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韻不是一個愛吊著別人的人,她看見林暄這樣,第一反應就是想離開他。

可是老天爺偏偏不讓他們的緣分就此為止,因為她無意中看見了從外麵回來的林暄,手裏拿著幾份合同。

彼時他正從外麵忙完回來,看見她都來不及放好合同就朝她衝了過來打招呼。

她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正在與季陘霆通著國際電話,聽見他的聲音,看到他的合同,她立馬掛斷。

“你要走?薑韻,你怎麽可以又對我不告而別?”林暄拿著合同的手緊握住她的肩膀,為了不讓她離開,連合同都皺成鹹菜的模樣。

薑韻看了眼合同,更加確定了那是自己想要的。

“我不走,我隻是想扔一些舊衣服,你來了,正好有話要跟你說,那改天再扔吧。”

她撒著謊心虛地笑著。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你要同我說什麽,來,進我房中,我剛好可以給你做晚飯吃。”

她的主動讓林暄激動得不成模樣。

為了合同,她淺淺應了聲:“好。”

——

這夜,她與林暄就像從前在學校時那般吃著晚飯。

林暄有一雙巧手,給她煮了好多她從前愛吃的,嘴上的笑也一直沒放下來過,這讓薑韻每待一秒就多一分愧疚,但是為了合同,她又隻好受著他的好。

一時間,二人仿佛還是十幾二十歲,一切都還是剛剛開始的年紀。

吃飯期間,薑韻也不斷抽空給季陘霆發信息,不斷道歉她方才掛他電話。

真的是事出有因,她總不能讓林暄發現她跟他還有聯係吧?不是嗎?

林暄突然冷著臉看她,他早已經察覺到了她的不尋常。

“薑韻,你跟季陘霆還有聯係是嗎?你還沒忘掉他?”他凝聲問道。

他很少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這讓她有點發愁。

“果然我什麽事都逃不脫你的眼睛。”薑韻不打算否認,因為隻有坦誠才能讓眼前人受最小的傷害。

“所以你今晚本來就打算走,隻不過是因為看中我手裏的合同才留下的,對嗎?”

“是,你購的這兩塊地,我也想要。”薑韻直接把自己心中所想道出,不加掩飾。

林暄痛苦地搖搖頭,隨即他低頭將手中的酒一氣悶下。

“我就該知道你對我一直都是這麽狠心的,就算沒有姓季的,也還會有別人。隻因為我不是你喜歡的。”他幾乎自嘲笑道。

“不,你應該這麽想,忘記我,你會發現身邊有好多好多更好的選擇。”薑韻堅定道。

就算是不喜歡,她也當他是最好的朋友,自然不願意看他傷心。隻不過她就是這麽冷心冷眼的人,一直認為唯有狠心才能讓他死心。

突然,他麵無表情,不再悲怯,站起身來道:“我今晚自己會走,不打擾你了。”

薑韻緊接著站起:“那合同...”

“薑韻,你果然狠心,自私,我都要走了,你還隻惦記著合同。你從來隻把你自己的事放心上,而我的感受根本不值得一提。”

林暄說著,眼裏冒出無盡的恨意與失望。

然而他最恨的是,薑韻始終看著他也不否認,她甚至都不替自己解釋半句。

當晚,林暄果然立刻收拾完了東西就走,薑韻就傻傻看著他,沒有半句勸阻。

他離開時,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才緩緩道:“傻瓜,不繼續自私下去,怎麽用日複一日的鈍刀斬斷你的愛?”

罷了,合同拿不到也罷,她總不能一直在林暄身上撈好處吧?

——

這晚,薑韻在民宿轉輾反側心煩意亂一直都無法入睡,她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又想起了遠在江城的季陘霆。

現在她終於能體會到失眠的難受,不知道今夜的他有沒有好好睡覺?

思緒紛亂間,民宿大門突然有了動靜。

彼時已經深夜三點,這個點不太可能有人再出入才對,這讓薑韻的神經立馬繃緊?

突然門鈴響起,將她立刻從**嚇醒。

假裝睡著,她直接一個翻滾用被子蓋住頭,不去理會。

可是對方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生生按了整整5分鍾的門鈴。

她無奈隻好起身前去。

“大半夜,找誰呀!”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像大媽一樣粗獷。

“薑韻!是我!”

門口傳來一聲冰冷瘮人的男聲,嚇得她直哆嗦。

這個聲音,她到死都認得,趕緊收起方才的聲音開門。

“你怎麽來了?”她此刻的聲音嬌俏無比,發誓肯定是她這輩子夾得最厲害的一次。

男人的眸子在月光中閃著異光,直接拽過她的手衝進民宿裏。

他將她一把抵在牆上逼問。

“他呢?”

“誰?”

“別裝傻,林暄呢?”

“我不是說了嗎?他走了,我把他氣走了。”

薑韻看著眼前人一臉怒火難息的模樣,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他專程過來就是查崗的?那她是該開心還是傷心,開心她沒想到在他心中她這麽重要,傷心他竟然這般不信任她。

“他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你連我都不肯告訴,你卻告訴他?”

薑韻一時語噎,她真不知道從何處解釋起。

林暄有她交友軟件的小號,而那個交友軟件季陘霆根本就不玩。

而且她與林暄從小就認識,她跟他說過的話自然比跟季陘霆說過的話還多,並且林暄這傻子還都記得她說的大部分話。

有一點她不敢否認,林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比這個身為自己未婚夫的季陘霆還要了解自己,說不定更甚,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這一點是事實,總不能讓她把這個事實告訴季陘霆吧?

完了,這好像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

想到這,她幹脆不解釋,直接閉上眼。

“解釋不了了,他自己找過來的,愛信不信。”說完,她直接在心中自言自語‘擺爛吧。要死就死’,一臉的視死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