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鬆手。

但手被鉗住,搭在了對方的脖頸處。

老師停下了動作,眾人也跟著停,循著老師的視線看。

黎遠昭禮貌一笑,點頭致歉,“不好意思,來晚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運動衣,清爽幹淨,比平時的正裝看上去俏皮了一些。

活脫一個在讀大學生的模樣。

年輕女老師晃神,顯然被這個笑容擊中,臉頰瞬間緋紅,“沒關係,來,大家接著做。”

郝元姍在這裏教瑜伽快兩年了,頭一次見這麽英俊的男人。

常年沉浸在少女漫畫中的她,瞬間被擊中。

這刀鑿斧刻般的長相,符合所有夢女的擇偶標準。

她努力回過神,接著講課。

陳玨想抽回手,被黎遠昭按住,“要跟老師的動作一樣,手不能鬆。”

她不情願,但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發火,隻能僵直著身子,勉強應付,“你怎麽來了?”

黎遠昭環住她的腰,輕撫她後背,“我在隔壁健身館健身,你信嗎?”

“你放屁。”

陳玨沒好氣,跟他保持一定距離,手虛虛環著他脖子,白眼快翻到後腦勺了。

黎遠昭突然把臉湊過去,朝她挑眉,“我把宋連打了一頓,重刑之下他透露了你的行蹤。”

陳玨動作一滯,滿臉不可置信,“你瘋了?”

他忍笑,“逗你的,我怎麽可能打他。”他把陳玨往懷裏摟了一下,“是我求他的。”

陳玨低頭,小聲呢喃,“真是個叛徒。”

“來,各位媽媽摟著爸爸的脖子,頭頂著爸爸的胸口,下壓,深呼吸......”

郝元姍走下台來,一對一指導。

到了陳玨這兒,郝元姍指了指黎遠昭胸口,語氣羞澀,“陳小姐,你額頭要頂你先生這裏。”

“他不是我先生,”陳玨否認,順口胡謅,“他是我弟。”

郝元姍心中一喜,努力平複著自己的表情,“是嗎?哎呀,你弟弟真好,專門跑來陪姐姐做瑜伽,那陳小姐更要配合了呀,來,把頭頂這兒。”

陳玨尷尬一笑,隻能聽著指令,順從地把額頭抵在黎遠昭胸口。

黎遠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真乖。”

陳玨頭發濃密,還沒紮,一低頭,兩側的發絲像瀑布一般垂落。

她剪了一次過耳短發,半年過去,早就及肩。

黎遠昭幫她把頭發從耳側撩起,兩個雪白的小耳朵瞬間露了出來。

真想咬一口。

他低頭嗅了下她的發絲,“謝謝你出院前來看我。”

陳玨一聽,猛地抬頭。

鼻尖掃過他的唇,呼吸糾纏在了一起。

兩人相差不到兩公分,黎遠昭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紅唇,恨不得立刻碾壓上去。

“掠奪”陳玨,好像一直是他的本能。

失控之際,老師的聲音讓他瞬間清醒。

“好,我們進行下一組動作。”郝元姍上台,做著示範,“寶爸寶媽現在背靠背而坐。”

陳玨聽指令坐下,黎遠昭猶豫片刻,也坐下。

被陳玨靠上的瞬間,他用力咬牙忍耐。

大麵積的疼痛從背後湧來。

“好,現在爸爸漸漸弓背,媽媽漸漸往後倒,體重都給在爸爸的背上。”

陳玨看著老師的示範,跟著往後靠。

漸漸地,她覺得不對勁。

黎遠昭本來話那麽多,現在卻一句話都沒說,安靜地配合她的動作。

她狐疑,轉頭看他。

隻見黎遠昭的額上滿是汗,他用力咬著下唇,看上去在極力忍耐。

陳玨這才突然想起,他背後還有傷。

她趕緊直起身,把重量從他身上抽離,著急詢問,“怎麽樣?很疼嗎?”

“沒事,”黎遠昭勉強露出一絲笑,安慰她,“已經好很多了,不然也出不了院。”

陳玨不放心,伸手就去揭他後背,“我看看。”

“不要,”他慌忙按住她的手,用力抿了下嘴唇,“很醜,會嚇到你。”

火勢造成的疤痕非常駭人,雖然在後背,他沒親眼目睹,但照鏡子的時候,他看過。

入目皆是瘡痍,這輩子他都不能光著身子去遊泳了。

陳玨回憶起那次在病房,她偷看了黎遠昭的傷口。

想到那個畫麵,她的手不自覺地開始發抖。

“沒事,我不怕。”

“你都抖成這樣了,還不怕?”

黎遠昭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就會好的,很快......”

“那麽大的傷口,怎麽可能快......”陳玨低頭,手用力揪著她的衣襟,聲音漸變,“我一直都沒說,謝謝你那天來救我們,還有,對不起......”

她終於把這句道歉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黎遠昭也不會傷成這樣。

她抬頭看他,還想說什麽,卻看見黎遠昭像一尊石像一般,釘在原地一動不動。