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媽媽想想都美得鼻涕冒泡,一把拉住玉滿樓的手,就往回扯,“走,跟月媽媽回去,媽媽天天給你找姑娘,可好?”

“好,好。”天真無暇的玉滿樓笑彎了眉角,惹得花媽媽更是心疼,見傻小子真的要跟月媽媽走,嚇得她忙拉住他另一隻手,“不能跟她走,她是壞人。”

“花媽媽你說誰是壞人?難道你是好人?別一行做婊子還要豎貞節牌坊。”月媽媽用力拉扯玉滿樓的手腕,玉滿樓卻是猶豫了,越發感覺月媽媽不是好人。

花媽媽趁機將玉滿樓猛拉過來,護在身後,“怎麽著吧?我花月夜今個就護定這個後生了,月嬌你給我放聰明點,別得到一塊肉就往死裏咬,這後生是個癡的,你別做喪盡天良的事兒。”

“我呸,我就做了怎麽著,來人給我搶。”

隨著月媽媽一聲喊,從後邊就衝上來十幾個壯漢,花媽媽這頭也不等閑,護院家丁上來不少,縱是屋裏服侍客人的姐妹們聽了,都交口相傳。

“月嬌那個**,要動我家花媽媽了,快去,都去,撓她成個血葫蘆,讓她相好的都認不出來。”

“好,都給我上啊!”

一聲應和衝出來三十幾個妙齡女子,中年大媽,很快兩方布陣進入戰時緊張狀態,正吃花酒微醺的四兒,被叫囂聲吵得心煩意亂,轉眼陪著自己的姐兒也都跑沒了影子,醉醺醺的走出去看熱鬧,就見人群中間有一抹紅衣被人撕來搶去。

沒一會衣服都變成破布了,他嘿嘿一笑:“有意思。”便坐在門檻上看熱鬧。偶然間那紅衣人轉身,一抹驚心動魄的容顏,讓四兒嚇得兩眼發直,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半響才反應過來,騰騰跑過去,眾人廝打在一起,根本沒有他通過的份,最後隻得從**鑽到人群裏,拉住那男子的胳膊,玉滿樓猛地轉身,四兒驚呼:“鬼啊!”

一時間嚇得所有人都收了手,呆呆看著他們二人。四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他瞧,伸手捅捅他柔軟溫熱的麵頰,嚇得縮手縮腳,倒是感染四周的人都嚇得絲絲哈哈的。

“玉滿樓!”四兒試探性叫了一聲,他不回應,呆呆看著他,伸手指指四兒,又指指自己,“你認識我?”

四兒猶豫半響,才算是明白,原來這家夥瘋了,又說:“你是玉滿樓?”他點了點頭,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重複:“我是玉滿樓。”

“對,你是玉滿樓,來,跟四兒回家吧!公子還等著你呢!”四兒笑的很坦誠,心裏卻早就掀起驚天大浪,他這算是撿到寶了,還是碰到太歲了?

見這後生找到了家人,花媽媽也放心了,拍手道,“眾人都散了吧,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月媽媽縱是有千般不願也不敢當著人家家人的麵抓人,啐了一口,悻悻離去。

瞿府內,瞿螢點燈熬夜審核這月的賬目,門輕輕叩響,他懶得抬眼,應了一聲,“進來。”

來人是後院陳管事,畢恭畢敬作揖,“見過少主,身子可好些。”

瞿螢指點附近的小凳,“來,坐吧!”

“謝少主。”陳管事小心翼翼坐下,看看他綁著木板固定的傷腿,擔心問道:“少主不知那些大夫說得可逼真。”

瞿螢稍有不悅,冷冰冰抬眼:“何為說得逼真,難道我的腿不是真的廢了?”

陳管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改正,“奴才就是怕少主聽了憂心,所以來通稟少主,您的腿修養便好,並無大礙。”

“知道了。”瞿螢頓了下,又道:“此事安排妥當,定不能讓大掌櫃的知道。”

“那是自然,隻是這幾日要委屈你了,日日要喝苦藥。”陳管事語氣滿是心疼。

瞿螢卻是挑唇一笑,甘之如飴,“若是她肯留在我身邊,我縱是今生不好,也心甘情願。”

陳管事悠悠起身,笑道:“少主此計也算是中了掌櫃的心思,她若是心中無你,又怎會重視。”瞿螢對這番話很是受用,含笑點頭,“你說得對,這次事情處理的很好,你如此好才幹,我定當重用。”

“多謝,少主提拔。”陳管事喜上眉梢,“少主早些休息,奴才這就不打擾了。”

瞿螢略微點頭,視線不離賬目,他剛剛轉身就有一抹黑影掀門進入,動作極快,已經走到他床邊,瞿螢淡定若此人如空氣,淡淡問道:“她可安好。”

“吃多了酒,在花街住下了,宋濂看守,保證萬無一失。”秋墨說完,瞿螢幽歎一聲,無奈道:“怎就又去那種煙花之地吃酒,還真當自己是個男兒身了。”

秋墨沉默半響,“她心裏苦,少主還是慢慢來得好。”

瞿螢當然知道,逼不得她,揮揮手,“罷了罷了,讓宋濂看著她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是,少主。”

秋墨還沒等出去,門就被驚慌失措的四兒撞開,緊緊拉著身後衣衫襤褸的男子,賊眉鼠眼進來將門關好,“少主,你看,你看他是誰?”

瞿螢心道這四兒真是活寶,吃花酒都不消停,還神秘兮兮帶了個乞兒回來,饒有興趣抬頭看過去,“誰啊?抬頭讓我瞧瞧。”

玉滿樓聽音有幾分溫和,緩緩抬頭,隻見瞿螢本就蒼白的麵色,驟然鐵青,猛烈咳嗽起來,雙手捂住胸口撕痛的厲害,秋墨幾步走過去,雙手運氣鎮住其心脈,擔心提醒:“少主莫要激動,你胸傷受不得激動。”

半響,瞿螢才平心靜氣,再看四兒早嚇得攤在地上哭作一團,見瞿螢緩緩出氣,爬過去狠抽自己嘴巴,“少主,我不該帶他來的,但是我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少主您沒事吧?”

“好了,你下去吧?”瞿螢語氣淡而無力,四兒淚眼婆娑,酒氣早醒,微微頜首,剛剛走到門口,轉身看著四目相對的兩個人道:“少主,他腦子好像壞了。”

瞿螢錯愕,但見他神色確實怪異,試探問道:“你可知道你是誰?”玉滿樓迷茫搖頭,他又問:“你叫什麽名字?”玉滿樓還是搖頭,瞿螢心情難以抑製的激動,“你可記得你的娘子?”

“姑娘,我想找個姑娘……”玉滿樓語無倫次。

懸了許久的心,瞿螢一下子就放下了,拍手叫好,“好,好啊!玉滿樓我還怕你作何,你如今這般?我還怕你作何?哈哈……哈哈……咳咳……”

太過激動,笑聲震動胸腔,瞿螢吐出一口血沫子,秋墨忙送上濕巾,撫胸順氣,“少主,身子要緊,身子要緊。”瞿螢無力苦笑,怔怔看著眼前呆愣的玉滿樓,失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原來她苦苦尋得,就是你這個傻子。”

“別說我傻,小小說我隻是撞壞了腦袋。”玉滿樓很不喜歡聽人給他加上這個傻子的稱呼,而且看他魔魔怔怔的模樣,貌似比自己也強不了多少,“小小說我掉下來山崖,把腦袋磕壞了,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看你好像認識我,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