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法是孟書顏前世在宮裏學會的,要想讓敵人自相殘殺,就要讓她們的關係破裂。
任何關係,都帶有利益糾纏,一旦有人損害自己利益,即使是同伴,也很難維持。
芍藥驚詫的看著她,沒想到許久沒接觸小姐,她竟然變得這麽聰明了。
“小姐您真厲害,隻兩三句就達到自己目的,還讓她們反目成仇。”
孟書顏憐愛的看著她,眼底有愧疚,“芍藥,我會升你為一等女史,從今往後,你還待在我身邊,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前世她就是聽信了別人的話,相信芍藥偷她東西,把芍藥趕出去,才讓二房有可乘之機,把芍藥賣到青樓,這一世一定不會讓這種事重演。
孟書顏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一早起來,洗漱完坐到飯桌上,上麵擺放著十幾道菜。
有紅燒蹄膀、叫花雞、東坡肉、肉絲涼麵、藤椒魚、荷葉餅、佛跳牆……
每一道都是長肉佳品,柳青姝就是這樣每日給她吃大油大葷的菜,她才隻十五歲,就長到一百八十斤,成了北都最胖的官家女子。
再加上故意捧殺,她要什麽柳青姝就給什麽,造成了她蠻橫無理,愚蠢無知的性格。
原來柳青姝從日常小事就已經在給她下套了,但這一次她不會再中招。
“芍藥,把這些都撤下去,留一道炒青菜和米粥即可,以後也不用給我做這些葷菜,每日吃什麽,我會提前知會你,你再跟廚房說。”
聽到這話,芍藥眼睛瞬間閃亮,“是,小姐!芍藥現在就命人撤下去。”
“春蘭秋菊,你們快按照小姐吩咐的,把菜端走。”
一旁的春蘭秋菊對視一眼,想勸阻又不敢,現在的孟書顏好像變了個人,不僅把她倆貶為三等女史,還把芍藥升為一等,她們怕說錯話,再被罰。
兩人按下心裏躁動,端著菜下去。
等她們離開,孟書顏不緊不慢的喝著白粥,嘴裏索然無味。
這副身體吃慣了大魚大肉,突然隻吃一盤青菜一碗粥,很不適應,但她可以忍受,前世在監牢,隻能吃餿了的飯菜,這可比那時好多了。
芍藥沒察覺出她情緒的低落,在一旁嘰嘰喳喳,像個小鳥雀。
“小姐可算想通了,您之前一頓飯吃十幾道菜,還都是肉,一點青菜也不吃,芍藥可怕您身體出個什麽好歹,之前夫人……”
孟書顏喝一口粥,眼裏無光,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是柳氏攛掇我這樣吃的,說是等我出嫁了,就不能這樣肆意妄為,想我還在閨閣,盡情的讓我吃喝享樂。”
“如今我也看清楚了,她要真的是為了我好,為何她自己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像我這樣愚昧無知,什麽也不會,很明顯,她居心不良,以後你也提防她點,她不是個好的。”
她這一番話,說進了芍藥心坎裏,她就是這樣想的。
柳夫人給她感覺怪怪的,感覺不像真心對小姐好。
她身為當家主母,不要求小姐會琴棋書畫,卻讓自己女兒樣樣精通,成為北都第一才女,而他們家小姐卻是北都有名的廢物花癡。
孟書顏這樣接連吃了好幾天的清粥小菜,隔個三天吃一頓肉,份量是以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突然的改變,讓春蘭秋菊心慌。
趁著夜裏,兩人偷摸出了聽雨軒,到柳氏房裏,匯報孟書顏近幾日可疑的地方。
秋菊內心無比忐忑,“夫人,她近幾日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不吃葷腥了,還把芍藥那個賤婢掉回了院裏服侍她,對我和春蘭也提防的緊,會不會她發現我們是夫人的人了?”
春蘭也察覺出不對勁,“而且她都沒吵著要見賢王殿下,要擱以前,她幫賢王擋下一箭,恨不得追上去要求殿下娶她,現在提都不曾提一句,會不會有人指點她這麽做的?”
聽完倆丫頭的話,柳氏氣定神閑喝了口茶。
“那個廢物,怎會突然醒悟,她整日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接觸不了外人,不可能有高人指點,她應該是在欲擒故縱,覺得殿下會自己找上門求娶她。”
“她未免想的太過天真,賢王殿下是什麽人,願意為他擋箭的不計其數,她一個草包,殿下是看不上眼的,你們且先回去,明日我去看看她到底作的什麽妖。”
第二日晌午,孟書顏正在房裏吃午食,柳氏突然進來,孟書顏看見她,沒起身迎接,坐的穩穩的,繼續喝自己的粥。
柳氏見她愛答不理的樣,有些不悅,“書顏啊,聽說你最近都不吃肉了,這怎麽行!你從小身體不好,郎中說了,你得多吃點好的補補,隻吃這青菜白粥怎麽行,去娘房裏吧,娘中午命人做了你最愛的蹄膀,一整個都給你留著呢。”
她伸手握住孟書顏喝粥的手,滿眼都是心疼。
在外人眼裏,儼然一副慈母的樣,孟書顏則透過她的軀體看透了她虛偽的靈魂,不動聲色收回手。
“母親,我是想著,父親在外征戰,風餐露宿,吃不飽穿不暖,而我卻在府裏坐吃享福,著實不該,吃的儉樸些也好為他們祈福,保佑平安,這是為人子女應當做的,您說呢。”
她淡淡注視著她,說話時的語調跟平日裏並沒什麽不同,但好像又不一樣,身上那種氣場異常強大,說出的話讓人不敢拒絕。
柳氏有一瞬的慌亂,而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一個丫頭片子,怎麽會有這種氣場,一定是自己看錯了,準備再勸勸。
“書顏,娘知道你一片孝心,可你餓著肚子,等你爹回來,一定會責怪娘怠慢你,咱家也不是吃不起,你沒必要這樣。”
孟書顏聽到這話,放下湯勺,滿臉驚訝。
“哦?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咱們家窮的沒米下鍋了呢。”
“我記得上個月,您還從女兒這拿了一百兩銀子,說是府裏缺銀子,女兒還以為咱們將軍府入不敷出了,竟向我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借銀子周轉。既然不缺錢,那母親何時把向我借的銀子還回來啊?”
柳氏和孟老太太時不時就向她要銀子,說家裏銀子不夠花,向她借,卻從來不還。
她的錢,都是她娘的嫁妝留給她的,她們這些年就這麽心安理得的,花著她娘親的嫁妝逍遙快活。
一想到自己蠢到這種地步,就恨不得殺了自己,竟喂了這群賤人這麽多年。
原本這事是心照不宣的,柳氏沒想到她就當著丫鬟仆從的麵說出來,她尷尬的嗬嗬幹笑。
“這……孟府也沒到那個地步,你願意吃清粥就吃吧,娘隻希望你開心,其它的什麽都不重要,府裏一應庶物還需要娘打理,娘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