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越大,小家夥就越發的安靜,幾乎很少動彈,加上韓露這幾日身體不適,所以孩子動的更少,隻有少數幾次,被劉鄴鼓動的實在心煩了,才會踢上一腳,惹得劉鄴興奮難平,久久都是笑得。

他的手指輕輕在她肚子上劃了幾次,可裏麵老實的一動不動。他不甘心,又捅了幾下,依舊安靜如常。

劉鄴緊緊蹙眉,不悅翻身而起,喊人:“來人,叫女醫。”

女醫經過一番嚴格幾近於嚴苛的檢查之後,畢恭畢敬回稟:“小世子很健康,但母子連心,王妃心有淤積,所以……”她抬眼看了看馬上就要暴走的王爺,心頓時涼了一半。“不過也無大事,隻要服用些安心養神的滋補藥就無事了。”

他低吼,冷目瞪視:“若孤王沒有記錯,上次你便是如此說的,可王妃為何還是沒好?”

女醫心驚膽顫,怯怯看向韓露,“王妃,她不肯吃藥,奴婢也……”

“滾……”他冷冷出聲,那女醫嚇得忙不迭跑了出去。

劉鄴一改剛才冰冷,似換了張臉,笑的越發溫柔,唇角掃過她柔軟的唇瓣,她就如木偶一般,任由擺布,“你為何不吃藥,能告訴我嗎?”

她還是不說話,他再保持不住涵養,冷笑一聲,衝小娥道:“拿藥來,我親自喂給王妃吃。”

站在牆角的小娥,早已嚇得慘白了臉色,手中端著藥碗,顫顫巍巍走到近前,劉鄴一把接過,大手捏死她的下顎就要硬往下灌,韓露憤恨看著他,那眼神冷漠無一絲情感,更讓劉鄴心火燃燒,就要往下灌。

韓露不肯喝,含下一口噗的噴了他一臉,那模樣很是滑稽,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他錯愕看著她,笑靨如花,竟如此動人,心頭的惱恨早已煙消雲散,“露兒你笑了,你笑了……”

“王爺,王妃曾經說過是藥三分毒,所以從不敢輕易吃藥,您能不能不讓王妃吃藥。”小娥戰戰兢兢說完,就跪地哭了起來,她從來沒有見過王妃如此這樣,實在心疼。

劉鄴很開心,將藥碗遞給她,“原來如此,那你為何不早說。對了,夫人今日吃飯如何?可厭惡什麽?”

小娥雙手顫抖接過藥碗,勉強笑著,“吃了水晶餃子,粉蒸排骨,還有冰沙燕窩,好些呢!”韓露雖是氣他恨他,卻從來不虧待自己,該吃什麽就吃什麽,更從來沒有過自殺的意思,所以劉鄴對此很是放心。

“小饞貓,吃了這麽多!”他笑的很是開心,俯首就要親吻,韓露撐著身子回避,抖了抖胳膊,轉身去了自己的位置躺好,閉上眼睡了。

“下去吧!本王要休息。”劉鄴慵懶伸著懶腰,手臂習慣性搭在她的腰間,很輕很輕,似乎隻是搭上的從不敢落實,怕壓到她們母子。

聽聞耳側有平緩的呼吸聲,劉鄴才敢真正貪婪的將她抱緊入懷,“露兒,你讓我如何待你,我等你太久,我好苦,真的好苦……”

晨暮拉開夜的黑,點點清涼從窗外吹來,風聲呼呼打著窗紗幔帳,述說新一天的開始,韓露又是掙了半夜的眼,剛剛睡下,倦怠異常,所以睡得很實。

小院外,“王爺呢!讓我去見王爺……”聲聲尖嘯的女聲,將小院的靜寂打破一地。

劉鄴還未起身,胸前褻衣半漏,大片麥色強壯的肌肉,緊貼著她柔弱無骨的後背,青絲彼此糾結纏綿,他略微靠後,小心翼翼梳理開來。

不敢動作太大,生怕驚了她睡顏。卻聽外麵女子撒潑聲音越發吵人,柔光麵色頓時陰鬱暴怒,狠狠握緊拳頭起身,披上外袍提劍憤憤而去,輕輕開了房門,又輕輕關和,幾乎沒有聲音,與那張憤怒到變了形的臉,呈現鮮明對比。

“王妃求你別吵,別吵,王爺還沒有醒呢!”小娥和王氏擋著韓濘不讓進入,卻根本不敢過多阻攔,畢竟人家才是正主,韓濘看向身後的幾個丫頭。

吼道:“都傻了不成,還不將這兩個奴才給我帶走。”韓濘冷喝出聲,還不及轉身,銀光閃爍,一柄寒光利刃已經抵在頸間,嚇得她激憤的小臉瞬間慘白,忙堆笑俯身下跪,那利刃也隨著她緩緩下落,卻沒有移開分毫,依舊懸在她的脖子上。

“王爺,您這是為何啊?我隻是來看看姐姐,我想看看她,難道有何不妥?”許是嚇得,韓濘眼淚來的更快,衝著裏麵輕聲喊著,“姐姐,姐姐你且出來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妹妹濘兒啊!”

“濘兒!我呸。”韓露透著窗欞興致盎然往外瞧,忽然覺得自己太仁慈,既然劉鄴將她的人生攪得雞犬不寧,為何自己不去報複他,讓他也嚐嚐整日裏鬧心的滋味。

這麽想著,心頭豁然開朗,媚眼帶笑:“如此正好,正好……”

韓露緩緩推門,挺著肚子,笨拙的挪動腳步,滿眼迷茫看著那頭。劉鄴驚的手中利刃脫手落地,韓濘畢竟跟她有血緣關係,所以劉鄴隻是嚇唬她而已,絕無殺心。

而韓濘自入了劉鄴王府,什麽氣沒有受過,這點小把式自然不在話下,隻是在見到真真實實的韓露那刻,也禁不住愕然,瞪大了眼睛,口中迷糊呢喃:“是她,真的是她?”

“露兒你怎麽出來了?”語氣中有無限愛憐和疼惜,忍不住讓人心生妒意。

韓露還在緩慢往前走,卻被劉鄴擋住,扶在懷裏,在她耳側低語:“乖,跟孤王回去,還沒睡醒吧?”韓露配合打了個哈氣,仰頭看著滿麵關切的劉鄴,微微一笑,無限溫柔,劉鄴頓感漫天花瓣飄飛,美妙難言。

“她是誰?”

所有人都呆滯了,縱是韓濘身後韓家陪嫁的奴才都驚得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個女人,以前她雖是韓家的小姐,卻是個奴才命,如今飛上金枝為鳳凰,能有幾個不想巴結的,都簇滿了笑臉相迎,讓人心頭惡心。

韓濘更是讓人惡心的想吐,急忙忙從地上爬起來,笑盈盈跑過來,近在尺寸卻被忽然出現的四個黑衣人擋住,隻得在一步之遙兩相望,“姐姐,我是濘兒啊!你可曾記得我?”

怕是以前就不記得的吧?韓露心中冷笑,若是記得的?為何這個妹妹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沒有出現過,韓露還真是可憐。隻是現在的自己更可憐,肚裏懷得不是自己的,身側的男人也不是自己的,而屬於自己的,卻被他們迫害,讓她如何能不恨。

韓露微微一笑,卻是搖頭,“我不認識你。王爺,她是誰?為何來我的院子?我好困,沒睡好。”聲音唯唯諾諾,透著無限嬌柔,縱是鐵血丹心都能讓她的聲音捂軟了。

劉鄴興奮異常,“本王也不知,不知她是誰,這就讓人將她趕出去,趕出去可好。”

韓露再不說話,轉身施施然回了臥房。卻氣得韓濘瞪圓了眼睛,拳頭直捶打地麵,血絲滿布。“不是說她失憶了嗎?為何還是這般高貴之姿,想仗著王爺寵你貶斥我,沒門。”

見劉鄴緊緊跟隨而去,韓濘再也忍不住飛撲過去,一把抱住劉鄴的大腿,“王爺,你都幾日沒有去過嬪妃哪裏了,您今夜能否過去一趟。”

貌似劉鄴從來就沒有去過她哪裏過夜,他撇了撇嘴冷笑,“不能,我忙。”行至門口,韓露很不厚道,噗嗤笑了。劉鄴更加急不可耐,疾步跑過去,與她開了房門,看著她唇邊殘留的笑容,愈發沉醉。

原來她喜歡看熱鬧。

說難聽點就是報複人。

劉鄴自從對此有所發覺,便一發不可收,日日要故意引韓濘過來,然後在韓露麵前百般羞辱奚落,隻要能得美人一笑,便知足,頗有一笑戲諸侯之感。

隻是前幾次百試百靈,到後來她反而是厭惡了,問過才知,原來她看韓濘眼底都是怨恨,她怕。

自己想想也是這麽回事,加上韓露生產在即,若是韓濘心生報複,他可不敢犯險,正好皇後的壽宴已經完結,皇後因他做事穩妥貼心,所以特賜歇假一月,何不趁此時帶著韓露去鏡湖邊,新修的大宅子裏去住上幾日。

越想越渴望,當日下早朝便迫不及待去找韓露詢問。剛剛推門見韓露身側有個眼生的小男孩,韓露見他早歸也是一愣,隨即一抹甜笑掛唇邊,給人感覺,她似乎對他越來越依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