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江畔岸邊河燈閃爍,人頭攢動,更有小子直接跑到江裏嬉戲衝涼,壞壞的衝岸上的人揚起水花,嚇得岸邊的姑娘,小媳婦一陣陣的尖叫。

熱鬧非凡的人群中,緩緩走來兩個著華服男裝的年輕人,一前一後距離不遠不近,神色頹然而落寞。於此處的熱鬧大相徑庭。韓露好奇看向江畔哪裏,問道:“蓮丫頭,今個可真熱鬧。”

蓮丫頭側目,見江畔有河燈飄過,這才笑道:“大掌櫃的,今個是祈願節。”

聽過乞巧節,七夕節,就是沒有聽說過祈願節,蓮丫頭見她不明搖頭,忙解釋了這祈願節的來曆,話說古時候的桂花樹都在今日百花齊放,隻為伊人飄香,那位伊人生的美豔,善良。情有獨鍾山中一個打材的小子,後來此事被伊人的父母知道了,為了阻止伊人就派人將那小子給打殺了,扔到這桂花江中。

伊人被父母強迫嫁給河伯之子,伊人不從,後得知心愛之人慘死江中,就奮不顧身投江溺斃,河伯之子聽說後,深感同情,為了超度亡魂,便在這桂花江中放河燈聚魂,讓伊人和那慘死的打材郎可以早日脫離苦海,永登極樂。

也便有了今日的祈願節,也類似於乞巧節,隻是地方不同說法不一罷了,都有著同樣的淒美愛情故事做背景,韓露嗤笑,“若是那伊人早些能參悟自己的心思,奮不顧身去找情郎,說不定就是另一種結局了。”

蓮丫頭想了想,搖頭,“那為何那打材郎不能有點勇氣來找伊人呢?幹嘛要去伊人去找他呢!”這就是古代人和現代人追求幸福的區別。

女人永遠都是被動的一方,可在韓露心裏卻是不然,為了她的幸福,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臉麵:“隻要心裏有他就好,何必顧忌那麽多,若是真心的喜歡,就告訴他,別等著人走茶涼,悔之晚矣。”

“呀!大掌櫃的可說的真好。”蓮丫頭驚呼,忽然就紅了小臉,扭扭捏捏悶著頭,似在思量什麽。

韓露手中折扇打開,扇風道:“走,陪大掌櫃的過去瞧瞧,咱也放兩個河燈玩玩。”

蓮丫頭猶豫不前,央求:“大掌櫃的可否給丫頭小半會的假?”

“你要幹嘛?”韓露問她,她更是麵紅如血,支支吾吾,韓露冷言:“你若不說我就不給。”

蓮丫頭終於急了,羞澀地趴在韓露的肩頭咬耳朵,“掌櫃的,今日宋濂休息,我想問問他……”

“哦!”韓露嘿嘿壞笑,給了她小腦袋一折扇,“去吧,去吧,不急著回來,反正我後麵跟著幾個護衛呢!”聽韓露這麽一說,就見不遠處有幾個穿常服的男子,四散逃跑。

其實她早就發現,隻要她偷偷在外麵玩,就有人跟著自己,但都很安靜,該是瞿螢擔心自己而安排的,也就沒有點破罷了。

蓮丫頭見她允了,樂得直蹦,就差衝過去很親她一口了,扭身朝著瞿府方向跑去。韓露自己也不閑著,走到賣河燈的攤販邊上,選了十幾隻粉色的小蓮花燈,走到江邊,一一放入水中,眼見著河燈隨水飄遠,她雙手合十,學著身邊老者虔誠的模樣,心中默默為玉滿樓祈求。

以前遇寺廟祈求的都是快些找到他,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祈求的內容都發生了變化,“你若平安,我便心安。”

“後生,你這是為誰求呢?”身邊那位剛剛放完河燈的老大娘,走過來搭訕。

韓露麵露羞澀:“為,為我遠在他鄉的家人。”

“哦!那後生的河燈就投放錯了。”老大娘和顏悅色著說,韓露卻是愣怔,看了看早就飄遠的河燈,急問:“那我該怎麽放啊?我放得又是什麽河燈?”

老大娘指著飄遠的河燈,仔仔細細道:“你放的是粉色燈,是小情人成雙成對放的,剛剛你說是為了家人,那就該放紅色的和藍色的。”

原來這東西還有這麽多說道,韓露忍俊不禁,抱拳:“多謝老夫人教誨,我這就再去買幾個河燈回來重新放。”

“去吧!有心則靈。”老大娘收拾了地上的東西,也準備著回家了。

韓露走到另一家賣河燈的攤販跟前,如今聽了老大娘的話,她看得也越發仔細了,還特意問了問這些賣相不同,色澤不同的河燈都是怎個用場。

那小販見她買的多,自然是不厭其煩的講解,韓露終於弄個明白,捧著一大推河燈往江邊折返,堆積高高的河燈將頭都擋住了大半,自然看不清路,不偏不倚與人撞到了一處,那人驚呼一聲,韓露手中的河燈掉落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看見。”韓露忙著道歉,那女子微微一笑搖頭,幫著他撿起淩亂一地的河燈,二人四目相對,竟是老熟人了。

“蘇姑娘?”韓露先認出了她。

蘇小小一笑點頭,“瞿葉姑娘。”

二人相視一笑,蘇小小幫著她將河燈拿到江邊,疑惑道:“你怎麽買了這麽多?”

韓露抬頭望著清明的星空和邀月:“我家人都不在身邊,所以牽掛自然而然也就多了,你怎麽自己來了呢?你家相公呢?”

想起那個被她搶來的小相公,韓露就特別的好奇,左右看看也沒個男人陪著蘇小小。

蘇小小頗為無奈,道:“別找了,他沒來,正跟我鬧別扭呢?”

“鬧別扭,為何?”果然搶來的不好,新婚燕爾就開始鬧別扭了。

讓蘇小小怎麽說,說自己剛剛成親的相公,不同意跟她同房,整日裏默默叨叨要找什麽姑娘,而且還不知道那女子生的什麽模樣,隻記得人家的聲音。

原來自己竟連個陌生人的聲音都不如,怎能不讓蘇小小生氣,也懶得跟個外人說,平白被人笑話了去,撿起一粉色荷花燈,道:“瞿姑娘,將這個送給我吧!我也放放。”

“好啊!你若是喜歡就都拿去好了。”韓露很是爽快,將一艘艘小河燈都放到江水中,任其飄遠。

“瞿姑娘可有心愛之人?”蘇小小實在是無趣,與她也算是老相識,便想聊聊天。

韓露慢悠悠坐在沙地上,雙臂支著腦袋望天,“我有的,但是他不在我身邊。”

蘇小小見她沉迷的模樣,猜想他們必定很相愛,“他為何不在你身邊,他去了哪裏?”

“他!”韓露哽咽,半響強壓住憂傷,“他,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一定還活在這個世上,因為我的心告訴我,他還在,就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