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殿下,我不好這一口啊!
聽聞此話,納蘭若城幾乎瞬間就想到了白舞依剛才的異樣,定是和瀟夙歌有關,盡管對方並未表現出憤怒等情緒。他跨前一步,神色微沉:“依兒若有得罪瀟世子之處,那麽我代她道歉,隻是希望瀟世子寬容些許,不要為難她一個弱女子。”
瀟夙歌敲了敲手指,對他淡淡地一笑,一句話不說地便衝了上去,納蘭若城沒想到她會這麽突然,匆忙應對間難免忽略了身後的少女。
餘光瞥到影一等人已經解決了對方絕大多數的護衛,瀟夙歌估好時機驀地一撤力,任由納蘭若城迅猛的一掌擊來。
納蘭若城收勢不及,眼見自己真的一掌打到了瀟夙歌身上,臉上頓時閃過倉皇之色,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本該受到重傷的人卻慢慢虛化了身影,麵前空茫一片,他幾乎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和空氣打鬥。
猛然回頭,白舞依果然不見了。
納蘭若城長眉一蹙,望著瀟夙歌方才消失的方向,驚詫地低喃道:“她怎麽會用幻影術……”一瞬間腦中掠過畫麵萬千,莫名的興奮感刺激得心髒撲撲直跳,好似有什麽即將要清楚了。
可惜層層圍過來的影衛們紛繁的攻勢打亂了他的思緒,人影相疊間,他隻能對不遠處的青衣男子道:“旭黎,去救依兒!”
本想過來一同對抗影衛的男子一頓,眸中劃過一縷暗光,應道:“是。”
靜謐的夜終於過去,東方將白,為大地渲染上一片柔和的暖光。
瀟夙歌在一處陡峭的山岩前停住,而後毫不溫柔地將手上的少女扔下,冷眼看著對方吃痛後掙紮著爬起來。
或許是被她的目光激怒了,白舞依雙眸一瞪,不顧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塵,抬起手就攻了過來,一招一式間沒了往常的冷靜,隻餘怒極下的一昧發泄。
不費什麽力氣地卸去她的力道,瀟夙歌順勢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冰冷惻然:“拿我教你的武功對付我,該說你太蠢麽?”
白舞依被她桎梏著,卻仍然牽唇冷笑道:“你終於承認了。”見瀟夙歌不說話,她又繼續道:“師姐,你教過我那麽多,我卻覺得,我的掌法用得是最好的呢……你說對嗎?”
瀟夙歌眼光寂靜如波,但隻有仔細看去才能發現那裏麵細微到幾不可見的痛苦與無奈,她是不解,不解當初那個善良明媚的總喜歡黏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還記得最初見到白舞依時,對方隻是個七歲大的孩子,小小的身體蜷成一團哭得很厲害,誰與她說話都不理睬,當時的瀟夙歌雖不嫌煩卻也不喜,奈何師父讓她陪著對方,她就隻能冷著臉上前安撫。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話太冷淡,白舞依見了她哭得更慘了,在她看來就是一副要倒氣的模樣。
瀟夙歌好聲安慰不行,最後隻能提著小豆丁躍到門外高翹的屋簷上,威脅她再哭就把她扔下去。這招果然管用,隻是從那以後對方看到她就都是一臉驚嚇到要哭卻又死憋著不敢的表情……
為此,師父常說,她對小師妹要溫柔一些。
雖然覺得自己做不到,但瀟夙歌還是用盡了耐心讓自己看上去溫柔一些,多加照顧這位新來的小師妹,所幸結果還是令人欣慰的,這位好哭的小姑娘在以後的日子裏不再那麽好哭,而且非常乖巧懂事。
所以瀟夙歌至今不明白,一個人怎麽會突然變化那麽大?
她不否認現在的自己十分反感白舞依,甚至多次產生殺了對方的念頭,但若讓她再來一次,麵對那個時候的白舞依,她也依舊會真心以待。
見她沉默了太久,白舞依反而心底慌亂起來,忍不住大聲質問道:“你為什麽不說話?”是連和她說話都覺得惡心了嗎?
瀟夙歌凝視她半晌,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抹疲憊至極的笑,聲音卻很輕:“我不清楚你為什麽會恨我,也沒打算真正追究你當初的背叛……白舞依,你知不知道,我很不想傷你,可是漓悠與你有何仇怨?至於讓你重傷他甚至毀了他的武功?”
白舞依垂下眸子,有何仇怨?不,根本就沒有仇怨,她隻是不甘心罷了。隻要一想到瀟夙歌對那個囂張驕橫的六殿下那麽好,她就控製不住地嫉妒……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明明已經恨不得瀟夙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卻又不能忍受對方心裏有別人的存在。
瀟夙歌搞不懂她複雜的心思,也不想再去探究。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從懷裏掏出一物,最後看了眼這個東西,而後,不再留戀地將它丟到白舞依的腳下。
白舞依還未看清那是什麽,就見瀟夙歌泛著金芒的一掌驟然拍來,帶出的恐怖威壓甚至鎖住了她的行動,隻能硬生生的接受。
霎時,白舞依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飛速地後退著,直到在斷崖前才險險地停下來。口中不斷地冒出血花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快要暈過去,可就在這時,她卻還是想笑。同樣的掌法,瀟夙歌用得更加精妙,隻一下,就廢了她全身的功力。
突然,一陣風吹來,恰巧把剛才瀟夙歌扔下的東西帶到她的麵前,已經有些陳舊了的紅色符囊映入模糊的視線中,白舞依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麽,一瞬間,眼眶泛起濕意,她握著那枚護身符,近乎嘶啞地對著走過來的瀟夙歌哭吼道:“殺了我!你殺了我吧……!如果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的!”
眼淚混雜著血跡令那張原本嬌俏如花的麵容顯得十分狼狽,然而瀟夙歌在這一刻卻隻感到無比的心累,她閉了閉眸,聽著地上那快要崩潰的少女的嘶吼,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地道:“那我就等著。”
語畢,她看著天邊的曙光,轉過身子,漠然道:“出來吧。”
一道青色身影在她話後現身,正是之前追來的旭黎,他目光驚惻地望著瀟夙歌,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與你無關。”瀟夙歌側眸瞥向地上已經昏厥的少女,道:“你可以帶她回去了。”
旭黎沒有看白舞依,反而突然持劍指向她,“不管你是誰,你的存在都對主上不利。”他話意堅定:“我會為主上除掉你!”
瀟夙歌現在沒有好心情,遇上個找死的便也不留情地攻過去,雖然她是少了一般的內力,但對付旭黎這種的,還是足夠了。
旭黎難以抗敵,卻也沒現出多驚惶的神色,反而是在瀟夙歌狠戾的一招擊來前放棄了抵擋以身對上,在嘔血的同時還詭異地笑了。
瀟夙歌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剛才的刺痛感還能隱隱感受到。
用劍支撐著身體不倒下,旭黎笑得暢快不已,“中了我的還時針,你活不過三天!”
隨著他的話,瀟夙歌果然發覺自己的內力在一點點凝結,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冷銳地掃過旭黎興奮的臉,然後閃身極快地離開。
萬俟漓悠沒想到自己還能醒來,望著頂上的床帳,有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好在這情況沒有持續多久,瞥到身著黑色勁衫的男子走過來,他張嘴發出沙啞的聲音:“阿夙呢?”
決殤將他扶起來,又倒了杯清水遞過去,才道:“殿下請放心,主子現在很安全。”
“她在哪裏?我要見她!”萬俟漓悠匆忙喝了口水,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問道。
決殤麵色一頓,“主子現在有事,要過段時間才回來,我們會先送你回盛京。”
萬俟漓悠瞬時急了,“她有什麽事?到底去哪了?我要跟她一起回去!”
“殿下稍安勿躁,主子隻是小離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來。”決殤緩了緩,接著道:“白霖皇已經派了人前來接殿下回京,還請殿下早些整理好儀容隨我們回去。”
萬俟漓悠一怔,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外貌還未掩飾……瞥了下沉默的決殤,他雖有些不自在,卻也不擔心自己身份暴露的問題,畢竟他知道決殤是自家駙馬的人,並且絕對忠心。
冷靜了一下,控製著自己暫時先不要去想瀟夙歌,萬俟漓悠問道:“這是何處?”
“這裏是青田鎮的一家客棧,還屬於鳳音的範圍。”決殤道:“殿下已經昏迷了兩天,想必腹中很是難受,屬下去端些飯菜來,殿下可先休息片刻兒,若有事,沐修就在門外。”
萬俟漓悠點了點頭,看著他關門出去,獨自坐在**,發了會呆才忽然伸手探向自己的小腹丹田處,他能明顯的感受到那裏麵溫和深厚的內力……可是,他的功力不是廢了麽?之前散功的痛楚至今還那麽清晰,不可能是幻覺。
想到不知蹤影的瀟夙歌,萬俟漓悠好像明白了什麽,抿了抿唇,他既為自家駙馬的行為感到心疼,又禁不住**起滿心的歡喜,果然她也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吧!
一瞬間,萬俟漓悠的心裏充滿了勇氣,他帶著自信十足的笑容快速地起床收拾好了自己,確定一切如常後便大聲地叫道:“沐修,進來!”
一直守在門外卻被警告不得隨意進屋的沐修聞聲頓時推門衝了進去,著急地道:“殿下,什麽事?”
萬俟漓悠坐在桌前,一拍桌麵幹勁十足地道:“我要表白!”
沐修驚嚇地後退了一步,抵在門邊顫抖著聲音道:“殿下,我不好這一口啊!”
萬俟漓悠:“……”滾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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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修完啦~寶貝們抱歉麽麽麽(づ ̄3 ̄)づ╭?~明天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