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露不回答,就是一個勁的哭,直到哭的沒了眼淚開始抽噎抽噎的出聲,腫腫的泡泡眼瞪他:“你沒聽郎中他們說啊!不都說我好了嗎?不都說我跟平常人一樣了嗎?你還管我?連跟人家出去玩玩聊聊天也不行,吃個蜜餞也不行,非得你說什麽行,就什麽行?”

玉滿樓對她實在沒轍,終於被她一番眼淚攻勢打敗,“那你說想怎樣?”韓露扭頭噗嗤一聲笑了,“我想怎樣,都別管我。”

“那不行。”玉滿樓回答斬釘截鐵。

韓露呲牙:“那你還問我想怎樣?”亂捶粉拳打他,“你不在乎我,你不愛我,你隻在乎我肚裏那個你的種。玉滿樓我看錯你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她怎麽聯想出來的?玉滿樓算是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意思了,手掌支著額頭想了許久,最終無奈點頭,“行,以後每天給你兩個時辰自由活動時間。”

“兩個時辰?”韓露掰著手指頭算計,不滿搖頭,“不行,太短太短。五個時辰,就這麽定了。”

玉滿樓冷眼:“一天才幾個時辰啊?不行,三個時辰你若是在不同意,那一切照舊。”韓露見他是鐵了心要看死她,秉承有總比無強的原則,她隻得點頭。

經一番談判韓露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小好處,自然也不同他鬧了,乖乖同他去看了碼頭,見寬大的木梯子一直通到大船的甲板上,她就忍不住心癢癢,拉著玉滿樓的胳膊一個勁搖晃,終於換來他一個笑臉,跟著他一起上船轉悠了一圈,隨即玉滿樓就拉著她要下來。

韓露正想著怎麽拖延呢!岸上有個船工在下麵叫他,玉滿樓先是皺了皺眉頭,擔心回頭看向韓露,韓露忙同小魚和小娥站在一起,衝他擺手,玉滿樓這才放心下去。

“公子,家中來信了。”船工將書信從懷中拿出,隱蔽的送到玉滿樓手中。那日得知韓露懷有身孕,玉滿樓便將消息捎回京都玉家,沒想到三日不到便有了回信,信是玉珊代筆,大致內容玉家老爺久病纏身,得知兒媳懷孕心甚歡喜,望滿樓能帶著小露回來。

其實玉滿樓早就將所有的事情記了起來,同家中傳書也不是一封兩封,但因種種原因不想回去,許是怕回去這裏的安逸日子便不複存在,但畢竟家父病體不佳,他還是猶豫了。

將書信小心翼翼收好,放入懷裏,當轉頭之際惆悵早已換做柔和暖笑,隨著韓露又玩了一陣,便回去家中。

春夜朦朧,室內雖不冷,但玉滿樓還是將火燒的很旺,隱隱覺得有些悶的慌,韓露偷偷將二樓的窗戶打開個縫隙,沒想到還是讓他逮到,數落了一頓,韓露無奈隻得軟磨硬泡讓他消消火氣。

忽然玉滿樓道:“我明日想同船而行,說不定會路過京都,你可想去?”

這是好事啊!韓露當然想去,一個勁點頭,“我想去,想去。”又覺得不似他真心想法,試探問道:“老公你不是騙我的吧?”

玉滿樓一笑搖頭,“當然不是。”隨手將信箋拿了出來,送到她手中,“玉珊姑姑來的信,希望我們能回去。你覺得如何?”

韓露愣愣接過信紙端詳,半響沒說話,怔怔望著他的眼睛,她問道:“你何時跟家裏取得聯係的啊?你怎麽沒有跟我說起過。”

玉滿樓就知道她會有此一問,抿了下唇,“你告訴我懷裏身孕之後的事兒了,我便去信通知了家中,但怕你不高興,所以……”韓露微微一笑,伸手封住他的口,“我又怎會不高興,隻是我希望你做什麽事情都不要背著我就好。”

懶洋洋倒在他懷裏,任由他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兩人商議著該帶些什麽,如何安置那兩個丫頭,幾時啟程。

商議倒是簡單,到了付諸行動上卻是阻力頗多,首先一點就是韓露的身體能否吃得消,這點韓露是蠻自信的,因為她不僅是沒心沒肺的吃貨,縱是肚裏的孩子也是與她不較高下,能吃能睡啥也不挑剔,連最起碼的嘔吐都沒有過。

鮮有的一次還是因為她吃多了,當然這就不多提了。

船上倒是比路上行走也平順的多,加之春季風浪最是平緩,他們若是選擇在臨海遊走,那樣不僅可以隨時靠岸,還能邊走邊遊玩,豈不是妙哉。

但女醫的一句話還是讓玉滿樓擔心了很久,那就是三月的魔咒,最終玉滿樓還是將日期推後的幾日,待三月過去了,才啟程。

小魚和小娥因為帶誰回去的事而哭了幾鼻子,眼淚都能用盆端了,韓露看了心疼,但小魚家中爹爹年歲大了,實在離不開人,韓露也是無法,想著勸勸小魚幾句。

“實在沒辦法,就讓小娥服侍嫂子去吧!我在家中盡孝,正好幫你看著房子。”小魚說完眼淚又留下下來。

韓露猶豫,“若是給你爹爹找個人照顧就好了。”

“是啊!”小娥點頭,“隻是誰能似自家女兒那麽誠心實意的照顧呢!”這點確實沒人能做到。小魚卻是神色晃了下,想說什麽,終究沒說出來。

正說話間於家大嫂手提著幾條新鮮的海魚,還有一筐土豆來了。別人來看韓露倒是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韓露同於家大嫂本就不熟悉,平時沒說話的次數都是有限的,聽聞她更是摳門的雁過拔毛之人,怎會帶著東西來看她?

韓露懷揣疑惑,由著小魚扶著去門口迎了她進屋,手挽住於家大嫂的手腕往屋裏拉,“嫂子來便是了,怎就還拿這麽多東西,我這裏啥也不缺,反倒勞煩你了。”

“知道你啥也不缺的,隻要你不嫌棄就好。”於家大嫂嗬嗬笑著,將東西遞給小娥忙著送了廚房。

韓露一笑拉著她去了二樓休息,寒暄:“嫂子真會說笑,我小露若是你說的那種人,你還能來看我。還是嫂子心裏有我。”

於家大嫂一聽這話樂了,拍了拍韓露白嫩嫩的手掌,滿眼的羨慕:“村裏人早就說小露妹妹是城裏來的,我那時還不信,今個見了你的手,嫂子算是真的信了,真是柔滑的很,村裏的婦人可比不得。”

韓露訕笑,“嫂子說笑了,我就是身子不行,才沒有同你們一般勞作,不然說不定啥模樣呢!”

“有小樓兄弟那麽有本事的男人護著,妹子還需要幹啥?安生做你的少夫人多好。”於家大嫂說著訕訕低頭,“就是不知道妹子到那時心裏還能否有我這個嫂子。”

韓露忙搖頭,“嫂子瞧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我縱是回去了,你們依舊是我這裏的親人,我又怎會忘了你們?”

於家大嫂聽完樂了,更湊近了幾分:“既然妹妹心裏有我,那我也就不見外了。這不聽說你們要走嗎?小娥妹子是必定要跟著去的,到時候小魚不去,我怕你少了一個人伺候,怪舍手的,要不然這樣,我家姑娘也有十六了,就跟了你回去,有個貼心的自己人,縱是大府上也不會吃虧的,你不知道,這大府上……”

可不是不會吃虧,小魚冷笑,見她還喋喋不休,惱了:“就你家的丫頭,別人能虧死,她也能賺個溝滿壕平的。”明顯的損人,然聽在於家大嫂耳裏卻成了誇人。

她抿嘴偷笑點頭,“可不是嗎?我家閨女可是村裏出了名的厲害,小魚都如此說,就準沒錯了,小露妹子你打算何時走,我就將閨女給你送來,你也不必給啥銀兩,意思意思給了百八十兩的就成……”

於家大嫂巴巴還不等說完,韓露和小魚、小娥瞠目結舌看著她,她這算不算是賣女啊?

韓露不得不出聲打斷她,“其實小魚能跟著我走,就不勞嫂子為我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