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這個詞不僅可以用來形容女人,男人也可以。
裝可憐永遠是動搖人心的不二法寶。
黎遠昭的手被夾得鮮血直流,陳玨看到後慌忙去看他手的情況。
四根手指都被夾得青紫,關節處更是破皮嚴重,鮮血順著指縫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陳玨心裏慌成一片,忙說道:“快動一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黎遠昭稍一用力,嘴巴裏就發出吃痛的“嘶”聲。
陳玨跳上車,跟司機說道:“馬上去醫院!”
黎遠昭看上去疼的臉都扭曲在了一起,但還是對司機擺擺手:“不用了,這點小傷,不需要。”
“不行,你得去醫院,如果骨頭出了問題,不及時治療會出事的。”
陳玨堅持要帶黎遠昭去醫院,黎遠昭隻好試著動了一下手指,他把手放在陳玨麵前抓了一下。
“你看,骨頭上沒什麽事,我可以動。”
“不行,必須去,就算骨頭上沒事,發炎了也一樣很麻煩。”陳玨盯著黎遠昭的傷口,生怕治療不及時引發別的問題。
黎遠昭琢磨了一下,眼睛一轉,又想到了一個點子。
“我記得回國之前,我媽好像給我帶了一個美國特別牛的特效藥,在國內根本買不到,我回去擦那個吧,醫院的藥不一定比那個強。”
“那......好吧。”陳玨見他壓根就不準備去醫院,也就沒有強求。
黎遠昭看陳玨鬆口了,趁熱打鐵道:“姐,那你可以回家幫我包一下嗎?家裏就我一個,這些大老爺們兒也做不了這種精細活兒。”
陳玨心想,黎遠昭受傷自己也得承擔一部分責任,所以包紮這種小事她不能拒絕。
黎遠昭看她同意了,馬上讓司機更改線路朝家走。
光影交錯之際,黎遠昭臉上得逞的表情無所遁形。
陳玨這是第一次來黎遠昭家,當車開到別墅的門口時,陳玨才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還是低估了黎遠昭。
整棟別墅造型別致,院落更是錯落有序,沒有金碧輝煌的外部結構,看上去古樸又莊重。
院子裏的每一處景致都是精心設計過的,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一直從大門口通到玄關,小徑右側栽種了一棵桂花樹,枝葉繁茂,香氣宜人。
而院子的左側有一個景觀池,活水更替,看上去賞心悅目。
真是富人的遊樂場啊。陳玨不禁感慨道。
她跟著黎遠昭亦步亦趨地走進房子裏,平時連高檔場所都甚少踏入的陳玨,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難免拘謹。
黎遠昭帶著陳玨坐到了大廳的沙發上,招呼道:“我家就是你家,別客氣。”
陳玨生硬地笑了一下,催促著他快去找藥。
跟進來的小吳起身去找了醫藥箱,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
黎遠昭手上的青紫色更深了,浮腫也比剛剛明顯了很多,整隻手看上去也更加僵硬。
陳玨翻找著醫藥箱,除了日常用的一些醫療用品,哪有什麽特效藥的影子?
“你說的特效藥呢?”
“咦?沒有嗎?可能我媽忘記給我帶了吧。”
黎遠昭一臉無辜,陳玨一時之間竟然分辨不出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就用這裏邊的吧,效果應該差不多。”黎遠昭指了指醫藥箱:“拿這個紗布纏一下就行了。”
陳玨歎了口氣,沒辦法,隻能用現有的東西了。
她扶著黎遠昭的手,輕輕地用碘酒擦拭著,邊擦邊朝著傷口處吹氣。
“疼嗎?疼就說出來,我輕點。”
“不疼。”
陳玨用繃帶把黎遠昭的整隻手都包了起來,她的手法也算不上高明,纖細的手被包成了叮當貓的拳頭,看上去滑稽又笨拙。
黎遠昭用這隻手試著去夠了夠遠處的水杯,“咚”的一聲,水杯掉在了地毯上。
“哎?你別動,我來幫你。”
陳玨重新起身倒了杯水,放在了他手邊,黎遠昭拿起來喝了一口,低聲道:
"唉,我一個人住,現在又是一隻手,做飯也不方便,真不知道這幾天該怎麽過。"
小吳就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老板睜眼說瞎話。
做飯?他做過飯嗎?家裏的阿姨是擺設?
陳玨有些為難,她在路上就想過了,黎遠昭現在這個情況,說嚴重也不嚴重,但是對生活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但這個問題該怎麽解決,她還沒想好。
黎遠昭看陳玨拿不出主意,於是故意在旁邊說道:“姐,今天這麽晚了,要不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說完又可憐兮兮地對小吳說:“我做不了飯了,你出去隨便給我買點吧,唉,你們幾個啥都不會,在我家也幫不了我。”
陳玨聽到這些話,幹脆一咬牙,算了!自己做的孽,自己償吧!
“別讓小吳去買了,家裏有菜嗎?我來做吧。”
黎遠昭一聽,覺得成功了一半,馬上就來了精神,他巴巴地看著陳玨問道:“那明天呢?後天呢?”
“都我做。”
黎遠昭明知故問地說道:“可是你家離那麽遠,太不方便了吧?”
“你受傷這段時間,我住過來照顧你,不過等你好了,我就搬回去。”
黎遠昭的這招欲擒故縱奏效了。
陳玨簡單炒了個菜,盛好了擺在桌上。
黎遠昭的右手受了傷,左手用筷子別扭異常。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夾不住,好幾次夾住的菜都“啪嘰”掉回盤子裏。
他求助地看向陳玨,陳玨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廚房拿了個勺子。
黎遠昭嘴角一抽,失望地把勺子接了過來。
吃完飯後,兩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玨的臥室裏都是新換的床品,一看就是準備已久,不是臨時鋪設好的。
桌子的邊角上還放著兩個人小時候的合照,陳玨拿起來端詳了一番,照片上的她和黎遠昭並排站著,黎遠昭把手按在她腦袋上。
她的表情因為這個動作齜牙咧嘴,應該是生氣了,不過現在看來充滿了喜感。
兩個人穿著校服的樣子,青澀可愛。
陳玨看著這張照片,情緒翻湧。
而在樓上的黎遠昭現在打開了電腦,他把手上的繃帶解開,熟練地用雙手敲打著鍵盤。
剛剛小吳給他發來了郵件,郵件裏整理了一個男人的行動軌跡。
黎遠昭盯著屏幕,眼睛裏反射著電腦上的寒光。
他抬手把手指插進了發絲,用力捏著頭皮,似乎有非常苦悶的事情憋在心底。
電話響起,黎遠昭看了一眼顯示,歎息了一聲,還是接了起來。
“喂?媽。”
“計劃的怎麽樣了?”
“還...還不是很完善,漏洞比較多。”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隨後嚴肅地問道:“你是不是後悔了?”
這次輪到黎遠昭沉默了,他一言不發。
“你現在不做噩夢了嗎?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
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黎遠昭坐在電腦桌旁,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已經凝結的傷口又裂了開來,鮮血沿著手腕流到了桌子上。
第二天一早,陳玨便早早起了床,她在冰箱裏挑挑揀揀,最後找了些青菜,簡單地熬了點粥。
黎遠昭在樓上就聞到了味道,他起床後胡亂地把繃帶往手上一纏,就下了樓。
陳玨雖然做飯很一般,但每一項做菜技能都沿襲了陳媽媽的手藝。
別人可能對她的廚藝存疑,但黎遠昭卻非常受用。
他看著桌子上熟悉的青菜粥,內心被久違的親切感籠罩。
“唔...還是這個味道,滿足!你做的早飯比我在美國吃的強一萬倍!”
黎遠昭誇張地吃了一大碗,並向陳玨肯定了她的廚藝。
“你別這麽容易滿足,我會做的菜很少,這幾天雖說是我照顧你,但咱倆誰受委屈還不一定呢。”
“我不挑食。”
“是啊,你以前就不挑食,咱媽還老拿你來諷刺我。”
陳玨邊說邊收拾碗筷,收起來放到了廚房的洗碗池裏。
“有洗碗機,你不用自己洗。”
黎遠昭也跟著進了廚房,他把洗碗機打開,剛準備把碗放進去,被陳玨一把搶了過來。
“總共就兩個碗,還犯得著用洗碗機?”
陳玨拿了碗,轉身朝水池子走,她邊走邊和黎遠昭說話,絲毫沒有察覺前麵的吊櫃馬上就要磕到她腦袋了。
黎遠昭見狀,一下子衝了過去,伸出左手擋在了她腦門上。
吊櫃、手和腦袋撞在了一起。
陳玨的頭當然沒事,不過黎遠昭的左手還是被腦袋的衝擊力硌在了吊櫃上。
“看來你得在我家,多住一段時間了。”
黎遠昭揮著磕破皮的左手,一臉無辜地看著陳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