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堵住了齊甜甜準備好的台詞,目光也不算很和善,甚至可以說看起來有些凶。
齊甜甜雖然智商不高,情商也欠缺。
但跟楚峪相處了這麽久了,他開不開心還是看得出來的,立刻就識趣的止住了淚珠,緩緩開口道,
“臣妾……臣妾也是擔心心切……”
這話說的,可憐巴巴的就將鍋誰給了“擔心”二字,好似擔心就可以隨便攀咬別人似的。
宋懿倒是想反駁兩句的,可見楚峪的臉上確實不太好,便也沒敢再說什麽。
“齊妃剛剛說朕進宮之後便沒有召幸過年貴人,所以她這個孩子就不是朕的?”
好家夥,剛剛宋懿攔著沒讓說的話被楚峪說了出來。
齊甜甜見楚峪這般發問有些怕,語氣諾諾的說了句,
“不是,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她試圖解釋剛剛的話,但楚峪卻是根本聽不進去。
“好,那朕告訴你。”
他打斷了齊甜甜的話,看向她的眼神帶著狡黠的笑意。
“那你的孩子又是從何而來?”
!
他還當真是敢說!
身後還有宮人瞧著,齊甜甜的臉色更是精彩,一陣紅一陣白的,但更多的像是驚恐。
見她沒有要再說話的意思了,楚峪冷笑一聲,
“不知齊妃可還有話說?”
話說?別說齊妃了,就是宋懿都沒話說了好嘛!
這人真是不要臉極了,呼啦啦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還讓她們說什麽?
這真是渣男無疑了,能把在外麵亂搞說的如此清新脫俗,還真是厲害。
“既然這樣,你們還不趕緊送齊妃娘娘回宮!
若是齊妃腹中的皇子有何閃失,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低沉的聲音壓製著即將噴發的怒氣,像是下一秒就要發作。
語氣更是和平日裏那個成天笑嘻嘻不著調的楚峪判若兩人。
這會兒宋懿也有些看不明白了,這男的是哪裏來的這般生氣?就因為齊甜甜來挑釁了許瑾年?
他需要齊正在朝堂上的勢力宋懿是知道的,那是他製衡朝堂的棋子。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愈發不能理解為什麽楚峪這次一點兒麵子都沒給齊甜甜留,這樣豈不是前功盡棄?
之前就算是看在齊正麵子上,看在腹中孩子的麵子上才善待的齊甜甜。
可如今這般下她的麵子,豈不是要將之前的好全部作廢?
“太後。”
正當她想得出神,楚峪輕喚了她一聲。
他是極少這般正經的喚她“太後”的,宋懿感覺到殺氣波及到了自己。
“哀家這就回去。”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此時宋懿隻想趕緊逃!
但那人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隻見他說道,
“年貴人身子虛弱,前朝事務繁忙,還望太後能多替朕照顧著些。”
“那是自然。”
這不用他說自己都會準備的好嘛!
剛剛她都想好了,等回去了一定要從自己宮裏掉兩個得力的宮女過來伺候,別人她不放心。
畢竟這是宮裏的第一個孩子,被打胎小分隊盯上了那可就玩完了。
更何況堂堂貴人,又是皇長女的生母,身邊隻有兩個宮女伺候怎麽說的過去。
“還有大朝會的事兒。”
雖然這也是她分內的事兒,但此刻說出來,宋懿還是覺得這人有些蹬鼻子上臉。
“大朝會的事宜哀家自有安排。”
那人聞言點了點頭,像是這才放下心似的。
“太後一向細心。”
“有件事兒哀家要與皇帝商量。”
既然他都說到這了,宋懿也不放過這個機會,忙開口道,
“哀家看盛二小姐甚是歡喜,想封個清河郡主好常伴哀家身邊,皇帝說可好?”
聽到“盛家二小姐”和“清河郡主”幾個字,楚峪的目光瞧向了宋懿身邊的那個姑娘身上。
他倒是想反駁說不行的,但宋懿給他那個機會了嗎?!
他這人可是很記仇的,剛剛這人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他可是還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本來一個宋懿就已經讓他很難搞了,此時又來一個“清河郡主”?那簡直是在要他的命好嘛!
但因著情勢所迫,自己有求於人,楚峪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此事兒太後做主便好。”
“好。”
宋懿沒等他說完“好”字就已經蹦出來了,不給他一絲反悔的餘地。
楚峪也沒再說什麽,又看了宋懿一眼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速度快的,就像是有瘋狗在後麵攆他似的。
瘋狗?呸!嘴瓢了!
宋懿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空****的院子。
這天一黑,永安殿愈發寂寥了,光是在這站著,都凍得人止不住發抖。
她不敢想,在這皇宮裏近一年的日日夜夜,身懷六甲的許瑾年是怎樣熬過來的。
難道也像磚妃一樣,日日數永安殿有多少塊磚,日日數她的不動產?
“你們去將正殿打掃打掃,等下年貴人醒過來就讓她搬去正殿吧。”
宋懿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那兩個宮人吩咐道。
“是,太後娘娘。”
“是,太後娘娘。”
那二人齊聲應道。
天色太晚了,宮門怕是都已經落鎖了,宋懿瞧了一眼身側的盛小園,
“這一耽擱竟忘了時間,看來你今晚上要和哀家住了。”
來到這陌生世界的這段時間裏,盛小園早已將身上現代人的戾氣磨的圓滑了。
現在的盛小園看起來像極了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端莊持重,不緊不慢。
“是,娘娘。”
她回答道。
不知走出了多久,宋懿得思緒還纏繞在剛剛看見許瑾年和楚峪情深意濃的那一刻。
“你有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
宋懿停住了腳步,輕聲問道。
“什麽?”
“什麽?”
盛小園不解,小景也不解。
“你們有沒有覺得皇上怪怪的?”
宋懿也沒有避著小景,直言道。
她發誓她這絕對不是嫉妒許瑾年,她才沒那麽不要臉。
“娘娘!”
果真,那人聞言驚恐極了,忙開口製止,
“隔牆有耳,這話可不能亂說!”
宋懿輕輕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像是有些不甘心。
她不是不知道隔牆有耳,而是真的忍不住想找個人吐槽一下啊!
“哪裏怪?”
知她者盛小園也。
麵對盛小園的發問,宋懿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你們沒覺得楚……皇上,皇上和平常不太一樣嗎?”
“哪裏不一樣?”
小景一向腦子慢半圈,宋懿對她的回答也不意外。
隻是眼巴巴的瞧著盛小園,期待她能說出自己滿意的答案。
但那人卻搖了搖頭,
“臣女也看不出來。”
“害!”
宋懿有些氣餒,小景就算了,現在怎麽連盛小園的腦子都不好使了?
“你們仔細想想,皇上是知道年貴人有身孕的啊,可今日的神情很是震驚……而且……”
“而且皇上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來著……”
小景接著宋懿未說完的話繼續說道。
她清楚記得那天年貴人大著肚子求太後娘娘救她的時候,正是皇上剛剛頭也不回的離開的時候。
“既然這樣,那他今天的表現確實不正常。”
盛小園發出了最為中肯的判斷,並將目光投向了宋懿,像是在等待她說出更有力的證據。
宋懿也不負所望,繼續分析道,
“你們再想想那次皇上翻牆出去後的前後表現,是不是也不太一樣?”
盛小園對此事一無所知,但這話卻勾起了小景的回憶。
那天是她去純王府尋皇上的,這樣一想,好像當真是有些不太一樣。
隻不過那天娘娘去雲月樓出了事兒,以至於她當時忙的並沒有多想。
“你是說……雙重人格?”
身為正兒八經的古代人的小景自然是聽不懂這話的意思,但宋懿卻是心知肚明。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說有沒有可能?”
盛小園察覺到了小景迷茫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正沉浸在自己精準分析中的宋懿,隻能無奈解釋道,
“雙重人格就是一個人的身體裏住著兩個完全不同,相互不影響的人。”
“兩個人?”
盛小園原以為這樣說這人就會明白,不過倒是她高估了小景的智商。
“哦我明白了!”
但還沒等她開口再做詳細的解釋,那人便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這個我也見過!之前洗衣房張大娘的丈夫就是這樣,本來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就瘋了。
成天說自己是什麽丞相,要住大房子,要吃山珍海味,竟就這樣將自己給活活餓死了!”
“這……”
見她說的如此認真,盛小園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反駁她了。
“就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懷疑楚峪也瘋了。”
宋懿一向不怕死,見盛小園不好意思說,她就嘩啦啦說了出來。
“娘娘,還有個事兒沒跟你說。”
一聽宋懿這般說,小景膽子也大了起來,像是鼓足了勇氣終於開了口。
“什麽事兒?”
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丫頭心裏一向藏不住事兒,但這次居然如此淡定到現在才說,那八成不是什麽好事兒了。
宋懿下意識撫住胸口,生怕她再說出什麽驚天霹靂出來。
“是……是純王妃。”
小景自然知道自己僭越了。
說著就先前多走了兩步,待說完更是“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頭深深埋在臂彎裏。
“純王妃?”
宋懿說著就要拉她起來。
這人也真是的,就算是純王妃也用不著這般驚恐吧?
自己可是不止一次說在自己麵前不用動不動就跪,折壽!
不但她這般說,原主也是這般說的。
宋懿待她好沒被發現的最重要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原主也是待小景極好的完全是把她當成好姐妹來看的,而不是低賤的丫鬟仆人。
“娘娘,奴婢欺瞞了娘娘,奴婢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