為心中的執念,在車墜落山崖的時候穿越到段泠歌身邊,後來頻繁想起現代的一切的時候,在危難墜崖後竟然又穿回來。

而她眼見現在段泠歌對過去的曆史那麽執著,萬一哪天機緣到了,她心愛的妻子又穿越回去了怎麽辦……

然而這些內心陰暗的一麵,是無法表達出來的。隻能化成了一句嘟嘟囔囔的抱怨:“姐姐忙起來就不要人家。”

段泠歌笑了,她把夏旅思摟進懷裏,低聲說:“怎會不要你。那明天誰都不要好不好,阿思陪著我,我隻要你一個人。”

“嗯。”夏旅思終於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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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泠歌果然誰都沒帶,連作為秘書和助手的藍嵐都沒跟在身邊。她和夏旅思兩人就像兩小無猜的小兩口,甜甜蜜蜜地手牽手出門了。

把段泠歌送到她每天去的文物研究院,夏旅思則和裴音郗跑工地盯工程進度,因為她們倆人決定合作投資,把一千年前的一些古方用品給製造出來。從胭脂水粉到古法宣紙再到筆墨紙硯再到日常用品,裴音郗覺得每一件都很有趣,和夏旅思倒是臭味相投了。

夏旅思忙到中午,急急忙忙地跑去接段泠歌了。段泠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夏旅思頂著正午的大太陽,曬得額上全是汗水。

段泠歌心疼地為她擦擦汗,“怎麽在太陽下等,也不知道要避一下。這樣要把人熱壞的。”

夏旅思握住她的手嘿嘿一笑:“站在這最顯眼,我怕你出來看不到我嘛。公主姐姐的手好香,你幫我擦擦汗感覺熱死了也值得。”

“說什麽胡話!”段泠歌笑嗔,“走吧,去用膳。”

兩人中午吃了飯,下午在郊區竟然發生了一件意外事情。是郊區地鐵線開挖的時候,竟然發現了一個古代墓葬,京都是曆史古都,本來發現墓葬十分常見,可是這個墓葬的特別之處在於出現了“大南滇國”字樣的石碑。

在段泠歌與夏旅思所生活的南滇國時期,京都是屬於東邊強盛的大東國的地盤,這裏發現“大南滇國”字樣就極為特殊,在場趕去的專家看了以後第一時間通知段泠歌。

夏旅思匆匆吃飯,趕緊開車把段泠歌送去了挖掘工地。去到古墓被發現的現場,段泠歌一忙起來就結結實實忙了一個下午,中途段泠歌兩次要轉場,本來有辦事的車輛接送,夏旅思哪裏舍得,於是一直等在附近,段泠歌有需要的時候,她總是第一時間到達。

段泠歌拿她沒辦法,捏捏她鼻子笑嗔:“讓你回去休息你不願意,非要在這受累。”

夏旅思笑說:“那些車又破又臭,開車也不如我穩,我家公主姐姐很金貴的,我才舍不得你坐那些車。說好了我今天當你的專屬司機,一分鍾也不能離開你,我才不要回去。”

段泠歌拿她沒辦法,隻得親親她的唇:“那你等等我,現在已經天黑了,可是施工的時候把地下水給挖出來了,現在水一直往古墓裏滲,我去看看,確定那塊有刻字的石碑沒問題,我們就回家。”

“不過,你怎麽熱熱的。”段泠歌蹙眉再擦擦夏旅思額頭上的汗。

“天氣太熱了而已,我沒事。”夏旅思催促她去忙。

段泠歌走後夏旅思則下車乘涼,隻不過京都四月份的天氣仍有涼意,入夜以後郊區山邊竟然瞬間變得冷風習習起來。夏旅思開始覺得熱,現在便覺得吹得全身寒意起來。

她突然想起,段泠歌還穿著單薄的絲襯衣呢。心疼公主娘子的二十四孝好駙馬馬上拿了車裏的外套去送給段泠歌。沒想到走到半路,冷冷的山風一吹,竟然伴著一陣急雨,劈裏啪啦地打下來——

“哇啊!”夏旅思抱頭猛跑,一看雨太大了,她脫下自己的外套包住段泠歌的外套,然後抱在懷裏拚命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