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暴風雨的夜晚

軒是唐澤文的父親,全名叫唐亦軒。

思雨是唐澤文的母親,全名叫黃思雨。在唐澤文的記憶中,父親總愛叫母親“思雨,思雨”,叫的時候,父親的聲音格外的溫柔,帶著一絲屬於男人特有的沙啞

母親也愛喚父親“軒”。隻喚一個字,便顯出濃濃的情意。

“這張字條,是你的爸爸寫的?”看到唐澤文捏著這字條發呆,小鏡子便問道。

“嗯。”唐澤文看著字條上的字,每一個都那麽的熟悉。小時候父親常愛指導他寫字,看父親的字跡多了,即便兩年沒再見,他也一眼認得出來。

“按照這字條上麵的意思的話,你就是上麵所指的金娃娃呢。”

徐亞鏡若有所思的望著紙條。白影嘴裏唱著的童謠,莫非是暗指什麽意思嗎?

金娃娃丟失了,金娃娃找回來了。

唐澤文就是這個金娃娃。

這意味著,在唐澤文年幼的時候,唐澤文的母親,曾弄丟過一次唐澤文?

顧不上地板上滿是灰塵,小鏡子和唐澤文兩人半蹲坐在地板上研究。

當然,事實上研究的人是徐亞鏡。她在做著開發引導唐澤文大腦中對過去回憶真相探索的任務。

“你小時候曾經失蹤過嗎?”

“我不記得。”唐澤文搖頭。

“那,你媽媽曾經很厲害的哭過嗎?”當母親麵對失而複得的孩子時,總會情難自禁的表現出痛哭的一麵。這一幕應該會讓孩子印像極為深刻。

“好像,也不記得了。”唐澤文還是搖頭。

莫非是徐亞鏡猜錯了?

“現在敢去那間房間了嗎?”徐亞鏡想去看看白影是否還在床邊坐著。

唐澤文一聽這話,還是臉色一白。

算了。估計他還是邁不開這一步。不過,如果那白影真是黃思雨的怨靈的話,說不定這個怨靈,也一直在等著她自己的兒子過去呢。

“喜妹子,我……我記得,我媽媽和爸爸,是分開房間住的。”唐澤文摸著自己的腦袋說。

“分開住,就像你奶奶要求我住在西院一樣嗎?”小鏡子道。

“嗯。差不多是吧。”唐澤文吸了一口氣,陷入了回憶中。“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了。那時候我媽媽經常抱著我,來到這裏的書房找爸爸。”

“爸爸住在這個院子裏,但是我和媽媽是住在西院的。”

“後來,爸爸提出讓媽媽搬過來這邊一起住

。我和媽媽都感到很高興。但是後來,他們和奶奶吵了一架……”

“這院子裏,就多出來了一個女人。我不記得她是誰了,我隻記得她整天罵我和媽媽。”

“再後來,這個女人就不見了。我和媽媽才搬到了這個院子裏。但是,媽媽的房間還是被安排在離爸爸最遠的另一間房內。”

那間房,就是白影黃思雨出現的那間房。

“原來你爸爸和媽媽之間,也出現過第三者啊。”小鏡子恍然道。

“什麽是第三者?”唐澤文問。

“第三者就是插足到兩人世界裏麵的第三個人。也就是想和你的媽媽搶爸爸的女人。”

小鏡子解釋。

“哦。對。就是第三者。”唐澤文認為這個形容詞很好,很恰當。

“那個第三者還想讓我叫她媽媽呢。我才不叫,哼。”唐澤文哼哼。他對這個第三者的反感,記得十分的清晰。

叫媽?堂而皇之的想當別人的媽媽,就不是簡單的第三者了。看來,唐澤文的母親生前在這個家裏,也發生過許多的故事。

這些故事,是導致她最後成為怨靈,每日枯坐在自己死亡時的房間裏哭唱童謠的原因嗎?

徐亞鏡對於怨靈總有一種本能。

化解,淨化。

現在是在她的夢中,碰到這樣一個怨靈,她也很想去化解她。可是,這個怨靈卻又與她平時所接觸到的怨靈不同。

因為這個怨靈是在她的夢中。

因為這個怨靈隻是一個白色的模糊的影子。

徐亞鏡的靈能力,可以化用鏡靈劍,嶄破淨化所有的怨靈。可是每當她靠近這個怨靈時,哪怕她已經穿透了這個怨靈,怨靈也沒有被她身上的靈力氣淨化掉。

或許,正是因為這是她的夢境中,所以此刻的怨靈便與平常的怨靈有所不同了吧。

不能強行的淨化,隻能化解。

“少爺,你不是說,你的媽媽是和爸爸一起出外工作時,出意外死掉的嗎?關於這一個,你還知道更詳細的內情嗎?”小鏡子說。“為什麽這個記憶,與你口中所說出來的你媽媽死亡的地點不同呢?這兩個之間,如果有一個是對的,那麽另一個就肯定是假的。是誰讓你擁有了現在的這樣兩段不同的記憶呢?”

這些問題,讓一個孩子來回答未免有些難度。所幸的是,徐亞鏡可以慢慢的開導引導他。

唐澤文對小鏡子也是全心信任的,因此他也順著徐亞鏡的指引細細的回想

“是我的奶奶,還有陸叔,還有花大姐,我身邊所有的人告訴我,我媽媽和爸爸是一起死的。”

因為每個人都是這樣說,所以唐澤文也就這樣相信了。

“那你又為什麽會說出你媽媽是死在這裏的一間屋子裏的呢?”而且為什麽他會對那間房間特別的敏感和排斥,恐懼呢?

唐澤文茫然的抬起臉。“因為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媽媽就是死在那裏的。”

那個夢很恐怖。

恐怖的讓唐澤文再也不願想起。

“是什麽樣的夢?”徐亞鏡還是讓小鏡子如此問了。

唐澤文的瞳孔一縮。

“我夢到,我的媽媽……被……被吊起來了……”

媽媽穿著白色的裙子,被一群人強行摁著,吊到了屋梁的繩子子。他好害怕,到處去找爸爸,可是爸爸不在家。

爸爸出去工作了去了。

那一夜,外麵大風大雨,電閃雷鳴。小唐澤文跑到雨裏,瞬間就被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跑到爸爸的房間,發現爸爸不在。跑到書房,桌麵上的書頁被風吹得發出嘩嘩的直響,然後一本接一本掉落在地板上。

他想起爸爸是今天下午才出了門。因為爸爸要出去收一筆款。

爸爸說過,隻要把這筆款收回來,就可以一家三口搬出這座宅子。

因為奶奶執意要爸爸娶另一個女人來當他的媽媽。所以爸爸便以這個為條件,在安頓好了奶奶,放棄了唐家的繼承權之後,隻帶著媽媽和他,一起出去獨自生活。

一切都打算得很好。爸爸媽媽都很高興的告訴他,在不久之後,就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玩了。

媽媽原本想和爸爸一起出去收款的。

可是因為天氣不好,因為他生了病,因為他尚在發燒。所以媽媽留了下來照顧他。

他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媽媽不在身邊。

為了找到媽媽,他拖著發熱的小身板去媽媽的房間。

那個房間是奶奶要求媽媽必須要睡在那裏的,因為奶奶說媽媽是下人,下人不能和主人睡在一起。媽媽不能陪在他的身邊的時候,就會獨自一個人回到那裏休息。

可是當他走近了房間時,卻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不要,不要欺負我媽媽啊,不要欺負我媽媽……”

他哭嚷著衝進去阻止,想要救下自己的媽媽

。但是一雙巨大的手掌伸了過來,緊緊的抓住了他細小的胳膊,不讓他靠近自己的媽媽。

“澤文,乖,聽話,我的好澤文。如果你不聽奶奶的話,小心你的下場就跟你的媽媽一樣……”

奶奶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突然在唐澤文的頭頂上出現。

那張臉那麽近,溝壑縱橫,仿佛帶著笑,卻冰冷無情,尖銳刺骨。

唐澤文哆嗦了起來,他從心底感到了害怕,就像是害怕外麵無邊無際的黑夜與狂風肆虐的暴雨一般。

然後,因為驚嚇,因為恐懼,因為發燒,他暈倒了。

暈倒在地上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媽媽的臉。

媽媽的目光,在接觸到他的那一刻,變得溫柔而平靜。媽媽不再掙紮了,媽媽不再尖叫了,因為媽媽……想讓他好好的睡一覺。睡醒之後,就病好了。

……

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一下子想起得太多,唐澤文的頭已經痛得不能自己了。不過,最痛的地方卻不是頭,而是他的心。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深深的抽著氣,一遍,又一遍。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的呼吸,卻感覺到空氣仿佛是越來越稀薄了。

他的嘴張得最大,再也閉不起來。他開始抽搐。

糟了,難道是哮喘?

徐亞鏡一急,變了個氧氣瓶和氧氣罩出來。

小鏡子按照徐亞鏡的指示,將氧氣罩戴到了唐澤文的臉上,開了氧氣瓶讓他吸氧。

雖然徐亞鏡不太清楚氧氣瓶的原理,不過貌似她情急之下,也構造出了一個完整的可用的氧氣設備出來。

吸了十來分鍾之後,唐澤文開始平靜下來了。

唐澤文容易發燒,情緒極度崩潰之時還出現了哮喘症狀,徐亞鏡推測他的病症是支氣管發炎引起的經常發燒症狀。幸好哮喘並不頻發,但如果炎症不治好,再嚴重下去就會轉化為支氣管哮喘病了。

徐亞鏡也頗為心疼唐澤文這個孩子的,見他如此,便盡量的回想自己平常見過用過的哪些藥物中,有最適合給唐澤文使用的現代藥物。變了出來,讓唐澤文依據說明書上的服用。雖然不知道自己想像中變出來的藥是否有效,但是徐亞鏡一心希望唐澤文的身體能好轉,她默默的在心裏麵祈禱著,盼望著這個孩子能夠恢複常人的健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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