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至今燃燒的恨意
洛可可……風格的裙子?誰在意這是不是洛可可風格的裙子啊!
她都要被撕爛嘴了,她還在研究裙子的風格這樣合適嗎?
安奈美無語的沉默了一會兒。
“你研究完了嗎?”
她說。難道她要給她換另一套女仆裝才能把她的心思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嗎?
真是的,要不是為了讓她的靈力恢複,她是不會放任她的自主思維出現的,沒想到她的自主思維卻是個神思維,竟然能開小差到這種小事情上麵。
“研究完了,我挺喜歡。”徐亞鏡幾乎有點傻乎乎的說道。
她坐了起來,仔細的拍打著自己裙子上的灰塵,似乎真的喜歡極了這套衣服,愛護得很。
“女人,就是這麽麻煩。”
安奈美低低的哼了一句,一副非常瞧不起女人的樣子。
正在拍打著自己裙子上的灰塵的徐亞鏡,動作微微的一滯,瞬間又恢複如常,仿佛根本沒有停頓下來過似的。
罷了,再這樣下去,恐怕連她的嘴巴被撕壞了,這女人也不會上心的。
安奈美無趣的撇了撇嘴角,她往貴夫人的身上盯了一眼。
那貴夫人就趾高氣揚的走過來。
“算了,把這裏收拾一下,罰你們兩個今天晚上不許吃晚飯。”
拋下這句話,貴夫人扭身就走。
安奈美換了一副表情,繼續嚶嚶的低聲哭著,不過因為她的臉埋著,所以隻聞其聲不見其淚。
徐亞鏡爬起來,乖乖去收拾地板上的碎片,期間她還不時的安慰安奈美。
“姐姐,我肚子餓。”安奈美在她收拾完之後,抬起頭可憐兮兮的道。
這麽小的孩子,卻被罰不許吃飯,的確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按照徐亞鏡的性格,她是不會袖手旁觀,也不會屈服於這種“銀”威之下的。
果然,徐亞鏡替她擦掉了她的眼淚,說道:“美美不怕,姐姐去廚房幫你偷東西給你吃。”
貴夫人已經說了不許吃飯是懲罰,卻要去偷食物,這分明就是在明著與貴夫人作對,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如果下場很慘,希望就能激發出她的自我保護欲,同時刺激靈力恢複。
安奈美用一種十分渴望的眼神望著徐亞鏡說道:“姐姐,聽說今天晚上會舉辦宴會,爸爸會回來,會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想見爸爸,我想吃宴會上好吃的東西。”
她的表情那樣的純真,那樣的純潔,她提出的要求,隻是世界上的每一個小孩子都會提出並且很簡單便會被滿足的要求罷了。
一個是見見自己的爸爸,一個是能吃好吃的東西。
這是任何一個孩子都會想要得到滿足的小小要求。並且,這樣的要求並不難達到。
包括徐亞鏡,隻要把她帶到晚上的宴會上,她就能見到自己的爸爸;隻要偷幾塊她喜歡吃的東西回來,便能滿足第二個要求。
這兩個要求都不難達到,隻是必須背負著被發現後的危險和後果。
徐亞鏡的大腦向她傳達著一個指令,那個指令就是她必須要滿足這麽幼小的孩子的小小的要求。
於是徐亞鏡就答應了,她說:“好的,你放心,姐姐一定會帶你見到你的爸爸的。”
可是徐亞鏡的神思維卻又想開了。
怎麽隻想見爸爸不想見媽媽呢?
安奈美不會是爸爸生出來的吧。
“嗯,謝謝姐姐,姐姐最好了。”安奈美看到徐亞鏡上鉤了,高興的依偎在徐亞鏡的懷裏,任由她溫柔的揉著自己頭頂的卷發。
揉著揉著,自以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的時候,卻聽到徐亞鏡幽幽的問了句:“那你的媽媽呢?你不想見嗎?”
安奈美一愣,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闖入宴會,偷吃宴會上的東西,以及私自衝到別墅男主人的麵前,這些事情,都是在她幼年時真實發生過的。
她猶記得自己當時在宴會上被煽打的經曆,那一幕成為她人生當中最痛苦的回憶,也是那一幕讓她認清了給予她生命的另一個男人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更是那一段經曆,奠定了她如今的發展和變化。
隻不過,當時答應帶她去見爸爸,以及替她偷食物吃的人,就是她那個被當作女仆用的媽媽。
所以,徐亞鏡既然取代了她媽媽的位置扮演了這個與她一同受苦的角色,哪裏還會有她媽媽出場的戲份呢?
本來以為她不會注意到這一點,沒想到她還是注意到了。
安奈美磨了磨牙。
要不是因為徐亞鏡沒有生過孩子,怕她的自主思維無法被說服的話,她早就直接讓徐亞鏡當她的媽媽了。
可是現在,一個沒有帶著漏洞的謊言被發現了,也就隻能繼續把這個漏洞給填滿了。
“媽媽,我的媽媽,她被,她被關起來了。”
安奈美垂下頭,埋首在徐亞鏡的懷抱裏麵,低低的說道:“阿姨說,我的表現不好,她就不讓我見媽媽。”
本來是沒有這一節的,可是她的媽媽是一個苦情角色,現在的情況是能多慘就要演多慘,所以,她便順勢而為,讓她的媽媽增加這場苦戲的情節。
“關起來了?”徐亞鏡奇道。“你的媽媽不是你爸爸喜歡的人嗎?竟然把她關起來,你爸爸不關嗎?何況,怎麽能隨便的把一個人囚禁起來呢?這是犯法的。”
安奈美咬著下唇,絞盡腦汁的編劇情:“阿姨是爸爸的正夫人,媽媽不是,他們說,我媽媽是個狐狸精,帶壞了爸爸,所以,他們要教育一下我的媽媽……還有我。”
安奈美想像著自己受苦的那些情節:“如果我聽話,阿姨就會讓我見上媽媽一麵,如果我不乖,他們就讓我永遠也見不到媽媽。姐姐,我好想媽媽哦。”
剛才還說想爸爸,現在又說想媽媽了。而且如果自己不提,她好像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有媽媽這回事一樣。
徐亞鏡看著可憐的安奈美,卻對她完美的悲傷產生了一種違和感。
這種違和感是從她的心底裏泛升起來。雖然安奈美就在她的眼前,離她靠得是那樣近,但是徐亞鏡卻發現自己與安奈美之間的距離,這種距離,有一個美麗名字,叫作疏離感。
總覺得自己與安奈美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熟悉。
為了一個並不熟悉的人,她幹嘛要去得罪貴夫人,做一些明顯自己會被受罰,會失敗的事情。
徐亞鏡覺得自己真是奇怪,好像從前的她並不是這種又蠢又衝動的性格吧。可是她的大腦卻又在不停的告訴她“安奈美好可憐,一定要幫助她見到她的爸爸和媽媽”之類的話語。
再一次的,某種讓她覺得錯位了,無法銜接上的空白處越來越大。
“那你是想先見爸爸,還是先見媽媽呢?”徐亞鏡問。
“我……先見爸爸吧。”安奈美停頓了一會後說道。
見爸爸就要在宴會上出現,搞亂了貴夫人的宴會,會當場受到嚴厲的責罰與羞侮。當年那讓她難受至痛苦的一幕,可以重新在徐亞鏡的身上出現,讓她體驗到自己當初的羞憤之後,她也會變得跟自己一樣,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變強,想要報複那些給過她所有傷害的人吧。
安奈美想著。
說不定,一場晚宴,就能讓她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好吧,那你就先見爸爸吧。”徐亞鏡點了點頭。
在看到安奈美略有些得意與得逞的嘴角之後,徐亞鏡靜默了一會,仿佛若無其事的說:“我有個問題覺得很奇怪啊……”
“什麽?哪裏奇怪?”安奈美心中一緊。
她現在開始討厭徐亞鏡的自主性思維了,原來這個女人竟然是這麽麻煩和囉嗦的。她的大腦不是已經告訴過她,隻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嗎?
她還有這麽多個疑問幹什麽。
安奈美不是沒有撒過謊,她編造的無數個幻象簡單來說就是她的無數個謊言,隻不過她有本事把文字和語性性的謊言以立體畫麵的形式表現出來罷了。
可是她卻是第一次,因為自己說了謊,怕被拆穿,而有些心驚膽顫的。
安奈美悄悄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位置。
女人的思維真是太可怕了。
“安奈美,你的爸爸既然和你的媽媽生下了你,又把你帶回了這個家,難道你的爸爸沒想過給你媽媽名份嗎?他不喜歡你的媽媽了嗎?”
這個問題不問還好,問了之後,竟然就激起了安奈美熊熊的恨意。
是啊,當年的時候,她不也是這樣想過嗎?既然她的爸爸和媽媽在一起生下了她,那麽她的爸爸黎夜南對她的媽媽總還是有點感情的吧。
既然把他們兩個帶回了黎夜家,便應該是想要給他們一個名份吧。
可是事實上呢?
卻因為他的爸爸是一個渣男,是一個精蟲上腦的渣男,所以,她的媽媽成為了一個被嘲笑的玩物。也連帶著她,成為了被世人遺棄的,垃圾一樣的無用的東西!
安奈美捂著胸口的手變成了緊捏成拳頭的手勢。
“不,我不知道……”
這個殘忍而又冷酷的事實,應該留到宴會上,讓她自己發現。
能讓她至今想起,仍然惱恨到無法自拔的事實,一定也能一擊即中,激發出她所有的保護欲,與複仇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