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他竟笑了,他笑得極淺,唇輕揚起一些弧度,左右兩邊的嘴角凹進去,陷成兩個小窩。
很好看,讓人有點移不開眼去。
但這抹笑,卻帶著一股譏誚和嘲弄,一股對自己的嘲弄。
“是嗎?”他語氣淡淡地反問,似乎是在反問自己,也似在問她。
因為他的神色和語氣,江詞有點發愣,就像馬屁拍到了馬蹄上,讓她頓生無措。
“下次別讓我再看到你!因為,我不相信會有這麽多次巧合。”
江詞還在發愣,紀楚含淡淡地拋下這句話,然後一個飛身,瞬間消失在江詞眼前。
江詞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覺又是一陣發愣,久久沒有回神。
她有些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麵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她又在他手下成功地撿回了一條命?真是可喜可賀啊……
與紀楚含第二次偶遇之後,江詞的正常生活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隻是偶爾,她的腦中會不自覺地回想起紀楚含那天的那個帶著譏誚嘲弄的笑,以及那句淡淡的反問,“是嗎?”
他那鋒利單薄的五官,嘴角那抹譏笑,就像是一枚最易折斷的冰淩,卻偏偏固執地戴著一層麵具。
紀楚含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真的是那個因為茶水太燙桌子不夠幹淨飯菜太閑就隨便殺人的紀楚含嗎?他當真如外人所傳那般冷酷暴戾,殺人如麻嗎?
如果這樣,按照他的腦回路,自己應該足夠死上一百次。一個真正嗜殺的人,斷不會這麽容易被她三言兩語打發。
對他,江詞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探究欲。
莊子裏的生活單調又乏味,轉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月圓之日,整個莊子都放了假,大發慈悲地讓他們早早收了工。
大山和二虎子要去河邊洗澡,江詞為避免女兒身暴露,隻依舊淡定地稱自己是旱鴨子,把二虎子所有挑釁激將的話都堵了回去,二虎子見怎麽撩撥都沒用,隻無趣地拉著大山去了。
他們一走,江詞便打了水認認真真地洗了個幹幹淨淨,正欲好好歇息,便覺得心口一陣悶悶,十分難受。
她暗自強壓著,那股感覺卻愈加強烈。
之前她也時不時有過這樣的症狀,江詞懷疑,這是穿越人士的“職業病”,定是這具身體突然和她這個靈魂發生了什麽矛盾衝突,或者是正主殘留的靈魂意識在和她的靈魂正在激烈地爭占領土,待她們的矛盾激化,自己的這病症是不是也會愈加嚴重?
正這時,巴紮黑竄了進來,它急切地扯咬著江詞的褲腿,嘴裏發出嗚嗚的哼聲。
江詞見巴紮黑這異常的模樣,心裏暗道不好,想來是哪裏出了什麽事,也顧不得心口異樣,抬腿就跟著巴紮黑往外跑去。
一人一狗跑得像一陣風,竄進了林中,林子漸顯茂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詞隻覺得心口的那股感應也似乎愈加強烈了起來。
跑著跑著,江詞發覺自己眼前儼然是一個霧氣縈繞的月牙泉。
而此時,泉中景象讓她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