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純的雜的都是肉
“汪,汪……嗚!”
聽到這個聲音,坐在自家的門坎上一動不動仿如一尊石雕像的汪惜年猛的一下跳了起來。
也不管這樣猛然的一動,讓他的頭暈,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加之目不能視,便狠狠的在站起來之後就地摔了一跤。
他爬在地上,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嘶啞的叫著:“宏雪,宏雪……”
他伸出了手向前方,冰冷的空氣觸碰著他的手掌,不過下一瞬,一個毛茸熱乎乎的腦袋就擦過了他的手掌,衝進了他的懷中。
因為來勢凶猛,汪惜年被衝力帶倒,由跪伏變成仰麵躺倒在地。
宏雪巨大的身體拱在他的身上,不斷的在他的身上到處嗅著,蹭著。嘴裏還不停的嗚嗚嗚直叫,似乎在追問著汪惜年過得好不好。
滿滿的委屈和思念逸出。
感覺到這活生生的熱物在自己的懷裏,汪惜年躺倒在地上,淚水從瞎了的眼睛裏麵流了出來。
“宏雪,宏雪,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宏雪,嗚……”
不隻是狗在低低的哭著,就連抱著它的人也痛哭了起來。
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失而複得。
這場麵讓站在遠處靜靜看著的徐亞鏡,也控製不住眼睛發熱,淚水順流了下來。
“為什麽哭了?”
一個溫熱的胸膛自動自發的從後麵靠了上來,聞到熟悉的味道,徐亞鏡不用回頭看,就一轉頭撲到未名的懷中。
她咬著唇,一言不發,可是眼淚卻像是尋到了去處一般,流得更凶了。
她緊抓著未名胸前的衣襟,哭得厲害了,身子都在**。
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的感覺,對宏雪和它主人之間的感情越是了解,那麽對它們所遭遇到的傷害,也就更加的清晰了。
待到徐亞鏡哭得平靜下來了,未名一邊替她擦去流也流不完的眼淚,一邊擁著她的肩。
“宏雪需要支付的代價,已經說了嗎?”
“還沒有。”
徐亞鏡一心幫助宏雪,早已經沒有在心裏計較向它索取什麽了。
她還心想著,要等到宏雪的主人壽終之後,她才會收回宏雪的靈魂。
她也相信,到時不管她索要的是什麽,宏雪也不會拒絕的。
“那些害得你哭成這樣的人,他們一定要付出代價。”
未名的眼底閃了一閃。
……
宏雪回來了,街坊鄰居無一不感到驚奇,不過也都真心的禍賀著汪惜年。
“老汪啊,宏雪回來了,這下你可放心了啊。”
一位姓王的鄰居聽說了這個消息,便走過來祝賀汪惜年。
汪惜年眼睛看不見,一手拿著盲棍,一手拉著牽引繩。
“是啊是啊,嗬嗬。”碰到有人來祝賀,汪惜年都是笑嗬嗬的回應。
他的臉上戴著平常戴的黑墨鏡,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不過看到他全露出來的潔白牙齒,也知道他真是十分開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嗬嗬。”這位王姓鄰居嗬嗬嗬的笑著,束手站在一邊,看著汪惜年牽著宏雪慢慢走遠的背影。
待到一人一狗走過去了,他臉上的笑容倏的收了起來。
……
在所有的盜狗事件中,宏雪隻是其中的一例。
汪惜年是運氣好,所以宏雪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來了。
可是有的人,就沒有他那麽好的運氣了。
趙承誌與沈麗是一對夫婦,倆人沒有孩子。多年前的一次機緣,讓他們與流浪貓狗們結了緣。
自那次無意間收留了一隻失了母親的幼貓之後,沈麗便母愛泛濫,從此之後,隻要遇上了流浪的貓狗,她都會一一撿回家。
丈夫趙承誌也與沈麗一樣,因為身體原因自己無法生育孩子,所以便把對孩子的愛轉移到了照顧幼小動物的身上。
五年下來,兩人已經收養了近上百隻貓貓狗狗們。
原本兩人便有一棟樓,這上百隻貓貓狗狗們全部住在他們的家裏。為了維持養育貓狗們的事業,兩夫婦每日早出晚歸。
出門前就會在家裏放滿了足夠的水和食物。晚上回來之後,無論多累,也會先打掃一遍衛生,與“愛子”們輕柔撫摸過後,他們才會疲憊的入睡。
雖然這樣的生活很累,但是他們舍不得每一個孩子。
偶爾有人會來領養,但是也因為夫婦倆的要求太高,領養人沒有達到他們的要求,所以放棄了。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便會一直養著這成群的寶貝們,直到他們再也養不動為止。
可是這一天,卻提早來臨了。
那是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
兩夫婦頂著毛毛細雨,披著雨衣,開著一輛三輪的摩托車,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後,疲憊的回到家裏。
他們一路上都在談論著自己的孩子。
哪個最近的精神似乎萎了些,是不是不舒服了;哪個最近幹了什麽壞事,一罵就跑;如此這般,每個孩子他們都是如數家珍。
那將近一百多隻貓狗,每一隻都有它們的名字。
這可是這一次,當他們把自己的車子駛到樓下,車一停好,便發覺到不對了。
雖然平時他們為了不擾民,所以把家中的門窗關得好好的,可是當他們回家的時候,家裏的貓狗們還是遠遠的就能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
那貓貓狗狗齊齊歡叫著迎接他們到家中的喜悅,無論是再濃的夜色,也掩蓋不住。
可是這一天,他們卻沒有聽到這樣的歡叫聲。
這是不對勁的。所以沒等把車子鎖好,趙承誌與沈麗對看了一眼,便急急忙忙的衝到家裏。
還沒等掏出鑰匙,趙承誌便發現不對。
“門開了。”
門隻是虛掩著。
小偷?
不對,不對。
即使有小偷,家中的那麽多貓狗一擁而上,哪個小偷還能偷成東西?而且,他們是遠近聞名的,家中除了動物就什麽都沒有。每天忙碌也僅能勉強維持支出,誰來偷他們家?偷什麽?
意識到唯一能偷到手的東西是什麽時,沈麗的腳都要嚇軟了。
趙承誌一個箭步衝進了家裏。
“阿花,阿明,招財,進寶,老法……”
一個一個名字叫了出來,以往隻要稍有點聲音,就會此起彼伏的歡叫聲,此刻卻安靜得像是要窒息一般。
沒有。
沒有!
爬完了所有樓層,也沒有看到一隻狗一隻貓留下。
留下的,隻有滿地的汙穢。
有嘔吐物,有血!
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恐怖的景像。
趙承誌和沈麗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們家的所有寶貝們都被偷走了。
活物是不會悄無動靜的偷走的,在白天他們不在家的時候,家中一定發生了很激烈的打鬥。
那些血跡就是打鬥中留下來的。
有寶貝被生生打出了血,濺在了家中的牆上。
而那些一灘又一灘的嘔吐物,以前其中夾著的紅色可疑物在告訴他們,除了被打之外,還有許多貓狗們中了毒。
被毒死了!
趙承誌和沈麗視作生命中的一部分的百來隻貓狗寶貝們,全部被人毒死打死盜走了!
說到盜狗,就要說到狗肉的販賣地點了。
最近在食客們都聽說了有一處飯倌兒的集中地,是誰開的不清楚,但是那裏野味十足。
不僅能吃到狗肉,貓肉,還能吃到少有的猴腦,鱷魚肉等等。
隻要你想得到的,沒有他賣不了的。
當然了,如果你去到那裏,點的是他沒有的錢,那你得下訂金。隻要你有錢,快則下星期,慢則下個月,準能把你要的野味捧上。
有一些男人喜歡滋補,猴子腦都沒辦法滿足他們的欲求了。於是又開始有了更為特殊的要求。
至於那些更特殊的要求是什麽,就沒有人再流傳了。但是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去那種地方吃,吃狗肉則是最多的。
於是,那裏的狗肉,貓肉,也是銷售最旺的。
劉宜曠是飯館裏的夥計,是屬於專門負責拉貨的那種。
最近飯館的生意旺了,他的工作量也大了。不過比起每天必須要往飯館裏麵拉貨,更讓他感到壓力大的是狗肉的來源。
給顧客食用的狗肉,雖然對外說,都說是從養殖場裏拉過來的,就跟豬肉一樣,都是肉狗,是養大之後專門用來烹飪的。
可是這樣的肉狗根本就沒有多少。
專門養殖劃不來,狗肉本身就比普通的肉貴,要是再算上養殖成本,就會有很多人吃不起了。
降低成本,提高利潤才是商家做的事。
那麽肉狗供不應求的話,要怎麽樣才能在不增加成本的情況下,又能繼續保持或者是提高利潤呢?
那當然就是無本營利了。
到處都有人養狗,反正剝了狗毛,砍成八塊,誰還能認出這狗是什麽狗來呢?
管它是土狗還是寵物狗,管它是被你精心護理著的“狗兒子”,還是街邊無主的流浪狗。
反正隻要煮熟了,端上桌就能收到錢。
而對於劉宜曠這樣的打工仔來說,隻要他能從外麵拉得一隻狗回來,飯館就會給他一隻八十塊的提成。
不問狗的來曆,不問狗的品種。
送來的狗,體格越大,肉越多,他拿到的提成就會越高。
所以,在劉宜曠的眼裏,隻要能逮到狗,管他是活的死的,黑的白的,純種的雜種的,都隻有一個價值。
少則五十,多則八十至一百。
而隻要能拿到這個錢,他就可以繼續在外麵去消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