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傾這才提步走進去,接著將藥放在桌子上,這才從懷裏掏出那隻藍黑色的香包:“這個也給你,恬恬的娘送來的,你身上有傷,晚上睡好了才能好的快。”
江雲傾想起自從住進了這林霸虎的院子裏,自己常常在夜半十分聽到劍刃劃破夜空的聲音,應當不是錯覺。
而這房子裏,會武功的不就那麽一個?
由此可見,這人應當是晚上睡的並不怎麽好。
“放著吧。”
江雲傾如蒙大赦,直說讓他好生休息便走開了。
“等等。”
“還有何事?”江雲傾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雖然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但是跟此人單獨相處,她的內心仍然十分有壓力。
“我的傷已經基本痊愈,草藥可以斷了。”憑借他的體質藥物輔助了這麽多天,確實無需再用下去,否則就是浪費錢了。
江雲傾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片刻後,隻是看著他愣愣地點了點頭。
轉眼間,一個夏天即將過去,周遭氣候都變冷了。但這是最適合出海打漁的天氣。
“林霸虎,出海啦!”
江雲傾尚在睡夢之中,便聽到外頭有人喊。
她側耳傾聽,院子裏一陣細碎的踩踏聲。大門吱哇一聲被打開,很快又關上。
自從那日同自己說了傷勢已經痊愈後,林霸虎一直跟著村裏的男人出海,他沉默寡言,身手卻不錯,力氣也大,大家也都樂意帶著他去。
早出晚歸的打漁持續了大半個月,男人們一合計,天氣轉冷之後就要入冬了,得趕緊趁著山裏的野獸回洞中過冬之前撈幾頭回來,一整個冬天可都指著這些肉呢。
對於世世代代傍海生活的他們來說,魚,想必是不算葷肉的。
林霸虎自然也在狩獵的隊伍之中。
這一日,江雲傾起了床,去廚房準備吃的,織布房裏是不間斷的機杼聲。她看著小爐上冒煙的水,一時竟有些感慨。
都快半年了,那個男人一直這樣留著她,兩人之間十天半個月沒個交流都是正常的,但是吃住都在一起,一起賺錢,一起養家,這麽一瞧,竟然分外和諧,或者說,和睦?
江雲傾被自己的想法雷的說不出話來。
以後的日子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發展,她至今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真正的身份和目的究竟是什麽,所以千萬不能被美色迷惑,堅決不能。
雖然,他真的很好看。
想到幾個月之前那驚鴻一瞥的臉,江雲傾的心抑製不住地亂跳。
這樣看一眼就能讓世間女子瘋狂淪陷的麵容的主人,竟然擁有那樣殺人不眨眼的狠厲眼神。
江雲傾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到底經曆過什麽?
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他真的會娶自己嗎?
想到這裏,江雲傾說不出她是什麽心情。
總覺得,那個人並不是會安於現狀的人。
“這家的人去哪了?到送飯時間啦!”趁爐子上燒著水的功夫,江雲傾心情大好地從外頭采了些鮮豔的花回來,在院子裏種了一些,澆上了水,挑了幾朵給兩個小丫頭送去,給她們插在頭發上,最後又惡作劇一般地拿了一朵最大最美的的放到了林霸虎的屋子裏。
就聽到外麵有人衝著家門喊話。
江雲傾出去一看,外麵的婦人膚色黝黑,也是常來這裏同她買布的,立即笑著迎了過去。
“怎麽了大姐?”
“哎呀,你怎麽還這麽悠哉,快把午飯和晚飯準備好,給男人們送去山腳下。”那農婦看見她便催。
“啊?”
原來,因為村子和大山的距離來回比較耗費時間,男人們一般都是不回來吃飯的,都是家裏的女人做好了送到山上去。
江雲傾火急火燎地準備好了飯,交代了秀蘭和梅蘭一些瑣碎小事,便跟著那農婦連同村裏的女人一起上了山。
農婦們見到她,目光都有些複雜。心中不由得感歎有這樣一個膚白貌美的小嬌娘陪著伺候著,還管送飯,這林霸虎難怪轉變這麽大。
在這小地方,是個男人都會知足。
江雲傾自然不知道她們私下那些心思,直到小腿走的發疼,這才在山腳往上的一塊平地遠遠地看見一群全副武裝的男人。看見她們,立即都站了起來,紛紛過來迎接,想來是已經等候許久了。
江雲傾找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林霸虎,一打聽才知道,為了節省時間,他們隻派了一半的人下來取飯,剩下的人留守原地,繼續等候獵物送上門來。
這就代表著,每個男人都要取兩人份的飯。
一番叮囑過後,所有農婦帶來的飯都被人取走了,隻有江雲傾手中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去動。
“我……”江雲傾默了一默,舉手道,“我是林霸虎家的,各位大哥誰能替我給他帶上去?”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
男人們麵麵相覷,就是沒有一個人過來接她手中的食物。
“妹子,不是他們不幫你,你也知道,那林霸虎的脾氣,實在沒人願意幹那吃力不討好的事。”農婦出來打圍場。
江雲傾話語一凝,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強人所難這種事,她確實做不出來,況且那林霸虎不是沒有前科,他可是……殺過人的。
她還不想牽扯無辜。
江雲傾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我跟各位大哥一起上山吧。”
眼下這確實是最妥帖的方法,自然無人反對。
然而,一路上,為了不拖慢他們的進度,可是慘了從小“嬌生慣養”的江雲傾。
腳底一直在鑽心的疼,不用脫鞋她也知道,想必是已經磨出水泡了。
山頂上,碧樹掩映,雜草叢生,山風涼快,吹的人心頭陣陣愜意。
江雲傾正往來時的路看回去,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一路蜿蜒至山上,她的內心頓時生出了一股成就感。
“雲傾妹子,愣著做什麽?快跟上!這山上雜草多,你小心腳下,別注意亂石。”前方的人見她突然停下來發呆,連忙吆喝她。
“我這就來。”江雲傾應了一聲,忙提起食盒繼續跟了過去,一行人繞過幾個大的樹叢,來到一塊相對開闊的空地,那裏已經等了不少人。
“開飯啦,老規矩,輪流吃飯,留下一半的人守著,另一半的過來!”說話的男人是村長的兒子,無論是出海還是上山,向來是男人中的領隊,此時他拿出了晚上抓鬮的名單,一個個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