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而來的楚楚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男人驚了一下,立刻揉了揉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楚楚,來,到哀家這來。”

宋懿看著來人是楚楚,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這話無疑是證實了自己位置上卻確實坐著個人!而且這人就是仰天閣的那個活神仙!

楚楚瞳孔瞪大腳卻像本焊在了原地,一臉驚恐的看著上座的宋懿,臉上寫滿了問號。

若不是伸手指著會顯得不尊敬,怕是楚楚這會兒已經指著他直跺腳了!

這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是陌與神公?那人怎麽會……

一連三個疑問後,楚楚還站在原地並沒有動身。

看楚楚盯著那個位置目不轉睛的,宋懿還以為是楚楚不想讓出自己的位置,不禁開始為難起來。

眼看著楚楚的位置已經被那人坐著了,自己總不能將他攆走吧?

“娘娘,臣婦就……就先回去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正坐在一旁的常安盈忽然站起了身,也順帶著將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宋懿本來是有些猶豫的,好似這樣對那人不太厚道。

但目光不過是那麽一轉,很快就同意了。

“好,去吧,餘少將還等著你呢。”

她這話一說,那人的臉立刻紅透了,害羞的低下了頭。

不過宋懿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瞧瞧餘景堯那眼神!

若是再不把媳婦還給他,怕是都要來搶了!

宋懿見這夫妻二人恩愛模樣,搖著頭又嘖了嘖嘴。

等常安盈紅著臉走回,自然而然地就空出了一個位置。

宋懿腦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隻不過這好像有些委屈了楚楚。

所以她再瞧向那人地眼神十分地抱歉,但又無能為力。

這楚楚和神公來的時間也真是湊巧,都沒留給她時間思考。

若是能多給她留些時間,自然也是能給楚楚騰出個位置來的。

好在今日的楚楚也很是給麵子,在幾番言語確定了那人的身份之後沒等她說便直接走向了宋懿。

由著這個位置是新加的,並沒有準備配套的桌子。

小景很是給力,太後娘娘還沒說話呢,就上前將椅子又挪了挪,幾乎和娘娘挨到了一起。

直到楚楚掂著繁瑣地衣裙坐下,又朝那邊挪了挪,這才側著身子朝宋懿開口,

“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啊!”

什麽情況?她怎麽知道什麽情況!

若是能知道這位神公會來,她怕是安排地更為妥帖,哪裏會有沒位置這回事兒?

而且這人一來弄得她心裏慌慌的,好似有什麽大事兒要發生一般緊張的不行。

“難道是聽說了什麽?”

楚楚弄不明白,開始忙猜起那人的心思起來。

她自然也不是擔心神公會成為北域的說客,不過還是怕他會說什麽天機。

仰天閣最會夜觀星象推算命格,若是真說出了什麽驚天秘聞來,怕是會引起不小的轟動。

到時候別說她的三哥了,怕是整個大順的風向都會倒上一倒。

但折騰了這一圈,那人卻是不慌不忙的,反倒悠閑的喝起了茶來。

“仰天閣手眼通天還用得著聽說?哀家覺得他或許是另有原因!”

宋懿不敢直接去瞧他,隻能用餘光略略帶過。

之前楚峪翻牆她在仰天閣看過“監控錄像”的畫麵還近在眼前,好似剛剛發生過一般。

所以本來不信牛鬼蛇神的宋懿,這會兒也是對這人相信的很。

就按楚楚的話說,這人也絕不會是聽說了什麽,怕是已經坐實了才對。

“朕……”

楚峪姍姍來遲,身邊還跟著行動不便的齊甜甜。

因著各藩國已經落座,大臣官眷也差不多來齊了,楚峪正準備說句抱歉呢,目光卻瞧見了宋懿下方的人兒。

這一瞧不打緊,硬是就為說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那人也終於是有了點兒反應,放下杯子的同時緩緩抬起了眼眸。

“神公怎得有雅興來這邊坐坐?”

楚峪反應極快,一掃剛剛的茫然,熱情的說道。

“不行?”

這……

此話一出,別說楚峪了,連宋懿的心都立刻揪了起來。

這不合常理!

就算是這位神公一向不給任何人麵子,驕傲的很。

但總不會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尤其是還在四藩國國主都在場的情況下如此下楚峪的麵子。

楚峪再怎麽說也是這大順的新皇啊!除非……

除非是這位神公對楚峪有偏見,很大的偏見!

這是楚峪第一次見這人,但不知怎麽的心中竟有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

但這種感覺不是親切,而是恐懼,沒來由的恐懼。

可做了皇帝也有些時間了,這點兒應對能力他還是有的。

這不,盡管這位神公如此“不知好歹”,他還是笑臉相迎,做足了風範。

“行,當然行!隻不過沒有提前得知神公要來,還恐招待不周。”

“好了。”

宋懿終於沒忍住開了口。

她皺著眉頭,看了看楚峪又看了看那位神公。

“有什麽話私下說就好,可別耽誤了大朝會。”

眾人立刻懂了太後娘娘話裏的意思,紛紛點頭讚同。

這神公大人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和皇上說話竟這般疾言厲色。

一句話,不過兩個字,卻差點兒弄得皇上下不來台。

這若是往日裏也就算了,但就像太後娘娘說的,這可是大朝會,四藩國還都在座呢!

“好,既然太後娘娘都這般說了,那就開始吧!”

楚峪也落了座,目光掃視一圈後開口說道。

但宋懿此時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就是今日該來的人還是沒來。

許慎之昨晚難道沒回去?不應該呀!

她的心揪成了一團,這不止許慎之沒來,連楚雲祁和陳一兩也沒有,不過這次宋大人一家卻是來了……

“當真是稀世珍品!”

宋懿想得出神,直到南塢將寶物端到了她的麵前,這才回過神來。

其實這所謂的大朝會無非就是各國拿出幾件說得過去的寶物,然後再由比武決定去留。

若是哪國贏得最多,還可以提出一個要求,無有不依。

但之前的四藩國可沒有現在這般強橫野蠻,所以次次都是大順拔得頭籌。

宋懿也有些擔心,擔心這若是北域取得了勝利,會不會拿這個做要挾來求娶楚楚。

雖然先祖皇帝是說過這個要求不可蠻橫,不可無禮,不可有違事事倫常。

但若是其他幾個藩國也讚同,大順怕是會陷入兩難之地。

既要顧著藩國的顏麵,又要防著藩國以這個為借口攻打大順。

“太後娘娘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妥?”

昨晚那個南塢國主以然醒了酒,這會兒坐在那下巴都要揚上天了。

不妥?

聽這話宋懿的目光朝那件寶物上看了過去,這一看不打緊,卻是將她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

“沒有,哀家覺得極好。”

宋懿緩緩從那件寶物上收回了目光,點頭笑著說道。

那人聽罷這話毫不顧忌的輕笑出聲,極傲慢的語氣說道,

“那就好,太後娘娘覺得好就好。”

“南塢國主不知獻上了什麽寶貝,可否讓我們瞧上一瞧,

也好心裏有個譜,看看我們這東西還拿不拿的出手?”

東臨國主東臨風笑語言道。

但宋懿卻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假,很像是裝的!

“南塢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

他倒是也享受東臨風的誇獎,臉上的傲慢絲毫未減,甚至都沒底下眸子看他。

“去,拿去給諸國瞧瞧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西陵和北域瞧瞧互換了個眼神,在別人沒看到的時候。

“果真是好東西。”

東臨風看了一眼後,十分誠懇的說道。

雖然這人笑得是有些假,說的話也假,但宋懿還是覺得他這句話或許是真的。

畢竟一個古代人看到一個手榴彈,那心情自然是無法用枯燥的語言來形容的。

楚峪的眼神已經很明顯了,多次朝她這邊望都沒得到結果。

宋懿此時雖然表麵上依舊風平浪靜,但心中早已思緒萬千。

楚楚不知道那是什麽,她隻是覺得這三哥和太後娘娘連著東臨國主看到那東西後的神色都不太正常。

她剛剛也瞧了一眼,看不出是個什麽東西。

上麵還帶著黃泥巴,像是剛從土裏挖出不久,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既沒有美玉的通透,也沒黃金的亮堂,所以能是個什麽寶貝呢?

“我們北域向來貧瘠,不過是株珊瑚,實在說不上珍貴。”

隨著北域寶物一起來的還有一身紅衣的北域小郡主,這會兒卓衍也站起了身。

兩廂一對比,剛剛的南塢可真是太沒規矩了。

不過由著那晚的事兒還新鮮呢,眾人也懶得管他有多無禮了。

“他管這叫貧瘠?”

宋懿小聲地朝身邊的楚楚說道,但目光始終都沒離開那株珊瑚。

這珊瑚本不是什麽稀罕物,但這麽大一株又這麽明亮的顏色可以說是時所罕見!

尤其是……

“哀家看那珊瑚的形態怎麽這麽像兩個人?”

“可不是嘛,本宮看也像呢。”

接這話的人並不是楚楚,而是一旁的神公!

楚楚還沒來及回答目光就“唰”的看了過去,當然,她可不是在計較那人也自稱本宮。

而是他居然會接話,還是一句無關緊要的悄悄話!

“楚楚……”

宋懿用手戳了戳還在震驚中沒緩過神的楚楚,臉上的詫異更明顯了。

“那是……”

她看的不是別的,而是這東臨推上來的寶物。

不過楚楚的震驚和她的是不一樣的,很不一樣。

宋懿緊張的握緊椅子扶手的掌心都出汗了,但還是沒止住心中的驚恐。

沒錯,這是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