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完韓露還以為他算是得了滿意答複,卻不料玉滿樓聽她無所謂的回答更是生氣,聲嘶力竭字字逼問:“你想怎樣都行?是什麽意思?”

韓露就不明白了,他出了一趟門,回來怎就變得如此不可理喻,氣惱推開他,“那你說,你讓我怎樣?”

玉滿樓較真道:“我讓你心裏隻有我,再不許有其他人。”

韓露被他質疑的氣勢都弄迷糊了。反問道:“玉滿樓,我心裏何時有過別人,我若是心裏有劉鄴,豈會放棄榮華富貴,義無反顧逃出來尋你,我若是對瞿螢動半點心思,豈會同你遠走他鄉?玉滿樓你別這樣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她說的句句屬實,可玉滿樓心裏就是結了個疙瘩,他離開這幾日越是思念韓露,腦中零星的記憶就如泉湧一般浮現,印象中似乎他們有個孩子,可總是想不起來,越是用力想就會頭痛欲裂。

一次采購鬆油木板,當街看到懸賞告示,鄴王妃被人所虜,若有知情者懸賞黃金萬兩,再看附帶畫像竟與韓露如出一轍,身邊兩個漢子閑聊,說此王妃與鄴王伉儷情深,育有一子早夭,王妃傷心欲絕失了心智所以才被壞人所劫。

玉滿樓一路失魂落魄回去,那個孩子就似一把刀懸在心頭,韓露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那個孩子不是他們的嗎?玉滿樓千次萬次說服自己,這個孩子就是他們的,可心裏總有個聲音一遍遍告訴他,這個孩子千真萬確就是劉鄴的。

然而這些事情韓露對自己隻字不提,還屢次欺騙,讓他如何能不懷疑?他越想越心痛,似乎唯有見到韓露才能讓他止住這種磨人的苦楚,所以他滿心歡喜買了紅衣霞帔送她,她卻說不急?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越想心越痛,玉滿樓咬緊牙關心中再無旁念,唯有一個念頭,讓她馬上嫁給自己,馬上給自己也生個兒子,將措不及防的韓露按在身下,一雙眼紅若星目透著霸氣掠奪,在她身上盡情馳騁撒野。

韓露真的不懂了,他短短三日為何變化這麽大?卻見他傷心神色又忍不住心疼他,再不是滿口責備,也不驕橫打鬧,垂眼睫毛微顫環住他的脖頸,一味承受。然她如此遷就,卻迫得他更是心澀如黃連,這算是默認嗎?

酣戰結束,他猛然抽/搐戰栗,緩緩匍匐在她柔軟的嬌/軀之上,精疲力竭渾身脫力,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他漸漸昏沉睡去,女子因過激的呻/吟而微沙的聲音就在耳側響起,“老公,我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算了,我的心裏隻有你,我的依靠隻有你,你別逼著我無依無靠好不好?”

心震了一下,玉滿樓再無他言伸手將她環抱胸前,伸手撫慰著她微微戰栗的後背,“對不起,我再不問了。”用下顎頂住她毛茸茸的發絲,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從此次之後,玉滿樓在沒有問過關於劉鄴的事情,對孩子更是隻字不提,隻是教學的任務卻生生讓他給剝奪了,他親自去了外村請了個先生回來,教習村裏孩子學習。

不過有件事情很讓韓露高興,就是玉滿樓見韓露非常愛吃小魚做的飯菜,也不能總是白用人家,便給了小魚的爹爹幾兩銀子,讓小魚日日過來陪著韓露,一並管理家務。

小日子過的就更是舒坦了,隻是潛移默化感覺玉滿樓還是變了許多,以前的很多影子若隱若現,不過對韓露依舊百依百順,小女人心裏作祟,隻要他對自己好就是好的。

還沒怎麽覺得冷呢!這年就要來了,相較於現在過年的平平淡淡,在古時候可就要重視的多,剛進了臘七臘八村裏各家各戶就開始忙活開了。

回憶去年同瞿螢過的那個年,韓露就啼笑皆非,瞿螢的父母尚在,就這麽一個獨子,自然要早早回去陪著的,可瞿螢又怕自己回了京都,將韓露扔在外界,心裏難安,便說什麽都不肯早走。

家書是一封一封的催促,他就是老僧坐定不急不動,還親自幫著韓露祭灶,掃塵,親手寫的春聯,如今還記憶猶新,上聯:朝升朝降日複一日相守如新。下聯:暮臨暮退心心相濟白首相依,橫批:朝朝暮暮相守白頭。

瞿螢寫完曖昧不明望著韓露,隻是一味傻笑,韓露低頭一看羞紅了一張俏臉,說什麽都不肯讓他貼出來,但瞿螢好不容易親手操刀,執意要求見見世麵,大過年的不好駁了他,韓露隻得點頭,命了丫頭直接將那副對聯貼到外門看門的那一對土狗的狗窩上了。

那對土狗正好一公一母,倒是合情合理,縱是第二日瞿螢見了都捧腹大笑不止,卻趁人不備偷偷捏了韓露的小蠻腰幾把,冷戰了兩日都沒有理她,第三日還是韓露腆著臉過去求和,才算是跟她說了幾句話。

到了臘月二十八,瞿螢實在拖不過,隻得頂雪回去陪一家人過年,待大年初三便回來了,還帶了好些個京都的物事,隻為博得她一笑。

“嫂子墨汁都汙了紅紙了。”小魚忽然大叫,嚇得韓露手抖,連筆帶墨都掀到了書案上,嚇得韓露忙收拾,還不忘叮囑小魚,“記得,你小樓哥回來可不能說哦!”

小魚蹙眉,“嫂子我小魚是那種嚼舌根的人嗎?對了,小樓哥剛剛回來幹什麽?”

“他回來了?”韓露驚愕瞪大了眼睛,貌似她溜號沒看見啊?心道,這下可壞了,韓露急忙忙跑出去,就見玉滿樓正往村裏走去,她站在斷崖上大喊:“老公,你去哪裏?”

玉滿樓回頭,海風強勁將他身上棉袍吹得上下翻滾,“出門買點東西,在看看造船進度可好。外麵冷快回去,我不日便會。”韓露一聽他要出門,那裏還能回去,同小魚交代了兩句,就火急火燎往下跑。

“真是胡鬧。”玉滿樓見她急忙忙的模樣,擔心的幾步跑回來,在階梯下等著她,一遍遍提醒,“慢些走,路滑。”韓露這才放緩了腳步,最後兩節石階都懶得走,直接蹦了下來,玉滿樓展臂將她抱在懷裏。

玉滿樓緊緊抱著她在空中打了旋,才放下,微嗔:“你跟著幹嘛?”

韓露嬌滴滴挽住他的胳膊就不肯放手,“你騙人,你說過的要帶我去趟集市的,卻要偷偷自己跑著去。”玉滿樓寵溺的用溫熱的大掌捂住她冰涼的小臉,“在家裏呆著多好,外麵冷。”

韓露任性搖頭,“我不嘛,都說了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最喜歡她對自己任性驕縱模樣,玉滿樓眼神遊離四下,見無人便輕吻她眉間,一路下滑還不及唇邊,就聽上方有女子啊的一聲尖叫。

二人仰頭看,竟是小魚,那丫頭羞得用衣袍擋住了臉麵。害的韓露躲在玉滿樓身後捏著他寬厚的後背羞澀懊惱,玉滿樓回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問小魚:“可有事?”

小魚磕磕巴巴,將懷裏捧的長袍扔了下來,見玉滿樓穩穩當當接住,才結結巴巴道:“嫂子穿的太少,我怕……她會著涼,還有……還有能買點糯米回來嗎?”

“好。”玉滿樓如沐春風的微笑轉身,挽住嬌妻的手腕,腳踩沙地發出呀呀響聲,留下一路談笑風生,小魚豔羨的看著兩人恩愛的背影遐想連篇,悶笑:“將來我也能找個投心對意的好男人。”

若是玉滿樓自己去郡守辦事,大可騎馬就行,但多了韓露就諸多不便,先去牛大家套了馬車,牛大媳婦更是好客擔心韓露凍著,將家中的棉被都拿了出來給她鋪在車廂裏,到讓韓露頗為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