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天?
陳玨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眼皮就跟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已。
雖然這幾天她意識模糊,但恍惚之間,她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黎遠昭。
所以這兩年她躲的意義是什麽呢?他不是說會放過她嗎?
“吧嗒”
是開門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緩緩靠近陳玨,有人在她旁邊停了下來。
是這個味道。
這是兩年前陳玨給黎遠昭洗衣服時放過的留香珠的味道,很濃鬱的雪鬆木。
香味的衝擊讓陳玨瞬間清醒了大半。
“我知道你醒了,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陳玨呼吸一滯!被發現了!
她眯著眼睛睜開一點,已經好久沒看過光線的她一陣眩暈,她定了定神,便看到了一身西裝的黎遠昭。
兩年沒見,這個男人好像比以前更能蠱惑人心了。
當初誆騙自己的時侯裝的像個純情的弟弟,現在倒是鋒芒盡顯,耀眼又成熟。
幾年前要不是被這個美豔的皮囊**,自己又何至於此?
陳玨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發生的事。
當時她正幫公司裏的小張往建築工地上送圖紙,沒想到剛好遇到了施工方推倒牆體。
他們的作業非常不細致,以至於都沒發現靠近的陳玨。
陳玨躲閃不及,被倒下來的磚塊砸到了頭。
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陳玨下意識的摸了摸腦袋,發現隻有後腦勺上有一個鼓包。
然後,她看著站在一旁的黎遠昭,強裝冷靜的問道:
“你怎麽找到我的?”
“碰巧。”
黎遠昭沒有直視陳玨,眼神望向窗外。
他右手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子,陳玨看到他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哼,碰巧?”陳玨冷笑一聲,語氣中透著萬分隱忍:“你說過,會放過我的。”
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傷她,但如果惹惱了這個瘋子,她身邊的人又會像兩年前那樣遭殃。
“我說過讓你趕緊跑,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興許,我就能逼著自己放過你了。”
黎遠昭眉眼低垂,語氣裏竟摻雜了一絲傷感:“可惜,你跑的不夠遠。”
“你放屁!你敢說我在B城這兩年你沒找人跟蹤過我嗎?!你的放過我是怎麽定義的?不在我眼前晃就是放過我嗎??”
陳玨越說越激動,不自覺的就紅了眼,聲音也愈發哽咽。
“你答應我的兩年就是被你監控的兩年嗎?我不是玩具!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他媽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
她壓製住自己嗚咽的喘息聲,狠狠的盯著黎遠昭。
黎遠昭僵住了。
他不想這樣的,他想過無數次他們的重逢,但絕不是現在這樣。
他也想和顏悅色,不想這樣的劍拔弩張,但他知道陳玨一看到他肯定會跑。
好不容易熬過兩年,時間一到,他便迫不及待的趕去見她。
他太想她了,分開的這兩年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從A市飛到B城,隻為了躲在車裏看她一眼。
好幾次都是司機強行把他拉走,他才忍住想把她綁回家的衝動。
黎遠昭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在桌上拿了一顆蘋果,自顧自的削了起來。
“你現在身體很弱,還是不要生氣的好。”
黎遠昭削好蘋果,把蘋果在手上割成小塊兒,因為纏著繃帶,導致他的動作異常笨拙。
他把蘋果遞到陳玨嘴邊,用略帶命令的口吻說:“吃掉”。
“滾!”
陳玨憤怒的把手一揮,蘋果被她打飛在了角落裏。
“醫生來過了,說你並沒什麽大礙,但是需要臥床休息,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救回來的,如果沒有我,你現在還在那堆磚塊裏埋著呢。”
陳玨被說得啞口無言。
黎遠昭看自己占了上風,便有點得意忘形,一時沒忍住衝動,就想去吻陳玨。
沒想到陳玨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臉上。
“有沒有覺得解氣一點?”黎遠昭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臉,竟然笑了出來。
真是個瘋子!
再和他呆下去,她也會變瘋!
陳玨猛地站起來想跑,但長時間的臥躺導致她手腳酸麻。
她一個踉蹌便朝一邊倒去,黎遠昭伸手一接,把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裏。
這種久別的柔軟實在太讓人上頭了,如果說麵對麵的交流已經在挑戰他的極限,那倒在他懷裏的這一刻溫存已經擊倒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陳玨剛想推開這個結實的臂彎,對方的手便毫不猶豫的捏起了她的下巴,緊接著溫熱的唇便覆了上來。
陳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就被狠狠控製住,動彈不得。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但卻是黎遠昭最霸道的一次。
還不夠,還不夠。
陳玨的身體被束縛進了一個有力的懷抱,呼吸也變得灼熱。
黎遠昭貪婪的攫取,對這張覬覦已久的紅唇展開了用力的討伐。
“嘶!”
黎遠昭覺得嘴唇一陣刺痛,鬆開了手。
陳玨咬了他。
“學會咬人了?”黎遠昭擦著嘴角的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陳玨趁著黎遠昭鬆手的空隙,拔腿就跑,全然不顧自己光著腳。
她從臥室跑出去後才發現自己在一棟別墅裏。
她發懵了一兩秒之後,快速的跑下了樓,門到底在哪裏?在哪個方向?
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排列整齊的房間,把她牢牢的困在這兒。
終於在拐角處她發現一部電梯,電梯顯示,她在地下二層。
她倚著電梯門坐了下來,這兩年來她東躲西藏,噤若寒蟬,天真的以為這種日子可以結束了,沒想到最後還是碰到了他。
黎遠昭這個男人有全世界最好的演技,兩年前她眼看著自己一點點陷進去。
在她眼裏,這個男人的深情和薄情沒什麽區別,曾經以為的“一往情深”也不過是想得到她的包裝和手段,口蜜腹劍,蛇蠍心腸。
她不是不知道黎遠昭在監視她,可她實在跑不動了。
兩年期間她輾轉了五六個城市,一旦發現身邊有異樣她就會立刻離開。
她也想過要逃到國外,但是護照被做了手腳,她被列入了禁止出境的名單。
她本想著國內這麽大,實在不行就找個窮鄉僻壤躲一輩子好了,但是她還有媽媽,兩年前黎遠昭能用她媽媽威脅她,兩年後一樣可以。
陳玨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按開了電梯。
電梯在一樓打開,黎遠昭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他笑著看向陳玨,輕聲問道。
“姐姐,還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